甯遲霜就站在旁邊看着他,眼中的神色是絕望中帶着難受。直到白楓重新将杯子放下,甯遲霜才又開口道:“你恨我可以打我,我不會躲。你胃不好,這樣喝酒是傷你自己。你又何必?”
“可能是因為我讨厭我自己吧,”白楓笑了笑,臉上的血色因為連續的兩杯酒而有些消退,他說:“我也覺得我賤的很,你說,你都已經這樣對我了,我還一點兒都不恨你。到頭來也隻能恨這樣的自己,恨我自己,為什麼就連恨你這麼簡單的事情,都做不到。”
甯遲霜一時啞然,他不知道自己應該如何回應白楓的這句話。
而白楓卻也不想跟他再說什麼,隻是搖搖頭道:“你也别想這麼多了,我覺得我現在做的這個決定,不管是對你還是對我,都是最好的選擇。從今天開始,你走你的,我走我的。以前的事情是我自己選的,我不後悔。但是我也不希望以後的我後悔。”
甯遲霜咬了咬牙,開口的時候聲音沒比白楓好聽多少,他說:“你覺得隻要離開了,你就不會再後悔了?”
“我不知道。”白楓微笑:“但是我知道的是,我還在這個城市裡待着,我就會想見你。無論我給自己說了多少次我與你無關了,我也還是一遇到事情,第一個就想到你。我讨厭這樣的自己,也讨厭一叫就來的你。我不是不愛你了,我是不敢再愛了。所以就當是放過我也放過你自己,明天開始,你就去依照你家的安排相親結婚,我回去我研究生的那個學校裡當一輩子研究員,咱們永不相見了,行嗎?”
甯遲霜沒有說話。
白楓又擡起手。
他還想再叫一杯酒。
隻是這次不用甯遲霜過來阻止,沈離就已經把他的手按了下去。臉色鐵青的說:“今天就到此為止,明天你還要趕飛機,喝多了就登不了機了。”
白楓楞了一下,也總算是聽話的放下手。
沈離示意蘇瑾辰跟他一起将白楓帶出去,因為一口氣喝得太多的緣故,白楓腳步有些飄忽。兩人一左一右的攙扶着他走到酒吧門口,他們聽到甯遲霜在後面低吼了一聲:“白楓,你給我聽好了。我這輩子都糾纏在你身上,咱們不死不休。”
或許是因為這時候店裡的人太少了,又或許是因為甯遲霜的聲音太大。哪怕隔了這一段距離,三人也還是聽得清清楚楚,一字不差。
白楓突然仰天大笑了起來。
沈離臉上的表情更加難看,拉着白楓出了大門,再沒給他們多交流下去的機會了。
當天晚上,依照蘇瑾辰的要求,沈離沒把白楓送回學校,而是帶着他去了雲頂别墅區,讓他住在了沈離跟蘇瑾辰之前買的那套房子裡面。
白楓喝的不算多,但是速度快,所以在回去的路上就已經醉的睡了過去,兩人一起将他搬進客房之後,蘇瑾辰還有些不放心的說:“今天晚上咱們也在這兒陪着他吧?隻有白老師一個人的話,我總有些不太放心。”
“我也不放心。”沈離歎了口氣,又伸手過輕輕揉了揉蘇瑾辰的腦袋,他說:“要不你就先睡覺去吧,我一個人在客廳待着,白楓那邊兒要是有動靜的話,我再随時過去看看。”
“還是一起吧。”蘇瑾辰說着,自己走到客廳的沙發邊上坐下。視線撇到一旁他以前經常喜歡抱着的那個小青蛙,蘇瑾辰将它拿過來抱進懷裡,輕輕地蹭了蹭說:“久等了。”
看到他這個樣子,沈離也沒有再繼續去勸。
而是走到他身邊,伸手連着蘇瑾辰和他的小青蛙玩偶一起攬進懷裡,然後微微收緊了胳膊,他說:“你有好久都沒有回來這裡了。”
蘇瑾辰低着腦袋沒有說話。
沈離也是沉默了片刻,才又繼續道:“我不想咱們最後,也變成他們這樣。”
“不可能的,”蘇瑾辰搖了搖頭,将手中的小青蛙又抱緊了一點,他說:“你沒有欺負我,我從頭到尾都是你的妻子。就算是婚姻生活不幸福,就算是你婚内出軌,至少這個孩子,你沒有逼着我打掉。”
沈離臉上的表情變得有些凄慘:“這可能是我這輩子做過最正确的決定吧。”
蘇瑾辰點點頭。
他想了想,掏出手機給何桦打了個電話。将情況大緻的說了一下,然後最後告訴對方自己今天晚上不回去了,拜托他們先照顧一下小可。對于他的這個請求,何桦自然是滿口答應,但是讓沈離覺得不知道該做什麼表情的是,在電話挂斷之前,何桦又緊接着補充了一句道:“如果你們那個白老師喝多了,你跟沈離兩個人在屋裡,你就要注意安全,别又被他……”
“我知道啦。”蘇瑾辰趕在何桦說完之前趕忙應了一聲,然後用最快的速度挂斷電話,那樣子就像是生怕他慢了一步,何桦就把那句讓他又羞又惱的話說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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