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處地偏,四處寂靜無聲,許是做賊心虛,紀氏身旁一小丫頭隻遠遠地退到了門後,四下張望,瞧着倒像是隐隐似在望風。孤男寡女,共處一處,欲拒還迎,行迹暧昧。魏蘅出生世家,深宅大院裡的腌臜勾當見多了去了,如今投身霍家二房,裡頭的男盜女娼、暗度陳倉的惡心事兒更是舉不勝數,一見眼前這情景,魏蘅當即了然于心,尤其,見那霍家二公子一副癡纏不休的模樣,魏蘅一時除了驚詫,心中勉不了有些惱恨,有些嫉妒。她是魏氏長女,走到哪兒,遍地皆是魏氏一族的仰慕者,投身外祖家,整個府中的表哥表弟亦是癡迷于她,然而,霍家除了正經的國公府,其餘那些旁支不過是些将要敗落的殘枝敗葉,全憑着依仗國公府的餘威而苟活,這樣的家世家門,她魏蘅如何瞧得上眼,唯有這威風凜凜的國公府才甚得她意。她們魏家百年書香世家,甭說配一個國公府,便是入宮為妃為嫔,亦是夠格的,然而,到了這正經的霍家,一個兩個的卻都不曾将她放在眼中,如此,魏蘅隻當他們都瞎了眼便也罷了,偏生,一個個都往那名身份底下的妾氏身上撲,魏蘅如何能不惱恨。紀氏的木蘭居,魏蘅去過幾回,院子雖不大,但裡頭的庭院設計,修葺的仿佛人間仙境似的,乃整個霍府獨一份。尤其,那些奇花異草中并不缺珍品,魏蘅當日不過随意往那花圃中匆匆一掃,便瞧見一株春蘭,多花連體共生,形成了開放重疊的“花中花”,此蘭花稀世罕見,乃蘭花中的稀世珍寶,說是前幾日大公子聞言紀氏獨愛蘭花,便不知從哪兒尋了這一盆來,讨美人歡心用的。上回,魏蘅更是無意撞見,那滿匣子滿匣子的紅寶石首飾,皆是宮裡進貢之物,這樣的稀世珍寶,竟然悉數入了那妾氏的手中,簡直是暴殄天物,魏蘅不由紅了眼。眼下,魏蘅冷笑一聲,雙眼微微眯起,不多時,将翠屏招到身前,在其耳邊細細耳語了一陣,翠屏一愣,面色變得微微凝重了起來,魏蘅複又一臉嚴肅的叮囑了幾句,翠屏咬了咬牙,立馬重重點了點頭,不多時,掀着裙側一擺快速的跑了去。魏蘅攥了攥手指頭,複又往那月洞門方向瞧了兩眼,閃身到了一旁的镂雕窗外藏了起來。卻說翠屏一路小跑到了前院,院子外有魏蘅表哥璋公子的貼身小厮大慶守着,之前魏蘅給大慶塞了些好處,讓其幫忙在此處盯梢着,眼下,翠屏一來,大慶立馬迎了上來,道:“你怎麼來了,公子與大公子皆還在裡頭作陪,一直未曾出來了。”翠屏道:“我有急事兒,你且進去,給大公子捎句話。”大慶瞪眼道:“給大公子捎話?我是什麼身份,怎敢貿然進去給大公子捎話,在說,老爺與公子都在裡頭了,如此不知禮數,回頭回去後,公子非得剝了我的皮不可。”翠屏知曉大慶沒有這個膽兒,故意這般說着,如此,隻得退而求其次的踮起腳尖往院子裡頭瞧了一眼,見大公子的貼身護衛殷護衛正抱着大刀守在外頭,便沖其道:“那你去跟殷護衛道一聲,隻需道一聲‘紀姨娘受了傷,崴了腳不能動了,在二進門處即可’,看着我作甚,快去啊,紀姨娘可是大公子的愛妾,若是怠慢了,公子不剝了你的皮,自有人收拾了你,記住,此事莫要聲張,隻說與殷護衛一人聽即可。”說完,翠屏立馬閃身到了院子外的一處矮牆處盯梢着。不多時,隻見大慶終究硬着頭皮上去了,殷護衛一臉面無表情,那氣勢比之他主子還要來得霸氣冷峻,大慶隻吱吱嗚嗚的将翠屏的話轉述了一遍,末了,撓了撓後腦勺,道:“一個小丫頭匆匆來報的,具體長啥樣我也沒瞅清…”殷離面無表情的盯着大慶瞧了一陣,大慶屏住呼吸,大氣不敢出一下。殷離思索片刻,緩緩進了屋子,不多時,大公子擰着眉背着手匆匆而出,直接越過大慶,往二進門的方向走了去。此時,其實霍元懿跟紀鸢并未曾說什麼過火的話,霍元懿的所求,其實不過是想要跟她讨教一番該給那霍元昭送什麼禮才好,兩月後,霍元昭出嫁,當時離開府前,霍元懿親口承諾了她給帶一份特别的禮,隻是,他回得匆忙,将此事丢在了腦後,被霍元昭惱了好些日子。而紀鸢是最了解霍元昭喜好之人,這才來尋的她。說來也巧,二房兒女不少,霍元懿兄弟姐們亦是不少,他有嫡出的親妹子霍元嫆,有嫡出的親弟霍元褀,偏生卻跟霍元昭那個口無遮攔的庶妹走得最近,或許,所有人循規蹈矩,整個府上,霍元懿覺得,唯有這霍元昭,瞧着魯莽無腦,實則唯有她卻是活得最為自在的吧。紀鸢見霍元懿所求不過如此,當即稍稍松懈了一口氣,聽聞蕭公子勇猛善戰,身手不凡,尤其舞得一手好劍,她知那霍元昭一直想要攢錢尋人鑄一柄好劍作為婚後之禮送個将來的丈夫,隻是,一來她不過是深閨嬌女,對那等舞刀弄劍之物知其不多,這二來,此物粗鄙,家人定會阻攔,便退而求其次的選了旁的物件,如今,見霍元懿主動提及,紀鸢便如實相告,想要圓了霍元昭這份心願。二人道完正事,一時便無話了,紀鸢深知孤男寡女,此處不宜久待,正欲離去,隻是,許是立在原地不動,立得有些久了,雙腳微麻,猛地提步,腳下忽而一崴,霍元懿見狀,立馬上前,下意識的擡手虛扶了她一把,紀鸢一愣,立馬掙脫開了。霍元懿立馬收回了自己的手,微微握着,背在了身後,瞧着身前的迤逦身影,胸膛微澀,忍不住沖她道了句:“如今又已到了吃橘的季節,若是想吃了,随時來尋我,深宅後院,門庭似海,他日若是遇着什麼難處,也隻管…來尋我。”紀鸢隻當做未聞,提起裙擺就直接往前走,然而方走了兩步,不見芍藥人影,四下搜尋一陣,隻見芍藥縮在牆角,臉色蒼白,正哆哆嗦嗦的沖着紀鸢使着眼色,紀鸢微愣,順着芍藥的目光瞧去,一擡眼,就看見了立在月洞門後臉色發沉的霍元擎。隻見那霍元擎雙手背在身後,目光幽暗,面色微冷,隻一動不動的立在那裡,不知究竟站了多久。觸及到那張冷臉,紀鸢心中一緊,一時微微咬牙,怔在了原地。霍元懿見了霍元擎亦是微愣,見霍元擎面色不虞,見紀鸢停了下來,見周圍氣氛一時微微凝固住了,過了好半晌,當即搖了搖扇子,笑了一聲,若無其事的往前走了兩步,直接越過了紀鸢,走在紀鸢前頭,沖那霍元擎道:“大哥,你怎麼來了。”頓了頓,隻神色自然的解釋着:“恰逢在此處遇着了小嫂嫂,跟小嫂嫂打了聲招呼,叙了叙舊,沒成想,大哥這麼快就巴巴跟來了,嘿,不過才說了幾句話而已,瞅瞅大哥這臉色黑的,我跟小嫂嫂可是舊識,大哥這臉色,氣度未免忒小了罷,弟弟這一走才不過大半年時間,倒好似快要不認識大哥了似的。”霍元懿言笑晏晏的說笑着。似乎在解釋着,可這話語又隐隐有些陰陽怪氣。紀鸢心下微沉,雙手微微攥了攥裙擺,擡眼複又往那霍元擎臉上瞧去,果然,隻見那霍元擎臉上的神色複又沉了幾分。紀鸢心裡頭有些惱,不知這霍元懿究竟是何意,正在此時,隻見那霍元擎微微闆着臉,直接往紀鸢這邊走了來,立在她跟前,面無表情的看了她一眼,随即,一個彎腰,便将紀鸢整個打橫抱了起來。紀鸢毫無防備,頓時吓了一大跳,立馬下意識的伸手摟住了霍元擎的脖頸,以防下滑。霍元擎抱着紀鸢,經過霍元懿身邊時,腳步略停了停,冷冷道了聲:“你也該收心了,甭整日鑽研些亂七八糟的,盡給家裡惹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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