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現在沒有時間處置她,先要解決的當然是天帝。寒離的主張是殺,“趁他還沒緩過來,殺了一了百了。主上,這可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您不是要為死去的族人報仇麼,一刀下去便血債血償了,您還在猶豫什麼?”
然後呢?殺了天帝,神霄府數不盡的天兵天将會像潮水般湧來,瞬間吞噬麒麟族。看來緊要關頭還是得自己做主,不能完全聽那隻貓頭鷹的。
麒皇命人将天帝綁了起來,帶回新城去。寒離一疊聲質問,咄咄逼人的語氣令他很生氣,“枭使,你是在逼本座懷疑你投誠的目的嗎?殺了少蒼很容易,但接下來怎麼辦?以你鳥族的實力,敢不敢迎戰十萬天兵?本座若是聽你慫恿,很快麒麟族便會步龍族後塵。你的目的也在于此吧,令神族滅了麒麟族,屆時你鳥族一支獨大,即便不能一統六道,世上也沒有其他上古族群好與你抗衡,本座猜得可對啊?”
寒離被戳穿了伎倆,面上自然很不好看,唯一的退路就是極力否認。
“主上實在是誤會屬下了,屬下一片赤誠,絕不敢有半點異心。催促主上殺了他,也是怕夜長夢多……不過屬下确實欠考慮了,竟沒想好如何善後。”他望了眼天帝的背影,轉而問麒皇,“活着的天帝是燙手的山芋,不知主上打算怎麼處置?”
麒皇道:“暫且留着,隻要他在本座手上,天界那幫昏神就得聽本座号令。”
詳細的操作手法,大概就如控制元鳳,掌握鳳族是一樣的。不過寒離有更好的建議:“九黎有種換魂的巫術,不知主上聽說過沒有?如果能将主上魂魄安置進天帝的身體裡,那還要奪什麼混沌珠,主上可直接入主淩霄寶殿,然後将天界那幫善戰的上神一個個鏟除,天下便盡在主上之手了。”
麒皇聽後不過一笑,寒離藏奸取巧,但腦子确實好用。有些事不必說出口,隻要給點暗示,他立刻就明白了。
天帝現在等同廢人,已經不足為懼,那麼接下來是不是該輪到玄師了?寒離把視線調轉到懸于半空的人身上,複又征詢式地看向麒皇。麒皇臉上的笑意逐漸斂盡,并未說什麼,轉身瞥了伏城一眼,“玄枵司中,随本座回城。”
第64章
同玄師一心的,可能隻有伏城一人了,因此麒皇臨走點伏城随行,已經充分說明了态度。
一切都在向前推進,每個人的立場到這裡便要分個明白了。至多就是拼死一戰,哪怕赢面再小,也得盡力試試。伏城暗暗握住了聽雷劍,可是正待拔劍,卻見她向他望過來。他在她座下多年,很多東西早已心照不宣,哪怕她不發一言,他也能明白她眼裡的含義。
被吊在半空中的人,早已經雪染了滿頭,可她的眼睛是活的,他看得見裡面警示的意味,才知那兩支定魂針,并未對她造成實質性的傷害。她應當有她的計劃,他們這類人,沒到生死攸關的地步,一般不太歡迎自作主張的救助。伏城放開了袖中的劍柄,拱手道個是,随麒皇一同離開了天壘。
在寒離看來,定魂針是上古法器,法力絕對靠得住。妖魅一支斃命,兩支已經到達極限,就算玄師再厲害,也經不住織天的業力。這個時候處決她簡直太容易了,隻要當頭暴擊,一萬年重塑便如夢一場。早知如此,還不如留在龍首原看守地脈。那種純質的歲月也不錯,至少比刀口舔血強多了。
對插着袖子仰首看,高高懸在那裡的玄師,此刻就像個無用的廢物。他很想知道她現在在想些什麼。他最恨那種道貌岸然的人,明明滿手鮮血,卻又裝得悲天憫人。現在好了,入了魔,終于為三界所不容,最後還會死在她最看不起的人手上,命運真是會開玩笑。
如果她的魂魄還有轉世的機會,那麼在去往黃泉的路上,可會感到悲憤?悲憤自己死得窩囊,明明具備了禍亂天道的能力,卻以這種潦草的結局收場。如果可以,是不是情願當個普通的卒子,老老實實過完她的一生呢?
成功總會叫人欣喜若狂,寒離趾高氣揚地向前走了兩步,搖着頭說:“玄師大人,早知今日,何必當初。你下錯了一招棋,庚辰搶奪混沌珠,你應該順水推舟把珠子給他。這混沌珠不是好東西啊,并非因為它會擾亂心神,是因為它會招人嫉恨。你看看,多美的姑娘,本該有光明的前程,結果竟落得這樣下場,真是叫寒某好生心疼。如果換作我是你,既然上了天就不回來了,反正天帝對你是真心的。如今你是靠山山倒,靠水水幹,天帝自身都難保,連他也救不了你了,看來這回你是真的完了。”
長情漠然垂眼看他,“寒離,你這是什麼意思?主上隻命我做餌,引天帝上鈎。現在天帝被擒,主上的目的也達成了,該為本座取出定魂針了。”
寒離被她的天真逗得發笑,“我以為玄師吞下了截珠,心智會變得成熟些,沒想到還同以前一樣。主上早就不信任你了,若非如此,做個幌子就行,何必勻出兩支針專門用來對付你?天帝倒是真的喜歡你,隻束縛了你的真身,沒舍得殺你。可這麼做幫了主上大忙,若沒這層,那兩支定魂針還真奈何不了你。”
長情慘然發笑,果然不出所料,真可惜。
“主上命你殺了我麼?”
寒離嗯了聲,“是這麼吩咐的。定魂針三日之内沒有取出,反正也是個死,還不如現在就了斷,可以少些痛苦。”他說罷,遺憾地歎了口氣,“玄師素日有威望,最後一程竟無人相送,實在可憐。你看你以往瞧不起我,沒想到臨死隻有我在你身邊,這也算山不轉水轉。我這人長得是黑了點兒,其實我的心很好,你不必擔心還像萬年前那樣暴屍荒野,我會為你收屍的。你喜歡什麼花?等我得了閑,好好給你墳頭妝點一番,讓你死也死得漂漂亮亮……”
沒曾想她并不領情,冷冷說了句:“你的廢話太多了。”然後一眨眼,人就到了面前。
寒離腦子裡嗡然一聲,遲疑地看了看拴在桅木上的鐵索,那腕子粗的鐵鍊不知什麼時候斷了,一頭還如故,一頭卻已經墜入了山澗,看來還是不夠結實……可不對啊,她有定魂針封印靈力,究竟是怎麼逃脫的?
眼前的這張臉,顯現出異乎尋常的玄妙,冰天雪地裡也充滿绮羅脂粉之氣。她靠近一點,眼梢含情,紅唇豐澤,那雙血瞳曼然一眨,簡直明豔不可方物。
“想知道為什麼?”她笑着問,一隻冰冷的手落在了他脖子上。
寒離被凍得一激靈,這時才忽然想起應當防衛。可她周身散發出穿魂奪魄般強大的念力,牽制住了他的四肢,他瞠大了眼睛,看着她像毒蛇般吐出陰冷的氣息,慢吞吞說:“我吃了元鳳,大補的。他的靈力加上我自身的修為,足可以解開禁身咒。以前我覺得麒皇很有頭腦,也很有王者高瞻遠矚的眼光,結果和你這個鳥族敗類厮混在一起,連他也變得像鳥一樣蠢不可及了。既想擒獲天帝,又想殺了我,天下哪有那麼便宜的事!都是你這小人慫恿的,你不光臉黑,連心也是黑的。”
她一面說,一面松開了扣住他脖子的手。指尖一點猩紅,順着他的衣襟向下,停在了左邊的胸膛上。她眨了眨眼,“我想驗證一下,看看自己猜得對不對。”話方出口,五指便化作利爪,穿透了他的皮囊。
身體被另一個人強行入侵,原來是這樣的感覺,寒離茫然想。胸口破了個大洞,她的手在他胸膛翻找,帶來的不是寒意,是種熱騰騰的酥麻感。皮開肉綻那刻确實疼,疼過了便隻剩龐大的來源不明的喜悅。他甚至等着她把心掏出來,當她驚呼一聲找到了,他竟也松了口氣。垂眼看,看她拽着一個血淋淋的肉團遞到他眼前,十分嫌棄地說“不是黑的,不過很小”。陷入黑暗前的一刻他還在腹诽,哪裡小了,明明尺寸正常。上次他在生州吃過一個漢子,那漢子身長八尺,心髒也不過這樣大小。玄師到底是個掏心的新手,見識太淺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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