黎然不甚在意地點點頭,道:“無事,開始砸橋吧。”他低頭一看,那個渾身都髒兮兮的青年仍是一動不動,那雙異常清澈明亮的眼睛不知是在望着哪處。察覺到自己處境的變化,眼珠一轉,看向了面前的人,也未有什麼更多的反應,又一轉,繼續望着天。黎然抱着他一步步往橋上走,準備尋個幹淨之處把他放下。他的侍從迎了過來,想接過他懷裡的人,“大人!别把衣服弄髒了,我來吧。”黎然繞過他伸過來的手,搖頭道:“無事,你尋個幹淨地方,我把他放下。”侍從便引着他在一臉驚駭的人群中穿行着,“大人,這人沉嗎?剛怎麼六個壯漢都沒把他挪動半分,偏您去就輕輕松松給抱起來了呢?”黎然也不是太明白,“但那六個人看來不像裝的。”“是呀,看那滿頭大汗的,他們也不敢糊弄您啊。”侍從領着他到了石橋近處的一個涼亭放下,那人仍是保持着原來的模樣。從亭子裡望去,衆人已經開始拿東西砸橋了。黎然低頭看了看灰頭土臉的人,問侍從道:“方才我聽他們說,這個人是個無家可歸的瘋子?我沒接到過誰家的人失蹤的消息,他是被家裡抛棄了了嗎?”黎城幾十年内都沒有出現過乞丐。即使有因天災人禍而落難的人,黎然都會第一時間将人安置好。城裡也不知什麼時候出現了這麼個人,竟然就這樣無人管地呆了好幾個月。侍從點頭道,“聽周圍的人說,這人一直便是這個半死不活的樣子,躺在那橋洞下,不聲不響,動也不動,可能是什麼瘋子吧”黎然皺着眉聽完他的話,低頭看着那張髒得都看不清五官的臉,思慮了片刻,道:“把他帶回家吧。”侍從道,“我就知道您會這樣。”說着便上前一步,像黎然方才那樣,要把人抱起來。“啊——”一聲慘叫驟然響起——黎然轉過身,看向了弓着腰面色難看的侍從,一臉疑惑。“大人,我的腰折了——”“”城主府上多了個十分英俊的殘疾人。消息也不知真假,但傳得神乎其神。有人說是城主黎然的弟弟,老城主的私生子,天生神智不明,四肢萎縮不能行動。“可憐啊,聽說還是個聾啞人——”“真是城主大人心善,遇上個這麼私生子弟弟,還能不懷二心地悉心照料。”黎然倒是未有聽到隻言片語,依舊讓人負責他的日常起居,雖然對方什麼反應也沒有,但養着他就隻如多養了個閑人。他因為城中的大小事務而整日早出晚歸的,都快要忘記家裡有這号人了。一直到某天,有一夥強盜帶足了武器,專門尋了個黎然不在的時候上門了。黎城一直以來的規矩是,每家每戶按一定的标準需每年給城主繳納一定的糧食,糧食可以以等價錢等任何東西替換。這些東西,一部分是作為城中各處的建設消耗,一部分便是作為城主的私人所有。黎然自己名下本就有大片的土地,每年都有許多糧食租金進賬,便從未動過每年上繳的那些東西。每每把其中的糧食儲藏着城西的糧倉中,錢财納于後院中,兩處均有專人把手看管。錢财藏在府内後院的這個信息,一直都隻有黎然及跟随他許久的侍從知道,也不知怎的,竟走漏了風聲,遭人惦記。剛過了正午,府内幾個操持家務飯食的丫鬟小厮都在門廊下賭錢,正是興頭上,前門便有人用了地砸了一下門。守門的小厮沉迷于眼前的遊戲中,沒聽見大門處的動靜。“有人敲門,李四,快去應一聲”幫廚的丫鬟提醒道。李四剛赢了許多錢,把錢串塞入胸口中,滿臉不耐煩地起身,“這個時間,哪個掃興的來了?”一邊擡腳朝門口慢騰騰地挪了過去。“哐——”外面的人又狠砸了一下。“急什麼急?這可是城主府上——”還沒等他走到門前,那門已經被外面的人以強力砸開了。門外站着幾個拿着刀斧等兵器,身着布衣,神情兇惡的大漢。同時,另有幾個人從偏門繞進來的,已經走到了還在賭錢的那幾人身後。“啊!!”丫鬟發出了驚恐的尖叫,緊接着被人一把捂住了嘴。李四腳下一歪,摔了下去,緊接着被人一把按在了地上,哆哆嗦嗦地求饒着“好漢饒命!好漢饒命!”。那群人中有個穿褐色布衣的男子像是他們中的老大,臉部輪廓生硬,五官像是刀刻出的,粗犷又兇狠,身材高大強壯。他指了指那些瑟瑟發抖的家仆們,讓身旁人把他們都綁起來。衆人從未遇見過這種事,傻在一旁被人捆在了一堆。隻剩了兩個人看守,兩個人挨着搜查房間,其餘人跟着青衣的男子往後院去了。李四發着抖,小聲地問身邊的人,“這是不是易途山上的褐衣黨?”褐衣黨是黎城入口山上的一夥土匪強盜,存在的時間幾乎和黎城的時間一樣久。期初隻是幾家山裡的獵戶,因山上有珍稀的山珍靈禽,便住在那裡狩獵為生。後來有一夥黎城内為非作歹的人因不願受懲罰,逃到了那上面,占領了獵戶的房屋妻兒,便開始成為了一個土匪老窩。一開始他們怕下山為人所發現,又要被抓回去受罰,便從不下山。可源源不斷地,竟有不少人聽說了此處而逃了過來,無一不是是窗下了彌天大禍的人,于是便組成了一夥十分兇悍的強盜匪幫,不時下山打劫村戶和路過的行人商隊。曆屆城主圍剿了數次這個土匪窩點,但都無無功而返,甚至損失嚴重。易途山之所以叫這個名字,便是因為山上有種種天然形成的屏障,急峭的山坡,極深的山溝險坡,難以翻越,隻得另求他路。這群土匪強盜自然已經是摸清了地理環境,可于這些上山剿匪的人卻同盲人摸象。這些土匪又是流動作戰,山上布滿了各個關卡,均有人把手,難以接近。因此,這個地方遲遲都是黎城人心下的一根刺。而這群強盜近十年正是風頭最盛的時候,住的離易途山近的城民都挪了進去,不敢再與他們有什麼瓜葛。黎然幾年前還未接過城主之位時,便跟随着剿匪的隊伍與他們交手過,雖未取得壓倒性的勝利,但也是勢均力敵,接下來好長的一段時間,周邊都十分安定。褐衣黨之所以得到這個稱呼,是因其最年輕又十分有手段的頭目總是身着一身褐衣,因此而得名。傳說這位頭目手段十分狠辣,在他的治理下,易途山上原本混亂不堪的内部,都被他治理得嚴明有序,堪比黎然手下的侍衛軍隊。哭哭啼啼的丫鬟也回應道,“聽說我們大人就因為幾年前的圍剿和他們的頭目有過過節此次莫非是來滅門的?”“滅、滅門——啊!”李四被立着的一個披頭散發的劫匪用刀柄狠狠地敲在了背上,發出了一聲慘叫。那人惡狠狠道地威脅道,“再說一句,老子割了你舌頭!”于是幾人再也不敢多話。搜房間的一人高聲向外面喊道,“這裡有個人!好像是他們說的那個黎然的殘疾弟弟。四哥,要留着嗎?”那個穿灰衣的大漢十分煩躁道,“媽的,一個殘廢管他作甚?”外面被綁起來的幾人互相交換了一個眼神。這夥強盜竟然連府上的人都知道得如此清楚。過了幾乎半柱香的時間,一個青衣的男子道前院叫他們,“四哥,老大說東西太多,拿不下,隻留你在此處,其餘三人都去後院搬東西。”灰衣大漢揮了揮手,“那便快去!”後院,後院有什麼?往日裡那扇通往後院的通道都是封起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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