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呐,這樣……”羅用力扭轉過身體,俯身向下,讓基德沖着岩石:“快點,我先擎着你離開水面,再晚就來不及了!”
基德立時明白了羅的用意,他整個人向後仰去,把身體的重心都倚在羅的背上,然後腳踏着岩石,向上,再向上……
羅緊緊咬着牙關,背負着那個人的全部重量,保持着平衡,踮起腳尖,盡量直的站起,高一點,再高一點……
“啪!啪!啪!”在身體全部離開水面的刹那,基德身上的鎖鍊寸寸斷裂,他背心一挺,整個人彈身而起,借着手臂的一抓之力,穩穩落在了那方岩石上。
成功了!
“嘩啦!”水波一漾,激起了一個浪花,還來不及享受片刻重獲自由的欣喜,眼看立足的岩石也要被海水吞沒了,微驚之下,他腳尖一點,整個人又騰掠到更高處的岩洞邊。
一手攀住凸起的岩石,基德轉過身來,對了,那家夥……那家夥呢???
隻見海水飛速狂湧進這個山腹,就像它退去時一樣突然和迅速,一片茫茫的翻騰着的墨藍色之中,那個人已經完全不見了蹤影……
第十二章
“喂!特拉法爾加!特拉法爾加——”基德扯着嗓子大叫着那個男人的名字。
可是海潮洶湧,伴随着悶雷般沉重的嗚鳴,一浪激過一浪,凜然湧了上來,拍擊在山岩上,别說回應了,哪裡還能見到那人的影子?
嘩啦,又是一波海水翻騰起,沖刷過基德的靴子。該死的,這水勢漲得太快了,隻要稍晚一步兩個人都要葬身海底了!要逃生的話,這恐怕是最後的機會了,可是——
“特拉法爾加!”
基德閃身縮入岩洞邊站定,長臂一振,張開五指,阖上雙眼,眉頭緊蹙,集中全力将惡魔果實的感應能力調動到最敏銳的狀态……
“茲——茲——”那是鋼鐵的震動與嘶鳴——好!找到了!
五指淩空一抓,“嘩!”激蕩的浪花破空,一根長長的鐵鎖鍊纏縛着一個人從水中兀然騰起,基德蓦地睜開眼睛,雙手一收一帶,那鐵鍊便連着人一起被一股強大的超自然力量吸引過來,“啪”的一下,不偏不倚正落在了他的臂彎中。
“呼!”長出一口氣,低頭看去:“喂,你怎麼樣?”可黑發青年隻是軟軟地癱在他懷裡,頭顱無力地低垂着,幾乎要埋到胸前,對他的說話毫無反應。
嘩啦!不過片刻的耽擱,海水已經瘋狂潮湧着漫進了山洞,轉眼間,腥冷的氣息撲面,基德的小腿便已被水淹沒……糟了!來不及多想,他隻能抱着那個失去了意識的人轉身向洞内奔去。洶湧的潮水便似一隻擇人而噬的怪獸,帶着沉悶的呼嘯,迫擊在他們身後,幾将滅頂。
所幸這洞窟是向上延展的,經過了一番盲目的左沖右突的奔逃,身後險些将他們吞沒的海水終于漸漸銷聲匿迹,基德也總算能夠松了口氣,放慢了腳步,跌跌撞撞地摸索着再次回到了那個堆積着“威廉.丹彼爾寶藏”的“空箱子”的石室。
不久之前還充滿了鼎沸喧嚣的寶窟内此時一片空洞的死寂。基德先将懷抱中的人放到了地上,然後尋找着能夠照明的火具——他記得貝洛蒙海賊團那幫家夥撤離的時候可随手扔下了不少。摸索火把時,他一不留神碰到了什麼,那消失已久的幽渺藍火忽而又乍閃了一下,等火光亮起時,基德才發現那根細長的棒子原來竟是一根白骨,不由為之咋舌,想了想,他将白骨放回了角落裡的那堆盔甲屍骸上,擡頭的時候發現牆壁上竟還釘着銅質的盛着燈油的風燈,隔了十餘步便是一盞,他走了一圈,将還能用的挑了幾盞點燃,洞窟内頓時明亮了起來。
最後,他又回到了躺在地上的黑發男子身邊俯下身來——特拉法爾加.羅依然緊閉着雙眼昏迷不醒。基德握起他的手掌,隻覺得觸手冰涼,心下不由蓦地一沉,連忙去探他的鼻息,這一探才驚覺他已氣息奄奄,隻有那若有若無的一線遊息,仿佛随時都要斷掉了!
該死,這家夥溺水了!對于一個常年漂泊在海上的人來說,這種情況并不陌生。有那麼一瞬間,基德似乎生出一絲莫名的懊惱——仿佛在懊悔自己為什麼沒有早點發現——而事實上,他也清楚,在那種情況下,就算馬上發現了也根本來不及做些什麼。當機立斷的,他将那人的身體仰平,一手從身後墊在他肩胛處微微擡高身體,另一手緊貼在他胸骨下用力按壓,一下,兩下……可是那人始終無知無覺沒有反應,甚至,連掌心下的胸腔都空空蕩蕩的感覺不到心髒的跳動。
“混蛋,你給我醒醒!”基德有些焦躁地加大了勁力——我可不記得你有這麼弱啊!不是麼?連真正的大海都沒有淹死你,這個小小的水塘又算什麼?你可是能跟我尤斯塔斯.基德勢均力敵周旋到現在的男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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