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逐夢來到公社街上,走進理發店中,問明了價錢,乖乖,街上理一個發要收二角二分,在村裡理發師傅理一個發才收五分錢,他這才意識到了街上與村裡有很大的不同來。
“小夥子,你修不修你的頭發?”穿着白褂的理發師傅問道。想起下午要去相親,理出一個漂亮的發型來,給女孩留一個好印象,多出這點錢來也值得,就連忙回道:“我既然到了你們店裡來,自然是來理發來了,當然要辛苦師傅給我好好修理修理這頭發。”張逐夢說完就坐在理發椅子上。
花了半小時理好發之後,他來到公社供銷社,買了二斤紙包糖果,和二本連環畫小人書,就急匆匆朝家裡趕去。
這時候果然見着自己的父親已經回來了,正泡着茶坐等張逐夢回家來,見着張逐夢收拾得光鮮亮麗地回來了。張貴有站了起來,對他說道:“你提上喜藍,帶上肉和面,我騎自行車去王家嶺走一趟。”
說完,他來到自行車旁,自己先騎了上去,張逐夢提着裝有肉和面的彩色精制竹籃子,就坐上了自行車後座之上,父子倆人同乘一輛自行車就出發了。
路上碰上張大有從自家菜地裡回來,他就問道:“貴有兄弟,載着你的細伢仔去幹什麼?”
“媒人給我的這個伢仔提親,我們去女方家走一趟。”張貴有見同村兄弟問自己,這事也沒有什麼好隐瞞的,就如實地說了出來。
“好呀,恭喜馬上要當公公了,是哪裡的妹仔呀?”張大有一聽,來了興趣,就八卦起來了。
“王家嶺上的姑娘。”張貴有邊騎邊回頭答道。
張逐夢去年還跟我請假給親戚幫忙起房子,這麼一會兒就有人來給他提親啦,我家張居有跟這伢仔差不多大,連對象的門朝哪裡開還不知道呢?!
“女方家的父母叫什麼名字?“他剛想要問起這句話,見張貴有父子的自行車已經走遠了,就收回自己剛想要問出來的話來。
王家嶺離張家村并不遠,有十裡地遠,如果靠雙腳走的話得走了一個多小時,自行車就快多了,用了不上二十分鐘,二人就來到王家嶺村,父親張貴有對王家嶺比較熟悉,一路上不停地跟碰到過的熟人打起招呼來。眼見就快到女方家中,張貴有說道:“你先下車,這幢房子就是你師公家。”張逐夢一聽,提着喜藍子就跳下自行車來。這時從屋中剛好走出一位姑娘來,見姑娘中等身材,眉清目秀的,很好看。那姑娘一見張逐夢向自己家走來,她也聽說有人今天來給自己相親,見到對方提着一個喜藍,隻見小夥子修拾得整整齊齊,高個子有一米八的身材,虎背熊腰的十分精神,她就低下自己的頭去,羞紅了臉,急忙回到自己房中去了。這時,張貴有帶着張逐夢,走進屋裡,見着正坐在自己堂屋中喝茶的一位七十歲的老人,張貴有說道:“師父,我帶着你徒孫張逐夢來看你老來了。”說完朝張逐夢一使眼色,張逐夢會意,從口袋中抽出一包飛馬牌香煙出來,抽出一根,遞到老人身邊,說道:“師公,弟子張逐夢來看望你來了,請抽煙。“說完劃燃一根火柴來,那老人拿起煙來就着火焰,點燃了香煙,吸了一口,說道:“貴有呀!這是你的伢仔呀?不錯,小夥子長得蠻長大,是個好後生。聽說,你替你父親去了雲南走了一趟,怎麼樣,這千裡奔波的,吃得了這個苦嘛。”
“師公,又不是上陣打仗,有什麼吃得了吃不了,鄉下人哪有這麼多講究,不就是照看蜜蜂嗎?沒有吃苦受累的說法,隻不過路程遠一些,這點苦不算什麼。”張逐夢說道。
“好,這小夥不錯,說話豪氣,有點闖江湖的樣。”七十歲阿公說道。
這時,從外邊走進一個四十多歲的婦人來,見着張貴有說道:“貴有兄弟,你們過來了,我先去給你們下一碗面條。”
張貴有連忙提着喜藍說道:“這位就是我兒子張逐夢,這是我們此次一點心意,請你收下。”說完掀開蓋在喜藍上的新毛巾,露出十斤面和十斤肉來。如果這位大嬸接過喜藍,并收起來,就說明女孩家長滿意此門親事,見這位中年婦女高興地收下喜藍,放到裡邊房間裡去了。張貴有連忙對張逐夢說道:“你愣着幹什麼,還不快叫人?!”
張逐夢如夢方醒,連忙叫道:“娘,你辛苦了,不要客氣,初次見面,請你關照。”那中年婦人忙說:“快先别亂叫,我還不能稱得上是你娘。等成親以後再改口。”
“好,大嬸,知道了。”張逐夢見對方不讓自己改口,連忙更改了對對方的稱呼。
“好,這位後生先坐一會兒,貴有兄弟,你也先坐一會兒,追花,客人來了,也不知道先倒上茶水招呼客人。”中年婦女叫了自己女兒出來,自己就上竈上去忙起來了。
那個原先在門前碰見的女孩從自己閨房中走了出來,端着一杯茶水遞到張貴有身前,說道:“張叔叔,請喝茶。”張貴有連忙接過茶水,喝了一口,放在桌上。
姑娘,又轉過身去,倒了一杯茶水,端着茶水,怯生生地小聲說道:“你也喝一杯茶水吧。”
張逐夢連忙接過杯子,見女孩的手指有如青蔥一般嬌嫩,心中一蕩,心跳加快,面紅耳赤起來,嗫嚅地接過水杯,用隻有自己能夠聽得見地聲音說道:“多謝!”
七十歲老者見自己的孫女和小夥子之間的互動,就知道自己的孫女對這門親事并不反對,而張逐夢這小子也相中了這門親事,就隻等下半年,把這場喜事辦了,讓兩家大人都安下心就等着抱曾外孫了。
那老者說道:“貴有呀,你好生坐下來喝茶水,待一會兒,我們爺倆好好喝一杯。”
張貴有連忙說道:“好,到時,我好好陪你老喝一杯,王長生兄弟還沒有下工?”
“隊中正忙着準備春耕的事,這會兒正忙着呢。”那老者說道。
這時,那中年婦人端出兩大碗面條來,把一碗親自端到張逐夢手中,看了年輕的張逐夢一眼,又把另一碗遞給了張貴有。
張逐夢吃着碗中的面條,在他碗中,面條下邊有三個清水煮的雞蛋,他突然之間明白了,這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歡喜,才會在碗底埋地雷,卧了三個雞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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