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錫杖晏娘看着那顆純青色的珠子,唇邊哼了一聲,“迦樓羅,每天要吃一條巨龍及五百條毒蛇,等到臨終時,無法進食,上下翻飛七次後,飛往金剛輪山,而亡,隻剩一個純青色的眼珠子。他把迦樓羅的眼睛放在此處,用意再明顯不過了。”她說着,将那塊繡着“卍”字的手帕掏出來,趁無人注意,将它搭在一個石墩上,又看了那青色的珠子一眼,身子混進來往的人流中,自行遠去了。夜色漸濃,街上的行人也愈來愈稀少,一個面容清麗的女子在宮門前走了幾圈,趁守衛的士兵不備,身子忽然化成緞面一般薄薄的一片,順着門縫溜了進去。到了宮牆裡面,她渾身抖了幾下,又恢複成原來的模樣,低頭斂手,順着禦道朝前走去。何胥還站在那株槐樹下面,遙望着翠微殿,那大殿中已經黑了幾日,自他那天離去後,燭光便未再亮起。他吐了口唾沫,兩掌在胸前摩擦了幾下,腳步堅定的朝着石山上走過去。可是在殿門上拍了良久,裡面卻依然沒人回應,何胥知道花蕊夫人就在裡面,因為他已經隐隐聽到殿中輕微的腳步聲和女子衣玦擺動的聲音。他看着那扇緊閉的殿門,心裡思忖着:她為何不來開門?那日,她從自己身邊倉皇逃走後,到底發生了什麼?疑慮越堆越多,他索性繞着翠微殿轉了幾圈,可是這裡高牆林立,他一個禁軍首領,又不好在夜裡爬上後宮的圍牆所以,何胥便爬到了不遠處的亭子裡,這裡地勢比翠微殿要高一些,從此處朝下看,可以将翠微殿的全景盡收在眼中。何胥站在雲歸亭的欄杆上,腳尖微微點起,想将翠微殿裡的情況看得更清楚一些,可是,那殿中一片漆黑,花蕊夫人應該回到了寝宮,不在院中,他兀自看了半晌,腳都酸了,卻仍沒瞧出個分明來。正不知如何是好,忽的看到一團白影從山腳下飄上來,來到翠微殿門前,竟然一躍上了高牆,落進院内,在院子中晃了幾下,倏地沖進了花蕊夫人的寝宮裡。何胥隻覺心口砰砰作響,忙抓緊了佩劍,就要朝翠微殿趕過去。就在這時,背後一涼,一個輕飄飄的聲音随之傳來,“你若這般莽撞的闖進去,隻能血濺殿中,性命不保。”何胥猛地回過頭,轉身之時,劍已出鞘,逼在身後那人的脖頸上,“你是何人,看裝束,并非宮内之人。”那女子輕輕一笑,“我若視你為敵,剛才乘你不備之時,已然能要了你的性命,又何必多此一舉。當然,你若不信我,完全可以自己進去,不過到時被那妖婦所殺,可不要後悔沒聽了我的規勸。”何胥眉目間籠上一層寒霜,“妖婦?姑娘知道翠微殿裡躲着的是誰?”“她就是那剝了無數美人皮的兇犯,水粉婆。”翠微殿内,水粉婆匍匐在地,“夫人,老身的行蹤已經敗露,還請夫人将卷梳還給我,我想暫時離開汴梁,到别處避避風頭。”“既是暫時離開,為何要拿走卷梳?”沉默了良久,水粉婆又将身子壓了一壓,“夫人,不若,你同老身一起離開吧,你縱是待在這深宮裡面,也不會得到皇上的寵幸”“你的意思是你要走,永遠都不會再回來了?”聲音輕顫了幾下,花蕊夫人被這句話驚到了。“老身不是這個意思,即便沒有東窗事發,即便我能源源不斷的為夫人找來美人的人皮,夫人還是不會得到陛下的垂憐,這麼多年都過去了,這翠微殿年複一年日複一日的荒涼着,縱使你自容不變,貌可傾國,可是,他可曾踏足過此地?夫人,您不要再執迷不悔,倒不如同我一起逃出這冷寂的宮闱,雲遊四方,天下之大,何處不為家。”花蕊夫人俯下身子,抓住她的衣領,眼中冷光四溢,“皇上過幾日就要回來了,屆時,他會在大慶殿召所有妃嫔觐見,隻要我的模樣還和初見他時一樣,他就會回心轉意,重新回到我的身邊,”力道越來越緊,她的聲音也變得嘶啞低沉,“倒是你,不管用什麼法子,快去把人皮給我找回來,有了它,便萬事無憂了。”水粉婆盯着她已經癫狂的臉孔,一字一句道,“汴梁城現在守衛森嚴,且他們已經看到了我的模樣,若想找到一張令夫人滿意的人皮,怕是不能了。”“什麼不能?”花蕊夫人站起身,惡狠狠的沖她大吼,“若是明天,不,若是你今晚不能把人皮找回來,我就我就”說着,她“咚咚咚”的走到一張矮腳木櫃旁,一把拉開裡面的暗屜,掏出了一根錫杖,“我就用此杖将你打成肉泥。”水粉婆緩緩起身,“這麼多年了,夫人還以為我沒有察覺到你把這錫杖放在何處嗎?隻是我不動它,一來是為着夫人當年救我的情分,二來,卻是因為你我皆是這紅塵中的可憐人,惺惺相惜之情,讓我願意為夫人效力,不離不棄。可是,經曆了這麼多年歲後,我突然有些想明白了,原來一直以來,拘着困着我們的,不是别人,而是我們自己,就如童倌臨死前所說,這些年,倒是夫人自己一直在為難着自己。夫人,您醒悟吧,現在還不晚,老身願意陪着您,離了這深宮,卸去身上的枷鎖,到民間做一個普普通通的女子。”花蕊夫人“嗤嗤”的笑,笑的錫杖都落到地上,笑的眼淚模糊,胸口劇烈起伏,重重的咳嗽起來。她邊笑邊指着匍匐在地上的水粉婆,“我能去哪裡?我哪裡也去不了了,曆經三界帝王,我這個人,早已不屬于我自己了。”門外飄來一陣“咯咯”的笑聲,随即,門開了,從外面閃進來一道人影,她将地上的錫杖拾起來,“原來,這麼多年,它竟是被你藏起來了。”------------眼珠話音剛落,水粉婆已經踏地而起,兩掌伸開,如鷹鈎利爪,朝那女子撲去,寬大的白袍在身後“嘩啦啦”直響,如一面迎風而立的旗。可還未接近那女子的身邊,她突然從半空猛地墜下,“撲通”一聲栽倒在地上,身子顫了幾顫,努力的朝上擡了幾下,終是沒能再爬起來。殿内傳來“咚咚”的響聲,如宏亮佛鐘,威震八方,整座殿宇似是都跟着輕輕的顫動了起來。原來那女子緊緊攥住錫杖,一下一下的在地闆上砸動着,鐵镮在半空中飛揚,發出清脆的“桄榔桄榔”聲,金光四溢,從五輪塔中散射出來,彙聚成一道胳膊那麼粗的光束,罩在水粉婆的頭頂。“奝然和尚當日為了追蹤你而來到皇宮,我想,他定是中了你倆的計謀,慘死于這深宮之中,連錫杖都被你們兩人得了去。”水粉婆狠狠昂起頭,皺紋縱橫的臉從灰白的發絲中倔強的探出來,“那老秃驢,為了要我性命,不惜從日本趕來這裡,他又怎會想到,這大宋皇宮,竟成了他自己的墓冢,多管閑事,他活該落得這麼個下場。”女子柳眉微蹙,“可是單憑你們兩人,又怎會是奝然和尚的對手?”正想着,卻發現剛才還站在前面的花蕊夫人不見了,心裡道了聲不好,她将錫杖立在地上,趕緊朝内室跑去。一直站在門口的何胥看到這般情景,也忙從外面跑進來,可是剛走進屋子,鼻間就傳來一陣奇特的香氣,他心裡一驚,忙扯下袖子纏住口鼻,可是這香味還是被吸進去了一些,他隻覺得頭頂一陣眩暈,趕緊用手扶住門框,才将将站穩。眼前一片昏花,他在這片模糊不清中,看到那女子從室内拎出了一個女人來,手腕一挑,将她扔在他面前的地上。何胥眯着眼睛朝前看,他雖然仍意識不清,但是還能勉力分辨出趴在前面的那個女人是個年過五十的老婦,可是他搞不明白,這翠微殿裡,從來都隻有花蕊夫人一人,怎麼又憑白多出個婦人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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