彌蘭笙吃了一驚:&ldo;白教主,這是做什麼?&rdo;少年教主一改平時傲氣模樣,俯下身子,重重磕了個響頭:&ldo;長老,門主,晚輩有一事相求。&rdo;彌蘭笙暗暗愕然:什麼事竟能令這目中無人的小妖孽卑躬屈膝?薩滿老巫撐着手杖,顫巍巍地走到桌邊坐了下來,倒了杯茶:&ldo;白教主請起。有什麼話,站起來說便是。&rdo;白昙卻一動不動:&ldo;晚輩想求那半粒人骨念珠。&rdo;&ldo;原來是此事。白教主何須如此?老朽不是已經答應借人骨念珠給你造幻魇了麼?你既然為老朽奪來了人骨念珠,老朽自然不會食言。你若是急着想知道當年發生了什麼,老朽現在為你造,也不是不可。&rdo;白昙一愣,眸中閃過一絲渴求,卻緩緩搖了搖頭,沉默片刻,才艱難地吐出一句話:&ldo;晚輩不是想借人骨念珠,晚輩是想要人骨念珠。&rdo;聽到這話,彌蘭笙卻不怎麼意外,心道,看來是知道自己活不長了,難怪如此,再怎麼年少輕狂,膝下有黃金,在閻王面前也要折腰。薩滿老巫半晌不語,長歎了一口氣:&ldo;你想要人骨念珠,确情有可原,不過,這人骨念珠乃我門聖物,極為珍貴,如今卻隻剩半粒,放回我門聖壇上也沒了原本的效用,給你自救,也不是不行,但……&rdo;白昙心下了然,知道他是在提條件,忙道:&ldo;長老有話直說。若長老願将人骨念珠相贈,隻要是晚輩力所能及的,晚輩一定赴湯蹈火。&rdo;&ldo;你方才也聽那人說了,他所言不差,此事不僅關乎我門生死存亡,在日蝕之刻前,我們需得去那天山深處的天竺神殿裡‐‐&rdo;彌蘭笙接過話茬:&ldo;所以,白教主手裡的藏寶圖……&rdo;白昙站了起來,拍了拍衣擺,心下有些懊惱。險些忘了,手裡還有談判的籌碼,嗤,急哄哄的跪什麼跪?膝下黃金都給他跪掉了!他挺直腰闆:&ldo;沒問題,晚輩願以藏寶圖做交換。不過‐‐這藏寶圖在晚輩腦子裡,晚輩這個腦子嘛,不太好使,記憶常常出差錯,一急,更是什麼事都想不起來,不如長老先解了晚輩的燃眉之急?&rdo;說罷,就朝薩滿老巫伸出了一隻手,恬不知恥地來讨了。彌蘭笙看他轉瞬前後判若兩人的樣子,是瞠目結舌。薩滿老巫也是略有些忍俊不禁,搖了搖頭,從袖間取出一個瓷瓶:&ldo;如此,你先将藏寶圖畫出來,老朽這就将人骨念珠予你。&rdo;&ldo;晚輩盡力,不過,這急上眉梢,晚輩不能确定畫得對不對。&rdo;白昙爽快地一口答應,轉頭對彌蘭笙道,&ldo;彌門主,麻煩拿紙筆來。&rdo;須臾之後,白昙便已完工,一隻手将羊皮卷上初見雛形的毗濕奴畫像攤到薩滿老巫眼前,一隻手攤開來讨東西:&ldo;晚輩此刻隻能記起這麼多,也許還有漏了些細節,日後必定一一補上。&rdo;彌蘭笙瞧着他,心道,這小子,簡直就是隻狐狸。&ldo;罷了,長老,你就先給他,現在,我們也隻能寄希望于藏寶圖了。&rdo;薩滿老巫将瓷瓶遞給白昙:&ldo;白教主,将這人骨念珠給你用,老朽便兌現了承諾,隻不過,你便再無機會知曉當年關于你師尊的事了,日後,也請莫要因為這個來糾纏老朽,老朽有口戒,破不得的。&rdo;白昙将瓷瓶抓在手裡,手指緩緩收緊。&ldo;難道,用人骨念珠造了幻魇,就沒法拿它來救人了麼?&rdo;薩滿老巫搖了搖頭:&ldo;一珠不能二用,白教主自己抉擇。老朽以為,二者之間,你的命更重要。斯人已逝,便莫要放不下惡執了。你與巫閻浮師徒一場,乃是一段孽緣,早些了斷,早些忘卻,也好。&rdo;&ldo;誰說本座放不下了。自然是……命重要。&rdo;彌蘭笙聽少年自語似的喃喃着,将瓷瓶内半顆人骨念珠倒到手心,盯着它足足看了好一會,才把手捂到嘴上,一仰脖,喉頭動了一動。然後他回過頭,在藏寶圖上奮筆疾書了幾下,沖他們抱了抱拳:&ldo;多謝,救命之恩,沒齒難忘。藏寶圖已補完,門主,長老,笑納。&rdo;說罷,他轉身便匆匆走了出去。回到房内,關好門,白昙才展開緊蜷的手心,走到榻邊,将姽魚兒扶起,離無障疑惑地看着他,隻見白昙捏開姽魚兒的下巴,指尖夾着一小枚白森森的圓物,塞進了她嘴裡,不禁愣了一愣,才反應過來。&ldo;這是……人骨念珠?&rdo;白昙點了點頭。離無障的臉色一下變得很難看,一把擒住他的手,兩指伸進姽魚兒的嘴,要去掏出人骨念珠,白昙吓了一跳,一掌将他狠狠推開。&ldo;你做什麼?!&rdo;離無障看了一眼自己指尖,那人骨念珠入口即化,便隻沾到一星半點粉末,他猛地朝白昙撲去,手指往他嘴唇上抹去。白昙猝不及防地被他撲倒在地,本能地出手如電,點了他幾處穴位,離無障的手指堪堪懸離他嘴唇隻有半指,尚在微微發顫。眼看指尖一星珍貴的粉末眨眼間便要融化不見,離無障霎時眼睛都紅了。&ldo;師弟……你吃啊,你為什麼不吃?&rdo;白昙笑了:&ldo;這一點又有什麼用?能讓我長命百歲,無怨無怖麼?&rdo;&ldo;不能。&rdo;白昙伸手将它拂去,解了他穴位:&ldo;那便是罷了,我要它有何用?&rdo;離無障撐住地面,雙手無聲地顫抖着‐‐我隻怕,我連你登上武林霸主之位那一天都看不到。如此想着,卻終是沒有勇氣将這話說出口。不知是怕告訴了白昙,還是告訴了自己。他爬了起來,徑直走向門口:&ldo;教主,時候不早了,屬下先退下了。&rdo;白昙&ldo;嗯&rdo;了一聲,坐回榻上,摸測姽魚兒脈相。離無障來到走廊上,四下看了看,想瞧瞧那伏鹿是否已然到來,卻不經意地瞥到了另一張眼熟的面孔。那人颀長瘦高,步伐輕盈,雖喬裝打扮了一番,可與他同為護法近十年,燒成灰,他也能一眼認出來。司幽身後還跟着一名妙齡女子,他亦認得此人,正是江湖中赫赫有名的易容師顔如玉,她被曾為西夜國師的巫閻浮安插在西夜王宮已逾十年,已混到宮廷總管之位,若非豪擲千金,或者武林中有一定地位者,極難請動,竟會出現在武林大會上,着實是稀罕之事。莫非,她也來打擂台了?離無障隐約覺得此事不大簡單,眼見司幽走近借着昏暗的燭燈,顔如玉瞧見禅房内的榻上有一名白發男子正在盤腿打坐,她走了過去,看見那張陌生面容,不禁露出一絲驚疑之色,男子擡起眼皮,一雙狹長藍眸盯住眼前之人,隻憑這懾人的眼神,顔如玉便疑慮頓消,在榻前惶恐地跪了下來:&ldo;妾身顔如玉,拜見教主。&rdo;白發男子淡淡一笑:&ldo;如玉便是如玉,果然生得一雙慧眼。&rdo;&ldo;哪裡哪裡,教主謬贊了。&rdo;顔如玉掩口一笑,她容貌有如豆蔻少女,一張出塵的臉上半點歲月痕迹也不見,唯有一雙眼睛透出不合外表的沉着冷靜。&ldo;妾身自聽聞教主死訊以來,一直不敢相信,郁郁難安,昨日,司護法邀妾身來見他的一位故人,說是如若不去,妾身必将悔恨終生,妾身心下便有所懷疑……沒想到,竟真是教主你。可是你這張臉不像……&rdo;顔如玉仔細打量着白發男子的臉,欲言又止。&ldo;不錯,你所見這張臉,确非易容而成。世上又怎會有連你也看不出來的僞裝?&rdo;巫閻浮摸了一摸下巴,&ldo;本座乃是借屍還魂……&rdo;這一句輕描淡寫,于離無障聽來,卻如五雷轟頂,當下是渾身僵硬。顔如玉驚歎不已:&ldo;世上居然真有借屍還魂這種奇事!&rdo;&ldo;本座與這軀體之主有共命咒相維系,也算不得奇,有因則有果……如玉,你可知本座召你前來,所為何事?&rdo;顔如玉心領神會,将手裡提的金絲楠木箱擱到榻上,從鬟間取了一枚玉簪,往箱口蓮花狀的機關眼裡一插,一擰,箱子&ldo;咔哒&rdo;一聲便打開來。箱内第一層是一排五花八門的銀質小器,刀錐鈎刺,應有盡有;第二層是好幾個五顔六色的瓷瓶瓷盒;最底下一層,則放着一張面具形狀的寒冰寶鑒,寶鑒底下還壓着一大片白淨無暇的……新鮮人皮。&ldo;妾身也就這麼點謀生的本事……雖在王宮裡接的活都簡單了些,手藝還是沒生疏的。教主想必是對現在的樣子不滿意罷?&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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