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樹同見自己天天在榨油廠幹活,出力流汗的,還連一隻母麻雀都見不到,更别說大姑娘了,心想現在油菜菜籽也收得差不多了,榨油廠已經沒有油菜菜籽油料原料,還有許多菜油沒有賣出去,除了上交公社糧油站任務之外,還有一些菜油沒有賣出去,不如趁出去賣油的機會,看一看外面有沒有跟自己相配的姑娘沒有?如果有,自己就找準目标重點進攻,隻要功夫深,天下就沒有攻不下來的堡壘。
這天,他如期來到榨油廠,見原料庫中已經空了,也沒有附近村民送來油菜菜籽來。他就跟李師傅說道:“李師傅,榨油廠已經沒有油菜菜籽原料,今天不能榨油,我想用籮筐擔些菜油出去,換一些油菜菜籽來,請問用菜油怎樣換油菜菜籽?”
李師傅見張樹同主動做起事來很高興就說道:“一斤菜油換二斤幹淨幹燥的油菜菜籽,如果用錢買,就四塊二元錢一斤。如果有人用棉花籽換,就是一斤菜油換三斤棉籽,如果有人用芝蔴籽換,就是一斤菜油換一斤半芝蔴,如果有人用油茶籽換,就讓一斤油茶籽換一斤菜油,聽清楚了嗎?”
“聽清楚了,李師傅,那我挑六十斤菜油出去,先到外邊去轉一下,看一看有沒有生意可做?”張樹同問道。
“好,李勇,你給張樹同稱六十斤菜油出去,讓他先出去,看能不能換來油料來,如果這生意有的做,你也跟着張樹同出去,也拿菜油去換油料。”李師傅見手邊沒有油料可榨,就無法開工,如果用菜油換來一些油料來,榨油廠又可以開工,這是一個不錯的主意,還能延長榨油廠開工的日期,就可以多一些收入。
張樹同挑着六十斤菜油就走在鄉間路上,他沒有在附近轉悠,因為附近的油菜菜籽基本上都送到榨油廠去榨油了,所以他直接來到紅旗公社厚垢大隊王家嶺來,一來來看一下張懷有的對象王明花看一看是不是長得有傳說中的漂亮,另一方面也是想在王家嶺上還有沒有被人遺忘的姑娘,他想來碰一碰運氣。
他輕松地擔着六十斤菜油,連同二個籮筐及裝油用的二個陶缸,加起來有九十斤,但擔在他肩上有如挑燈草一樣,輕松無物,他來到王家嶺之後,才開始了叫賣起來。
“新榨的菜油啰!有要買的麼?油光透亮的新榨菜油,不貴四元二角錢一斤,還可以用油料來換新鮮油亮的菜油啰!有要來買的麼?有要來換的麼?!”張樹同邊走邊叫賣。這時正是鄉下婦女下工回來做飯的時間,聽說有新榨的菜油,就有婦女問道:“那個賣油的後生,你的菜油是今年開榨的菜油嗎?”
張樹同見有人來問,就把油擔子停放在那開口問的婦女前邊,說道:“這位姨娘,我是太陽大隊榨油廠的人,這是今年新榨的菜油,你看這菜油,多麼清亮和透徹,陳年菜油那有這樣清爽,還照得見人呢?!”
“我看,這是今年才榨的菜油,用這樣的菜油來煎魚,煎出來的魚不會粘鍋,魚湯格外香甜。我家有去年沒有開榨的油茶子,用油茶籽如何換呀?”那位婦女問道。
“一斤油茶籽一斤菜油,一比一。”張樹同說道。
“那好吧,我家裡還剩二十斤油茶籽換你二十斤菜油。”說完就往自己家裡走去。
“小夥子,我家既沒有油茶籽,也沒有現錢,但我家菜油吃完了,沒有菜油來炒菜,你看我有什麼辦法來換你的菜油?”其中一位穿着顯得寒酸的五十歲婦人問道。
“你沒有油茶籽,總該有棉花籽或者菜油菜籽或者芝麻籽也行,沒有錢用其他值錢的東西也可以。”張樹同耐心地說道。
“我家有現洋,你們收不收?”那位婦女問道。
張樹同聽張富貴曾跟他提過,現在現洋不值錢,現洋和金子都不能在市面上流通,趁現在不能流通低價收進來,将來肯定會漲錢,現在低價收進來,将來高價賣出去,就能賺一筆。他就開口說道:“現洋也收,但一塊現洋當二塊錢用,你肯不肯?”
那婦女猶豫了一下,說道:“行吧,這東西放在家裡,既不能當錢用,也不能用來吃,家裡已經沒有油下鍋,沒有油如何炒菜,沒有下飯的菜如何吃飯,就一狠心回去取現洋來用。
這時,那個婦女用鑼擔來一籮茶籽,另一筐擔着一個空陶缸,就來了,見她急匆匆向這邊趕來,就有人問:“王家娘,你怎麼着急去幹什麼呀?”
那婦女忙說:“村裡來了一位小夥,他說他是榨油廠的人挑來一些今年新出的菜油出來換油茶籽。”
“那他是怎麼換的?我家也有三十多斤油茶籽。”另一個在竈前忙碌的婦女問道。
“一比一。”那位婦女回答之後,急忙向張樹同停着的地方趕去。
那個竈前忙碌的婦女連忙熄了竈前的火,也拿出自己陳年的油茶子,和空陶缸用籮筐挑着就來到張樹同這邊來,張樹同跟那個四十歲的婦女換了二十斤菜油,換來二十斤油茶籽,倒入空籮筐中,又稱了竈前那位婦女三十斤油茶籽,給她稱了三十斤菜油,張樹同見陶缸中隻剩下十斤菜油,這時那個五十歲的婦女拿來十個袁大頭的現洋來,每個現洋正面是一圓錢,背面是袁世凱的側面光頭人像,按照當初給的價錢,張樹同給她稱了四斤八兩菜油給了那位五十歲婦女。陶缸裡隻剩下五斤多一點菜油,張樹同用一個一斤裝的酒瓶子事先洗淨晾幹之後,裝了一斤菜油放在籮筐之中。這時,又有一位姑娘提着五斤油茶籽來了,姑娘問道:“這位後生,用油茶籽如何換你的菜油呀?”
張樹同見自己陶缸中隻有四斤菜油,見對方筐中大約有五斤油茶籽的樣子,他就說道:“五斤油茶籽換四斤菜油。”那姑娘想了一下,就沒說二話,同意了這個換法,就這樣,張樹同把自己六十斤菜油,換了五十五斤油茶籽,還有十塊現洋,他自己從自己兜中掏出二十元錢來,把十塊現洋放進自己的衣兜中。
她見着那位姑娘問道:“你們村上有一個叫王明鳳的姑娘嗎?”
“你問明鳳姐呀,我帶你去找她家。”那位姑娘見這位小夥還多給了自己二兩菜油,就爽快地答應給他引路。
來到王明鳳家門前,那位姑娘手指王明鳳家就說道:“這位後生,這就是王明鳳家裡,你是王明鳳家的親戚吧?”
“對,我是他遠房親戚,今天到這裡做生意,就過來看望她家,她奶奶身體還好吧?”張樹同裝着與那姑娘很熟識的樣子問道。
聽說是王明鳳家遠房親戚,那姑娘就趕緊回到自己家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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