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氏不以為然:“跑了就跑了,一個丫頭罷了。本來我就沒打算留她們下來,她自個兒先跑了,我還省事了呢。”
秦含真仰起頭,脆生生地說:“祖母,金環跑的時候,二嬸還沒認罪呢,隻怕不是真要跑,是要通風報信去的。”
牛氏這才反應過來:“是了,何氏那個兄長何子煜來時在縣城裡賃了院子住下,雖說他送梓哥兒姐弟倆回大同去了,但院子裡還有人的。”
“不但有人,而且何子煜隻怕不日還要回來護送妹妹返回大同。”吳少英插言道,“老師,師母,此人雖然文不成武不就的,但他身邊帶的人卻不是善茬。光是留在米脂聽候何氏吩咐那幾個人,叫他們去殺人滅口,他們就去了,似乎絲毫不覺得這有什麼大不了的,分明都是亡命之徒。雖說他們如今人都在牢裡了,但何子煜身邊卻還有他們的同伴。萬一那些人返回米脂,知道同伴入獄,何氏又要被罰出家,上門找晦氣怎麼辦?老師、師母雖不害怕何子煜胡纏蠻纏,卻須得防備他手下的亡命之徒會傷及家中婦孺。”
秦老先生與牛氏被他提醒了,前者忙道:“少英說的是正理,确實需要防範一二。”牛氏則說:“叫村裡青壯警醒些,若是見到何子煜帶人過來,就趕緊來攔人。”
吳少英又道:“隻有千日做賊,沒有千日防賊的道理。對上亡命之徒,萬不可心慈手軟。雖有村中青壯相助,但村民也隻是佃農罷了,未必是那些人的對手。我與老師出個主意,那****陪齊主簿審訊,見那幾個兇徒雖說身手一般,但身材高大,孔武有力,舉手擡足頗有些軍中士卒的作派,心疑他們是逃兵,又或是軍伍裡犯了錯被攆出來的,沒了營生,才去替人做些見不得人的勾當。這樣的人,身上必有官司,待我請齊主簿出面,審問一二,問出些罪行來,直接把人判了刑。何子煜帶人回來後,也可照樣行事。如此一來,罪人受了懲罰,何子煜也沒了幫兇,自然沒法再威脅老師、師母了。”
秦老先生點頭道:“你這個主意不錯,隻是審問時需得仔細些,别冤枉了人才好。”
吳少英笑道:“老師放心,學生知道分寸。”
他領了任務,就要告辭。臨行前又好象想起了什麼事,對送他出來的虎伯道:“那個叫金環的丫頭,生的什麼模樣,出去時又是穿的什麼衣裳?煩虎伯給我說一說,我回縣城後,往衙門裡報一聲,隻說是逃奴走失。差役在城裡見到她,自會把人送回來,也省得她在外頭胡說。”
虎伯笑笑:“好說,吳公子随我去門房問一聲就是。”
吳少英得到答案後,滿意地走了。虎伯站在門口目送他遠去,才往上院回話。
吳少英的家丁第二日便将捆成個粽子的金環用馬車送了回來。虎嬷嬷要把她關進西廂與其他丫頭、婆子們在一處,她卻哭着喊着說情願去侍候二奶奶,哪怕是跟着進庵堂。虎嬷嬷不耐煩,真個把她扔進了何氏的房間,她從此就消停了。
秦老先生與牛氏處理完二兒媳的官司,都覺得有些疲倦,不但身體累,心也累。身在大同的二兒子秦安至今未有回信,也不知道是怎麼了,連送信的虎勇也沒個口信回來。他們有些擔心,莫非秦安舍不得妻子,對父母生出了怨氣?
雖然秦老先生與牛氏都覺得,如果秦安絲毫不顧及死去的兄嫂,非要護着妻子,那就太讓人寒心了,這樣的兒子不要也罷。但是不要兒子可以,孫子卻不能不要。秦安在大同公事繁忙,如今何氏不回去了,梓哥兒就不能再待在大同。否則他身邊隻有奶娘丫頭,如何教養?
老兩口念叨着是不是該再打發個人去大同,催一催二兒子,讓他早點回家,順便将梓哥兒帶回來。至于何氏從前頭夫家帶來的章姐兒,要麼跟着生母去庵裡,要麼送還本家陳氏。經過她對章姐兒那一推,秦家老兩口完全沒有養活她的意思。
就在這時候,何氏托了看守西廂房的仆婦來禀,想去秦平、關氏夫妻靈前上香,向他們忏悔。這一條無論是秦老先生還是牛氏,都不會駁回去,便定下了明日叫人護送何氏去廟裡。
秦含真在祖母屋裡吃飯時,聽說了這件事,總覺得有些不對勁。
第三十二章馬賊
秦含真對牛氏道:“祖母,真的要讓二嬸出門嗎?我總覺得不太好,萬一她逃跑了怎麼辦?”
牛氏笑了:“她能逃到哪兒去?我們又不是不派人跟着她。寺廟離咱們村子不遠,那一帶就沒人不知道咱們家的。她一個人逃了,用不了多久就能被人抓回來,怕什麼?”
秦含真不放心地問:“如果真讓她逃走了呢?要是她逃回了大同,在二叔面前挑撥離間,那麻煩可就大了。”
牛氏不以為然地說:“她哪兒有那本事?明兒頂多有個秦泰生家的在她身邊侍候,旁人都不會跟着出門,她身上又沒帶什麼銀子,連件換洗衣服都沒有,沒吃沒喝,沒人護送,她能跑多遠呢?還回大同呢,她能走出米脂縣都是白日做夢!”
秦含真想想,覺得牛氏的話也有道理,不過她總覺得何氏不會那麼容易狗帶。瞧她昨兒臉上的猙獰樣子吧,如果不是證據确鑿,讓她無從抵賴,秦老先生與吳少英又商量着要送她去見官,她大概沒那麼容易服軟吧?她這哭哭啼啼裝可憐,又好象真心忏悔,願意在梓哥兒過繼的事情上退讓的模樣,天知道是不是為了赢取時間而撒的謊呢?秦含真真心覺得,放她出門不是個好主意。
她再一次勸牛氏:“二嬸還有個哥哥在外頭呢,她身邊的丫頭婆子雖關了起來,但她哥哥在縣城裡賃的院子,不是還留了人手?想要衣服幹糧銀子什麼的,都不是問題。就怕二嬸逃出家門,我們想要找她回來,就沒那麼容易了。祖母還是提防些,讓她在家裡,對着我爹娘的牌位忏悔,也就夠了,用不着非得去他們的靈柩面前。”
牛氏沉吟,虎嬷嬷笑着勸說:“桑姐兒這話也有道理。橫豎是要向大爺、大奶奶賠罪,在牌位前也是一樣的。”
牛氏想想,便點了頭。秦含真暗暗松了口氣。
不一會兒,秦老先生過來吃飯,無意中提起:“方才少英打發了個人來請安,給桑姐兒送了些棗幹、杏幹。我想着桑姐兒如今還在吃藥,不适合吃這些,你先替她收好了,等正月裡再拿出來。”
牛氏答應了,又說起秦含真的提議:“我覺得桑姐兒的話也有道理,在家裡對着平哥夫妻倆的牌位念經祈福,也是一樣的。”秦含真坐在旁邊猛地點頭。
秦老先生頓了一頓:“我原也有過這樣的想法,隻是少英打發過來的人見到門房在套車,聽說了此事,便對我說吳家可以借人手過來,都是孔武有力又懂騎射的。有他們跟着,安哥媳婦出個門也沒什麼大礙。我當時就答應了,讓他回去禀報少英。”
秦含真目瞪口呆地看着他。
牛氏也訝然:“你怎麼也不跟我說一聲呀?就算真要多派幾個人跟着安哥媳婦出門,也用不着問吳家借人吧?村裡有的是閑漢。”
秦老先生笑道:“我當時哪裡知道你會改主意?借都借了,就由得他們去吧。那麼多人跟着,安哥媳婦又不是三頭六臂,如何能逃得了?她兄長又沒回到米脂,她就算逃了,也無人護持,哪裡能去得了大同?況且她逃了又能如何,興許她可以少受些罪,不必出家,可咱們秦家卻是再不能認她這個兒媳的。她先前所求的就成了泡影,又有什麼意思?”
話不是這麼說的……秦含真欲言又止,很想勸祖父改變主意,但眼看着牛氏不再提起,夫妻倆似乎都覺得何氏此行不會有問題,她又能怎麼辦?隻好郁悶地埋頭喝自己的小米粥了。
第二日一大早,吳家派來的人就上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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