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寒冬時節,大過年的大夥都窩在家裡邊不出來了,街上空蕩蕩的,更顯凄清。而那唯一一家熱食攤子卻顯得格外的突出,我看芋頭糕上冒着的熱氣似乎形成一張誘人的白手向我們招呼着。我也咽了咽口水,秋魚也咽了咽口水,兩人面面相觑。其實當時心裡都知道,我們這個小團體——并沒有錢。其實也不是,隻是剩下一兩個銅币了,但是那是我們逃亡唯一的錢财。當時我和秋魚相視着點頭,默契道:“不能吃。”于是我們沒有理會那寒冬裡的一絲暖暖的白煙,隻是穿着極其單薄的破爛衣裳,拉着唐秀的手走,一邊走一邊哄:“秀秀,等我們去到襄州,我們有更好吃的。”唐秀給我們半蒙半哄,就給我們牽着小手走了。寒冬的小城鎮裡的傍晚,并不是那麼美麗,隻是有我們不夠錢住的客棧的旌旗在飄搖,還有熱食攤子的絲絲熱氣在空氣中上升,以及路邊關門大吉的店鋪前台階上坐着的小乞丐,和他的飯兜。我們當中還有病号的,那時候估計比小乞丐還慘一些。這段往事暫且壓着不想了,我看着外邊的暖陽,想到山上的唐秀,抄了拿袋子芋頭糕,拿上劍就往山上奔去了。眼下日暮時分,太陽西斜,照映着峻儀山。山上的樹木都像是披上了一層金色的光輝,南方地帶的大片葉子也未全數落光,許許多多的都是帶着金黃金黃的衣裳。山頂這裡雲氣缭繞,格外的仙氣,格外的美。若是我此生生來就入道,我想我也會在這裡常年駐紮着修身養性,入道成仙。可惜呐,段花是個風流人,不入道。攀上那最高的山峰,遠眺便是一望無際的雲海,蒼雲彌爾,惹得遊人駐足留戀往返。峻隐觀隐在深深的雲霧之中,不消兩個時辰,我終于攀上了那高聳的山頂。今日不是例假,兼之如此寒冬,來來往往的人也少了不少。雖然說這香火錢是賺少了很多,但唐秀倒也可以清閑多一些時刻。山峰的最頂端是雲隐道觀,觀前有一列整齊幹淨的台階,因為每日我都會派人來打掃。我站在灰色台階的最低一層,仰望過去,最顯眼的除了是那端莊卻不是威儀的大雕像,還有穿着一身丁香紫色短衫的唐秀。她站在最高的處向我招招手。雖說雲隐觀今日人煙并不多,但是也是有些許虔誠的香客來祈福的,由此我并沒有大聲呼喊回答她。走到跟前,我低語對她說:“唐秀,怎麼回事?”唐秀笑眯眯地和我說:“段姐姐,你有桃花運了。”我哼聲笑笑:“桃花運?不存在的。不如你和我說說秦川的夏大哥來了沒?”聽到秦川老哥,唐秀這丫頭倒是興奮得不得了不得了的,這丫頭的心思可不止我一個人知道,就連浮生異世人秦意生來我這兒喝酒,都是眯眼笑着看唐秀對夏大哥一番熱情地招待。唐秀興奮雀躍地說:“來啦來啦!夏大哥就在裡面等着你呢!”我彎眸笑笑:“那你有沒有好好招待别人?為了夏大哥把我深藏多年的好酒掏出來送給他?”唐秀聞言後臉都紅了好幾分,說:“哎!段姐姐,你不能欺負人,不然你這個月就沒人替你收錢了。”我挑挑眉和聲道:“等下要不要我和白劍客說說?嗯?”唐秀趕緊搖搖頭,說:“别别别,對啦你可别扯開話題呢!今天有個道長找你來着。”我狐疑着道:“道長?襄州的兩儀雙道?”她說:“不知道是不是兩儀雙道了,但聽他說來自襄南。”我扶了扶額:“咳咳,莫不是淩清山上的吧?”唐秀說:“正是。”我說:“非天道人?”心裡約莫想着,要不是唐秀這丫頭片子瘋了,就是那非天道人并非是年過古稀的老人,又或者說,他不是非天道人。否則,這“桃花運”是哪門子說法?何況我段花命犯桃花,一般來說都不會有什麼好的桃花,若他是個道長,更不可能生出個什麼果子來,唐秀這丫頭,過過嘴瘾倒好。但“情”字這關,這條路上,我約莫是怕了,若非當年白劍客夏老哥把醉瘋的我提出來,恐怕也沒有今日的我。然而現在,我正要大步去迎接我那位夏老哥了。唐秀接着說:“不是,他就是個年輕的道長,比你稍大吧估計,指不定還得小一些。”我打趣道:“那就是小屁孩了,不消打理他。”唐秀忽然緊張道:“不是不是,别人道長都來好幾遍了,說是要找你。”我指了指自己,說:“找我幹嘛?找我降妖伏魔?還是找我探讨修道之法?你莫要忘記我是個混混。”唐秀說:“姐姐,那個道長說他叫宋祁什麼來着……”我擺了個無語的眼神給她自己體會,走在了前頭,對她說:“走吧,夏老哥等急了。”這個殘秋即将過去,新冬即将來臨,雲隐觀後院的修竹依舊英姿挺拔,因早霧造訪而留下的冰霜已然消去,剩下一片殘陽照着的金色紗衣般的光輝。傍晚涼風掠過後堂,長廊長,竹幾整齊劃一地擺放好,而竹幾上坐着一個人——他墨發高束,身上穿着一身天藍白色加絨襖子,腰佩一柄酒紅色的古式配件,劍柄上還綴着他們川冰宮上特有的配飾。而穿着皮靴子的一條腿也搭在了竹幾上,此人正是夏老哥無誤。他拿着酒瓶子的右手,随意地搭在束着的那條腿上,向我招了招手說:“喲嚯!我說這誰呢?雲隐道人,久仰久仰!”随後他給我不正經地作了個揖。見狀我也笑嘻嘻地給他回了個禮,說:“白劍客遠道而來,段某遲迎遲迎,慚愧啊!”夏漸明走過來搭了搭我的肩,“嘿嘿”笑着說:“小花花不得了了!我一來襄州就能聽到你的名聲遠播了。”我邊走邊笑着道:“哪裡是,我是個假道人。”老哥聽了卻捧腹大笑,指着我說:“還道人,老神棍。不對不對,年紀還輕,小神棍。”我一揚手道:“切!我這可是包治百病、送風秋雨的雲隐道人,老哥你就不懂了。”老哥也跟着揚揚手:“得了得了,小兔崽子都威風了。有沒有好酒招待招待我?”我揚聲道:“秀秀!——”唐秀馬上小碎步小碎步地跑過來,高聲喊:“到!”我接着道:“給我來兩瓶好酒來招呼你夏大哥!”夏老哥叉着腰說:“小兔崽子最近過得怎麼樣?”我挑挑眉說:“還不是老樣子,以前過着摸爬滾打的江湖生活,現在倒好,幹坐着在道觀裡就能掙錢。偶爾下山喝喝酒,日子十分清閑。”聽罷,豈料夏老哥一手指敲到我腦袋上,我不禁喊了一聲“哎喲喂!”他說:“你就這點志氣!跟個小烏龜一樣。”語罷,他又嫌棄地看了我一眼。我嘿嘿笑着,說:“那我多長長志氣,嘻嘻。話說為什麼要說我是小烏龜。”夏老哥佯裝嫌棄地說:“不是嗎?小小年紀去當什麼道姑,啊,每天在這裡打打坐,睡睡覺,懶得跟什麼似的。說你大王八吧,你又不夠格,就隻能說你小烏龜了。”“我呸!你還大狗呢!汪汪汪汪汪汪!”我哈哈笑着。我說:“浮生呢?他怎麼不來?”夏老哥的臉色一下子沉下來了,說:“他有事,不來了。”雖然我不知道是什麼事情,但如果浮生和夏老哥都不願意讓我知道,那一定是有别人的理由,我也不必打破砂鍋問到底。由是我知趣地說:“哦,那好吧……話說哥,這回你來襄州,我看不僅僅是來找我喝酒這麼簡單吧?”他故作神秘地斜眼看着我:“不是,确實不是。”我隻好抱臂笑笑說:“哦,那我也不想知道。”他讓我附耳過去,對我說了一句話。我點點頭,道:“嗯,獨孤師兄也去吧,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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