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她們遠去的背影,我也随之回到了酒宴中。曹立看向我,眼神醉意朦胧,失去了往日的威嚴神采,埋怨道:“你怎麼才回來,我不,我不行了。”
說完就想往後躺,還好我直接拉住了他。他微微的靠在我的肩頭,趁機便像國君表明,已經吃醉了,我們還是先回驿館休息吧。
一陣寒暄,國君派人上了轎辇,一路擡着我們送出了宮。
方錦成老遠看見我們是擡着出去的,一臉緊張的模樣,這麼說像極了老媽子。
“喝多了嗎?你怎麼樣?有沒有不适?”方錦成的三連問,我直接回避了。
一旁的馬大壯,直接上來扒開他,不耐煩的說:“你這一連好幾問,我都不知道先回答你哪一個。林大人,來我抱你下來。”
說完就要從轎辇上打橫抱起我。我正準備伸手,聽見後面的方錦成咳嗽了一聲。是啊,現在宮門口,我又是男子,這個打橫抱确實不太合适。
馬大壯到了跟前,伸手扶着我起來了。攙扶着我一步一步的進了馬車。
另外一邊的唐小易他們則是攙扶了曹立。破天荒的沒有聽見曹立說話,換成平時不滿的他肯定早叭叭起來了。
回到了住處,我喝了方錦成熬的醒酒湯,躺在床上,卻無困意了。我想着今天發生的事。塔娜公主的對話中,看出來他并不認識軒轅鳴,那怎麼會突然就對軒轅鳴感了興趣就要嫁給他了呢?
從塔娜的反應來看,軒轅鳴沒有撒謊,他真的不認識塔娜。所以出來前我倆的吵架分明就是我在無理取鬧。
想到這裡,我回憶吵架那天,确實是我借題發揮了。看吧,你愛他就會情不自禁的為他找好各種理由。
疼痛早不出現晚不出現,偏要在我喝完酒之後襲來,這時候我也不敢随便吃藥啊,萬一喝酒有什麼不良反應,我豈不是小命難保?
先忍一忍吧,說不定這次能扛過去。我拴好門,撕下床簾的一角,将自己的兩隻腳腕和一隻手腕綁好。然後躺在床上,準備硬扛這次痛苦。
時間一點點過去,疼痛一襲随着一襲侵蝕我的身體。頭上的汗水如雨點般不斷滴落,在額頭上形成一道道水印。嗓子裡發出的聲音也越來越高亢。
我的理智已經不複存在,我開始解綁住自己的手腕,可是顫顫巍巍的手根本用不上力氣,我不停的大聲呼喊起來,根本顧不得其他。
急切的敲門聲随即而起,是馬大壯的聲音,我仿佛看見救星一樣,眼睛蹦出渴望:“救我。”在我剛發出這兩個字,随即“砰”的一聲巨響,而後看見的就是馬大壯驚恐的臉龐。他看見我這個樣子,一下明白了什麼。立刻用手按住了我的肩膀,讓我冷靜下來。
我看他根本沒有要解開繩子的意思,不禁惶恐起來,他可不想燕璟會輕易放過我。我望着他的眼睛,撕心裂肺的求饒着:“大壯,求你解開我吧,等我們回到邺都再說,我堅持不住了。”說罷,我聲嘶力竭的哭泣起來。
這眼淚,為自己失去的傲氣,為自己的自卑,為自己的不堪,也是現在真的很痛。我心裡充滿了矛盾,我既渴望擺脫痛苦,又害怕面對現實。我不知道該如何才能走出這片陰霾,找回曾經的自己。
“忍忍,再忍忍就過去了。”馬大壯用力按壓住我的身體。
“我忍不了,我要死了,要我死吧······”
這裡的動靜太大,方錦成從外面闖進來,一把推開馬大壯的手,發了瘋一般的叫嚣着:“你在幹什麼?”
我看見方錦成進來,又是看到了希望,我渴望求救的眼神望着方錦成,他二話不說就來解繩子。這時馬大壯也不幹了,上前攔着他解繩子的手,眼神堅定的看着方錦成:“這是在為他好。”
方錦成不明白是什麼意思,一時停下了手,我看方錦成有些猶豫,害怕他聽取了馬大壯的意見,繼續哀求着:“方錦成,救救绾绾。”
方錦成聽見我說绾绾,一時沒忍住眼淚,不再管其他,決定先把我放開再說,迅速來解手腕上的繩子。
就在我以為我要解脫了的時候,馬大壯居然一個手勁把方錦成推倒在地。
方錦成迅速起身,眼中閃過一絲憤怒。他握緊拳頭,向馬大壯沖了過去。馬大壯側身一閃,避開了方錦成的攻擊,同時出腳踹向方錦成的小腿。方錦成一個踉跄,差點摔倒,但他很快穩住了身體。
兩人你來我往,互不相讓。方錦成揮拳猛擊馬大壯的臉部,馬大壯則用手臂擋住,順勢一推,将方錦成推開幾步。方錦成不甘示弱,再次沖上前去,與馬大壯糾纏在一起。
他們的拳頭如雨點般落在對方身上,每一次擊打都伴随着沉悶的聲響。就在不可開交的時候,馬大壯一聲:“她中了麻沸散的毒。”
方錦成頓時停下手中的動作,看向我的眼神中充滿了痛苦神色。
我望着方錦成搖着頭,示意他繼續解開我的繩子。這時方錦成陷入了痛苦的選擇中······
人們總是在面臨選擇的時候是最痛苦的。我怕他動搖,繼續祈求着:“方錦成,方錦成,求求你救救我,不要不管我,等我們回去的時候找找大夫,說不定還有更好的解毒辦法,現在這樣不如讓我死了算了。啊,你說啊,是不是?你不知道這藥太難受了。啊······”說到這裡又一陣痛苦襲來,隻能用喊叫來減輕痛苦。
已經顧不上再去求饒,隻是在不停地發出啊,啊的聲音。
就在我還要掙紮的時候,突然感到手恢複了自由,我睜開眼一看,方錦成已經在我幫解開腳腕了。我顧不上其他,迅速從床邊的小抽屜裡拿出藥丸哆哆嗦嗦的放進了嘴裡。
吃完之後我仰面躺在床上,大口地喘着氣,這次我以為我可以,原來我還是不行,這極大的損害着我的自尊心。
原來人的傲骨都是在一點點的磨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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