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2.這香巢……
莊夢曉收拾好寫字台上的東西,關了窗,正準備離開辦公室,電話叮呤呤響了。
是馬骐打來的:“主編,我在小葉青茶社,你能來這兒一趟麼?我有話和你聊。”
“能去。”莊夢曉說,“那邊還有别人麼?”
“沒有!我隻想和你聊,不方便讓另外的人聽。”
莊夢曉立時明白,馬骐要聊的内容非比尋常,便急忙往小葉青茶社趕。馬骐在前廳裡候着。服務員把他倆引進茶室。剛坐下,馬骐就對服務員說:“俺們有悄悄話說,姑娘,你先去外邊歇會兒。别忘了把門關上!”
服務員一走,馬骐就湊過身,壓低聲音對莊夢曉說:
“主編,别怪我今天這麼詭秘。你看!”說着從皮包掏出一個寬寬的牛皮紙袋,由裡面摸出幾張照片,放到莊夢曉面前。說:
“照片上一男一女,那個衣冠楚楚的男人,你肯定一眼就認得出來是誰。”
莊夢曉朝照片掃了一眼,說:
“咦!不會是陳邦達吧?”
“正是那老家夥!”
莊夢曉一張一張翻看照片,說:
“那挎着陳邦達胳膊的姑娘是什麼人?……從年齡看,應該是陳邦達的女兒……可是,不對呀,都知道陳邦達隻有個造孽的衙内,沒聽說還有個千金。再說了,瞧她神情和打扮也很離譜……兩人那麼親昵,走路緊貼在一起,一般來說隻有父女才會這個樣子。可這圖片怎麼看都别扭!那女孩打扮得花枝招展,衣服薄得透明,裙子短得捂不住屁股,女兒哪有以這樣輕佻的裝扮陪父親外出的?呃,這麼出格,很可能是個賣風情的女孩。”
“我說主編,你看了這些照片,就會了解我和牛犇正在做什麼。照片是我和幾個兄弟前些天拍的,時間是深夜十一點五十五分左右。拍了之後,都覺得應該留此存照'。但另一面,又隐隐有點擔心,好像會給我們引出禍事,更甚至不知什麼時候會招來厄運。”
莊夢曉暗覺心驚。他相信馬骐,相信馬骐的人品,也相信馬骐的擔心并非是他在自己吓唬自己。思忖片刻,他對馬骐說:
“我們媒體人,代表着社會良心,面對腐敗,就得有勇氣來揭發。我贊賞你們的行動!”
“我們知道你會支持的。”馬琪很激動。他從背心口袋裡掏出錄音機,說:
“還有一段錄音,放給你聽聽。是陳邦達和那女孩的對話,等於自我暴露……”
陳邦達與女孩的對話,很簡單,時段不長。先是女孩的聲音,嗲聲嗲氣的:
“以前住在村裡,雖然獨門獨院,可我覺得憋屈。哼,那些日子你不知道我有多煩!這下子好了……”
另一個聲音,壓得低沉,卻很清晰。是陳邦達的聲音:
“寶貝!你那心緒我哪會不知道?不光你心煩,我也不自在……今天算是天從人願!你看,這小别墅的房産證和鑰匙,我下午才拿到手,就立時約你過來。怎麼樣,這香巢,這逍遙居,你該喜歡吧?”
“喜歡,喜歡!喜歡死了!”
“來,香一個!”
“啵啵!”
大概是女孩用唇在他臉上啄了兩下。随後是一串兒撒嬌聲:
“不,不嘛……”
兩人的對話戞然而止,可能是超出了錄音距離。接着傳來哧拉哧拉的磁帶空轉聲。
“真夠有料!”莊夢曉說,“陳邦達原來是這種不正經的鳥呀,太龌龊了!”
“可不是嘛,”馬骐說,“當時牛犇就罵陳邦達,說用鄉下人的話說,陳邦達就是一隻戴勝。這鳥,住在墳坑,一身腐臭味兒,可在外邊混時卻臭美得很,從頭頂到尾巴,花裡胡哨,打扮得很堂皇。飛起來還挺文雅,講究儀态,好似比正經鳥還正經。”
“是在什麼地方拍錄的?”莊夢曉問。
“在馬頭嶺下的一個别墅區。離這兒一百多裡。”
莊夢曉一聽是馬頭嶺,忍不住說:“噢,是那兒呀。那地方可是太美了!你們怎麼到那去了?”
“已經去過幾次了。”馬骐回答。“第一次去,是有個人給我電話,問我們對一個重大新聞線索感興趣嗎?感興趣的話,就於周六上午,帶幾位攝影界的朋友,去馬頭嶺水庫劃船。劃船時,如果留心,一定會有重大發現。臨結束通話時,他叮囑我一定要帶攝影設備。我問他是誰,他隻說姓石,以後如果有重大線索仍會向我提供,還說最有必要的時候他一定把名字告訴我……我和攝影界的幾個鐵杆兄弟商量了一下,便照這姓石的人說的時間,去了馬頭嶺水庫。就在那兒,碰上了一樁吃驚的事。”
爆料人不肯顯露身份,憑此一點,莊夢曉能夠揣想出事體非小。同時他的思緒飛了起來,一直飛往馬頭嶺。那是他曾經遊曆過的地方。那兒會出什麼新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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