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鍵是,蔑視科舉,收買朝廷命官,甄芙兒做不到,王氏…也不會這麼傻啊,她若是想,有千百種方式除掉她們倆,萬不會選擇這一種。除此以外,紀鸢壓根想不到,她還得罪過誰呢,除了,去年在府外遭人綁架一事兒?杜衡?杜衡!想到那杜衡,紀鸢雙目瞪圓,電閃雷鳴間,腦海中快速閃現過一絲什麼,心裡頭忽而閃過一絲不好的預感!“竟然敢濫用私刑?對方還是個這麼點大的孩子,他…他下的了手麼,這個府尹是昏了頭了不成,這個殺千刀的,我定要告訴爹爹,将這昏庸無能的府尹告到聖上跟前去!”霍元昭一邊對着牢籠外頭罵着,一邊噼裡啪啦的直掉眼淚。她看着被折騰至此,依然陷入昏迷的鴻哥兒,是氣得肝膽發顫,同時,滿心滿眼都是心疼,想要上前幫襯,卻壓根不知從哪處着手才好。上一回出現這種情形的時候,是紀鸢落水險些喪命的時候。她從前總是埋怨姨娘疼紀鸢疼鴻哥兒疼的比她好多,可是,此時此刻,霍元昭心裡半點埋怨都沒有了,因為,她從來都不知道,人與人之間,原來存在着這麼大的差異,原來,有的人,沒了依靠,是可以被人輕易踐踏折磨到這種地步。從來沒有哪個時候,會比這個時候讓她覺得,紀鸢、鴻哥兒竟是這樣的可憐。悲憤及驚慌過後,紀鸢擦幹了眼淚,從懷裡摸出一個小瓷瓶,末了,讓霍元昭前來幫忙,隻捉着鴻哥兒的手,一隻手一隻手的給他上藥。鴻哥兒便是暈厥了過去,依然疼的胡亂發顫。對着那皮肉相交的手指頭,霍元昭瞧得于心不忍,隻咬牙将臉别過了去。紀鸢硬生生的咬着唇挺着,抹了藥膏,便扯了身上衣裙上的布料,一個手指頭一個手指頭的替鴻哥兒将受傷之處包紮好了。是已經出了院子的時候,紀鸢忽然想到了什麼,這才喚了菱兒重返屋子取的藥,本是做那不時之需的,沒成想,當真派上了用場。傷口包紮好後,不多時,前頭那牢頭便開始一趟兩趟的來催了,緊着最後要緊的關頭,喂了鴻哥兒喝了兩口水,又将特意備用的些個吃食留下,紀鸢施了銀子打點好牢頭後,便毅然決然的出了牢籠。一路上,紀鸢坐在馬車上隻一言不發,眼裡滿是疲憊不堪。霍元昭想要安撫,卻也不知該說些什麼,隻覺得事情到了這個地步,無論說什麼都是無用的。若是被關在那牢籠三個月,即便出來後,便是鴻哥兒性命無憂,那雙手怕也是廢了。霍元昭心急,隻想着一會兒回府後,再去求爹爹,至少先找個郎中給鴻哥兒瞧瞧。紀鸢此刻所想的卻遠不止這些。去年,杜衡被送進了那兆司局,丢了半條命并被吓成了個傻子不說,還被罰到了邊關,此生都不能返京,即便留了半條殘命,這樣活着跟死了又有什麼關系。杜家必定與那霍元擎不共戴天。可那霍元擎又豈是等閑之輩,便是杜家心懷怨恨,怕也傷他不了分毫。可是,杜家長子,傳聞中那杜衡生得杜老爺子溺愛,遭此劫難,杜家又豈會善罷甘休。紀鸢心裡直打鼓,怕就怕,對方順藤摸瓜,查到了些蛛絲馬迹,知道了那樁子事情皆乃是因紀鸢而起,如此,那麼鴻哥兒今日所遭受的這一切,似乎便有些…合情合理呢?倘若真是如此,想到這裡,紀鸢隻覺得忽然從腳底下鑽出了一股寒氣,直湧上頭頂。杜家怕是絕對不會做到這種地步便善罷甘休的。她,鴻哥兒,倘若出了霍家,怕也是一個也逃脫不過。眼下,鴻哥兒雖保全了性命,可明日呢?後日呢?焉知在那牢籠中還會生出什麼意外,出了什麼事故?紀鸢頓時一陣心肝膽寒,隻覺得全身上下一陣冰涼。馬車漸漸駛入了霍家,眼看着便要下馬車時,片刻也等不及了。紀鸢心性堅毅,隻覺得就跟下定了某種決心似的,忽而一把緊緊握着霍元昭的手,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認真道:“昭兒,帶我去找霍元擎。”霍家大房,紀鸢從未去過,大房便是對于整個霍家人來說,亦是一個莊嚴肅穆的存在。此刻,正跟在霍元昭身後,隻覺得每踏出一步,腳上的重量都似千斤重。二房蔥蔥郁郁,裡頭庭院水榭,裝點得似個人間仙境般,可是一旦踏進了這大房的庭院,隻覺得整個周遭的環境氛圍陡然變得莊嚴沉寂了起來,紅牆黑瓦,金頂琉璃燈,參天古樹,這古色古香、低調又古老的格調,使人見之内心油然生出一種莊重之感。紀鸢緩緩呼出了一口氣,置于腰間的雙手下意識的緊緊攥緊。便是霍元昭走在前頭,一慣嘻嘻哈哈的性子,都隻立馬規矩老實了起來,步子放緩了,捏着帕子規規矩矩的走着,連話也不講了,端莊娴靜的似個正經大家閨秀。一來到這大房,霍元昭心裡頭有些緊張。隻見整個大房諾大的院子,沉寂得仿佛沒有一點兒煙火氣息,不像二房,老遠便聽到丫鬟叽叽喳喳的說笑聲,這裡,好像沒有人一樣,可是,待繞了幾繞,進了大房地界,又時不時瞧見一個個丫鬟婆子手捧着托盤而過,隻是,個個規規矩矩,一行成排走着,沒有一個交頭接耳,遠遠見了霍元昭一行人,也不驚不慌,遠遠停下了,淡然沖她們行禮,道:“見過三姑娘。”待主子先行,這才緩緩提步。一直到了一座正紅朱漆大門的院子前,霍元昭這才緩緩停了下來,霍元昭嘴唇略動了動,想了許久,終才扭頭沖紀鸢緩緩道:“大哥的院子到了。”頓了頓,拉着紀鸢的手,道:“紀鸢,你可是想好了,我…我可以去求爹爹的,大哥…大哥往日從不管這類閑事兒的…”何況,紀鸢還曾推了人家的…甭說紀鸢,便是霍元昭自個出了什麼事兒,亦是不敢往這兒來求人。想好了。紀鸢盯着門楣上那三個蒼勁有力的大字,蒼蕪院,心道。倘若她猜想屬實,鴻哥兒那邊怕是危在旦夕,需要刻不容緩的去解救,除了求人,她别無他法。霍家定是不會為了她們姐弟倆與那杜家徹底撕破臉皮的。除了…霍元擎。畢竟,這樁事,當初皆是因她跟霍元擎而起的。更何況,當初霍元擎拿人,是借着抓拿逆犯的幌子,杜家隻能生生咽下這個苦果,若是曉得對方霍元擎為了個女子故意而為,怕是不會輕易罷休,如若當真是那杜家伺機報複,那麼她跟那霍元擎是一根繩子上的螞蚱,紀鸢姐弟怕不過是一道下酒菜罷了,霍元擎才是真正需要堤防的人。至少,在這樁事上,紀鸢與那霍元擎乃是同一條船上的人,她…她還是有些把握的。紀鸢知道,自己是自私的。她又一次想要求人,卻又再一次想要算計對方。可是,在這座深宅大院,吃人不吐骨頭的城池裡,她不過一屆孤苦無依的女子,除了算計人心,計較得失,還能如何?倘若她隻身一人,伸頭一刀,縮頭也是一刀,毫無顧慮,大不了也就她這條小命,活得暢快最要緊,可是,她有鴻哥兒,有嬷嬷,有姨母還有昭兒。算計、苦難跟下餃子似的,一樁一樁跟着來,她自身難保,卻又想要保護更多的人,她隻得計較得失,權衡利弊,以及…不要臉皮的去求人。這一次,她是心甘情願的拿她自己去交換,如果…她還有能夠被交換的價值的話。卻說霍元昭跟紀鸢一出現在霍家院子外時候,便早已有眼尖的跑腿小丫頭進去報信。不多時,蒼蕪院的二等丫鬟湘雲收起了面上的驚訝,立馬迎了出來,湘雲恭恭敬敬的給霍元昭行禮,聽聞霍元昭跟前的紀鸢姓紀時,湘雲忍不住多看了她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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