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桓今日穿了一身廣袖長衫,與時下的圓領儒衫不同,倒有些仿魏晉的式樣,腳下蹬着一雙棕色寬齒木屐,穿着一雙雪白的足襪,腰間的香囊散發着淡淡的幽香。
端得是廣袖當風、俊逸無雙。
他的服飾向來以簡單利落為主,鮮有穿得這樣繁複,若是此時與人動手,恐怕那長長的衣擺都能絆倒他。
陳煦上下打量了顧桓一回,嘴角抽了抽,有些哭笑不得。
少年此時,就像是那開屏的孔雀一般,隻想把最好的一面展現在心上人面前。
可惜這媚眼卻抛給了瞎子看。此時陳昭坐在高高的甲闆上,面前一張矮案上攤着一副薄絹,一旁的小幾上擺着各色顔料,正在專心緻志地畫畫。
她的眼中隻有這秀麗風光,竟沒有留意到顧桓的精心裝扮。
顧桓也不氣餒,笑着命人端上茶具來,就在這江心汲水,煮起茶來。
“《茶經》中說‘其水,用山水上,江水中,井水下’,但我今日要煮的是英州産的紅茶,一方水土配一方茶,用北江之水來煮卻最合适。”顧桓一邊笑着說,一邊在一個古樸的陶罐裡細細地碾茶。
他今日要仿古人“煎茶”,而不是時下流行的“沖茶”。
隻見他用一根小木杵輕輕地在陶罐中碾壓、旋轉,不一時,把罐中的茶粉倒在木案上,茶粉在煎茶中,隻是作為“茶引”。
陳煦定睛一看,隻見茶粉細膩均勻,可見碾茶之人力道掌握得極佳,詫異笑道:“想不到阿桓如此精通茶藝。”
顧桓輕笑:“丹霞書院的林山長是個茶道中的好手,我不過是略學了一二。”
說着,輕輕扇着紅泥小爐中的火,隻見壺中的水已經微微有響聲,邊緣如湧泉連珠,正是處于“一沸”至“二沸”之間。
在水将至“三沸”之時,顧桓握着長長的鐵匙迅速地攪拌出旋渦,放入茶引、茶葉,待茶葉的葉片舒展開來時,再彈入配香。配香是以月光白茶制成,起的是提香之用。
此時,茶湯已成。
縷縷茶香順着江風飄蕩,即使不懂茶的人也不由得為之一振。
“你有這一手,已可稱‘名士風流’了!”陳煦感歎。
顧桓微笑着不出聲,默默地在桌面上倒了三杯茶,向陳煦做了個請的手勢,然後親自端着一杯茶,捧到了陳昭身邊。
陳煦端着手中的茶,輕輕嗅着茶香,一時間竟忘了出聲阻止。
“郡主,請喝茶。”顧桓在陳昭身邊,端端正正地跪坐着,将茶放在了小幾上。
陳昭低頭一看,隻見茶湯鮮紅透亮,邊緣一層層金色在光暈,随着江流輕輕地震動,泛起一圈圈漣漪。
“多謝了。”陳昭放下手中的畫筆,捧起茶杯,輕嗅了茶香,細細地抿了一口,贊道:“順滑綿醇,後有數層回甘,公子好手藝。”
顧桓一聽,臉上蕩起了歡欣的笑意,一雙杏眼彎彎,春風蕩漾,喜意似要溢出來一般。
衣袂翩跹中,他的身後似有一根無形的尾巴在搖搖晃晃。
這簡直……孔雀開屏了。不遠處的陳煦看着,微微歎了一口氣。
夜晚,衆人在清遠府碼頭停靠,安排在驿站中留宿,郡主已經早早歇下了。
顧桓和陳煦卻在船頭上對坐,此時夜涼水冷,天上繁星閃爍,星光點點地撒在江中,不知是天是江,美得似夢似幻。
“江天一色無纖塵,皎皎空中孤月輪。如此美景,可惜郡主不得一見。”顧桓頗為可惜地說道。
“阿桓,你我既是郎舅亦是好友,昔日在馬球場上也是并肩作戰的,因此我也不和你見外,”陳煦斟酌着,見四周無人,萬籁俱寂,才輕輕地說道:“我就直說了,你可是對我妹妹心存思慕?”
這沒什麼可否認的,顧桓語氣堅定地說了聲“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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