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瀾就這樣走的,沒有什麼拖泥帶水,剛來的時候帶的那本小說到走的時候還是翻到站台那一頁,那一頁有個折邊,頁數沒變。折邊到後來易主都沒伸開來。
海瀾問盞盞,你出來這麼長時間我哥問過你嗎?盞盞不露聲色地說,兩個美女在他心裡壓着,左右正好相稱,他找不出什麼噓寒問暖的開頭。海瀾噓噓地吹着氣唱道,一邊怕傷害了你,一邊怕又冷落了你。說完又笑。盞盞揚起手中的蒲公英掃了掃海瀾的臉,海瀾吹起來,蒲公英紛紛揚揚地飄落,很輕很弱地塵埃落定。
海瀾說,盞,你在乎我哥嗎?生死相許的那種?
盞盞低頭思索了一會,說,沒到那種程度。海涵是塊硬鋼。不是那麼肯容易融掉的,他的身上有太多的背負。海瀾揮起手臂向雲邊勾起了一個弧,他就是那個樣子,很累。盞盞問,海涵沒談過戀愛嗎?海瀾反問道:你介意嗎?盞盞有些不好意思,覺得這些話還是埋在心裡好,為什麼一定要問出來讓自己難堪呢?或許還有難受。海瀾沒說,這讓盞盞更加地尴尬,這種低級的問題!但海瀾這天興緻很高,她絮絮叨叨地向盞盞訴說。像棉花瓣一樣地重疊,又像遞給盞盞一個山楂,她先咬一口,然後讓盞盞再咬,兩個人在未咬前嘴巴已浸滿胃裡的水。
那麼,為幸福冒險有什麼不值得呢?
盞盞很不安。不知為誰,是威威,海瀾,海涵還是許悅子?她覺得都有那麼一絲牽連但把他們逐個地提出來,心裡還是分出了輕重。為幸福着想吧,多想一些好有什麼不好呢?但盞盞和海瀾不能做同一個人。
海瀾愛得是一個童話。盞盞愛得是現實。
童話與現實的距離就是一張壁畫或者一堵牆的距離,很近,又很遠。
半夜海瀾一個人在屋子裡跳舞。淚水濕得枕頭無法再睡下去,睡着了是想着那個人,不睡是會想那個人的。那個搶了他冰湛淋,他會客氣地讓坐的熹光。很稀罕這個世上有喜歡吃冰淇淋的男生。稀罕得給人覺得快斷了種的珍物又足夠讓人去撫摸他的但量。這是第二次來瑪卡,的目的的而來有目的的而做的第一天。海瀾把什麼都看成新的,包括他們的初遇。她想老老實實地認識他,然後認識自己。
“尤三姐”
她乘了電梯上了二樓的一家超市,超市左邊是一些方便的小吃區。她先是快速地跑到冷凍食品區買冰淇淋,然而她喜歡的牌子已賣光了,她空手而回。甯願餓着也不願湊合。她隻好坐到休閑席上無聊地用想象充饑。這時一具大饞蟲把她的口水引過去,天,不會是假的,真是那個茶坊的老闆熹光。海瀾以為他還會牽出後面的小尾巴----寶楓,一起來分享。畢竟一個大男人抱着個最大牌的冰淇淋啃,還是畢竟少見的。況且熹光的吃相還那麼狼狽。海瀾當時想都沒想用兩手将冰淇淋叉過來,像叉個烏龜殼那樣,随即又叉過木勺,弄得本來狼狽的熹光面紅耳赤。海瀾絲毫沒有愧疚之心,反而很大方地說我們分吃好不好?我等它已經很久了。我會付你一半的錢。事實上熹光揭開盒蓋到開吃不過簡單的動作過後,冰淇淋已成海瀾的專屬品。熹光有些結巴地說,那你吃吧。好像他是一個反竊賊。嗳,你别走啊,我們可以一塊吃這杯啊,你一口我一口,海瀾一嘴的泡沫,使勁地嚷嚷。她想盡人皆知最好。更好地是讓熹光恨她咬牙切齒。那麼,他對她就印象深刻了。别人都搶到你嘴上了,你還記不住她長什麼樣嗎?白癡!
陳小咪喜歡海瀾的長相。骨子裡的僵硬可以從骨骼的構造表現出來。海瀾之瘦,是陳小咪望塵莫及的。那種黑黑的瘦,透着倔強的瘦,以及烏黑賊亮茂密的頭發。陳小咪問她,很注意保養嗎?海瀾說,從不。陳小咪就眯起妖冶的眼,我相信你是個不同凡響的人,我喜歡你。你喜歡《紅樓夢》嗎?海瀾說,你呢?陳小咪撣了撣一朵花上的水珠,酷愛。哪一個角色?王熙鳳。呵,海瀾差點笑出來。我是尤三姐呀,會拔劍自刎。陳小咪就笑笑,命運湊巧的安排。海瀾把手裡撿好的花插到木桶的營養液裡,這是陳小咪自己培植的品種,海瀾看着這脆弱嬌嫩的花就想起熹光背着寶楓時吃力的步伐。可他還是很堅定地邁着,一步,二步。這種綠玫瑰很走俏,但其中最好看的那束陳小咪一定是留給熹光的。以前是陳小咪親自去送,回來時拿一小罐好茶。海瀾來了後,她覺得這種事情儲蓄一點可能會更好,她讓海瀾送,兼當聽差。起初海瀾原話照搬,簽張卡應付了事。隔了幾天,海瀾也不去送了,她讓陳小咪換人。陳小咪就央求海瀾給她另外加錢,海瀾頂她,我的硬件軟件都不夠優級,設計不出你的錦繡河山。陳小咪軟語求她,我相信你才肯托你的。海瀾說,你不怕我有三心,把你的陰謀給揭穿?陳小咪說,你好歹去,貼身的總比暗裡的讓人放心。你賣我,也會給我留個全屍。海瀾暗暗思忖,陳小咪不愧是陳小咪,以後防她但不能露一點蛛絲馬迹。她垂着眼睑說,那讓熹光自己來拿,白讨的便宜他豈會放過?空調的冷氣吹得兩人的對話直線上升,飄到花瓣上,打個回旋,能凍掉一片色彩。
陳小咪暗喜說,你能把他約到店裡更好,我求之不得呢。海瀾心想這下壞了,她左右設陷阱讓我跳呢。這個老妖。
海瀾再去熹光店裡提了一盆七星海棠。這種植物比其它花更具有旺盛的生命力。海瀾對熹光說,它更耐看些。熹光照例給簽卡說聲謝謝。海瀾等他拿卡簽定了,細細地端詳了一會他的字,狂草,很有力道。應該練了很久的。海瀾說,你的書法不錯。練草書的人多少都有些颠狂。幸而你在醫院找了個護士。熹光說,一個花童知道這麼多應該很違背原則的。海瀾一口氣堵住了,将手中的卡撕了個彩蝶紛飛。熹光詫異地看了看,仍一副漠然冷淡的神情。撕了回票你怎麼交代?交代?海瀾氣提到臉上,我不需要向任何人交代。這是我做事的原則。還有我不是花童,你那些破爛事我很不喜歡知道。另外你是個自高自大狂妄的家夥。我很讨厭你。最後,這盆花是我送你的,好好看看吧,守着它。記着,是我送的,沒喝過什麼迷魂湯。是我----李海瀾。一副兇神惡煞的海瀾一口氣将這些話很流利地說完,擺擺手潇灑地似煙化了。熹光還在犯糊塗,大概生平第一次這麼讓潑辣的女人頂缸。他有些不懂,她是誰?為什麼陳小咪會告訴她那麼多?寶楓來了,坐在靠窗那個永遠寫着”預訂”牌子的雕花桌子前,他還沒回過神來。
寶楓叫了他一聲,熹光……寶楓淚光閃閃地,是醫院了誰又死了,她曾經是多麼細心地護理過他。今天熹光很不耐煩,他說寶楓,我不想聽,這些老一套。寶楓收住了淚,連茶都涼得很快。
寶楓喜歡喝咖啡,她說咖啡讓她不會打錯針,而茶,會讓她神智不清。熹光就腫着眼吼她,那你應該去巴西或者其它有咖啡的地方,我這裡隻有讓人昏昏然的茶。
寶楓以為他隻是一時氣她的話不對頭,換上笑臉說,我喜歡你啊,你看你不喜歡鮮豔的花,你這裡不是每天都插很多嗎?那是以前,熹光冷冷地說。神智不清的時候。寶楓坐直了身子。無意瞥見那盆七星海棠。她臉色驟變,怏怏不樂地說,是剛才出門那個女孩送來的?熹光不避諱,是。你喜歡這種不起眼的花?剛開始不喜歡,現在有點喜歡,以後會更加喜歡。熹光的語氣讓寶楓聽着越來越放肆,像在描述一個人的情愛發展史。蒙在寶楓心頭的陰影又像網一樣一點一點張開。她是陳小咪的人。這讓熹光微微地吃了一驚,你也知道?寶楓說,我不跟你裝糊塗,也不會纏着你,你就不能真心對我嗎?熹光說,寶楓,你累了,先回去休息吧,晚上關了店我去看你。寶楓凄慘地一笑,怕以後我再來這店裡就是多餘的了。她走近那盆挂起來的七星海棠,覺得那上面全是眼睛,一對一對的,不停地眨啊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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