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兩人哪敢違背她的指令,忙不叠的走了上來。“把這老頭拖到馬廄裡去,将他嘴裡灌上馬糞,一直灌倒他不再胡言亂語為止,”桦姑皮笑肉不笑的提起嘴角,“我要讓他知道滿嘴噴糞到底是什麼滋味。”“可是姑姑,他年事已高,這麼一折騰,會不會……”一個小厮剛想多說幾句,看到桦姑要噴出鋼針似的眼神,趕緊閉上嘴巴,半個字也不說了,兩人一左一右架着張大戶的肩膀,帶着他朝後院走去。------------火天色微明的時候,兩個看門的小厮慌慌張張的跑進栖鳳樓,他們看見桦姑的貼身嬷嬷朱嬸兒,忙拉着她的胳膊問道:“好姐姐,姑姑,姑姑人呢?”朱嬸兒不耐煩的看了他們一眼,“這個時辰,姑姑肯定還在睡覺啊。”“那老頭兒他斷氣了,”兩人壓低了聲音,神色惶恐,“昨晚我們依姑姑的吩咐,将他帶進馬棚打了一頓,又将馬糞塞得他滿嘴都是,然後便離開了,可是今天一早再過去時,發現他已經眼睛暴起,四肢僵硬,死了多時了,可能是被馬糞嗆死的。”“可是姑姑還沒醒,誰敢去叫她,”朱嬸兒白了他倆一眼,“你倆也是的,在栖鳳樓死的人也不是一個兩個了,怎麼遇事還是這麼慌張,這張大戶孤家寡人一個,就是死了,也沒人找他,你們将他剁吧剁吧,随便找個地方埋了便是了,這種小事就不要叨擾到姑姑了。”“這行嗎?”小厮們面面相觑。“有什麼不行的,你們忘了去年許家那個少爺了,得罪了國舅爺的侄子,非要和他搶姑娘,還不是被姑姑一瓢敲碎了腦殼,許家好歹是大戶人家呢,連個屁都不敢放,對外隻說兒子突發重疾去了,這麼個瘋老頭兒,你們還有什麼好擔心的。”聽她這麼說,兩個小厮登時放下心來,他們陪着笑,“那我們就趁着天沒完全亮,把他拉走了,勞煩您等姑姑醒了知會她老人家一聲。”“出息。”朱嬸兒跺了跺腳,将地上的灰塵揚了他們滿鞋。一直到日上三竿桦姑才從卧房裡走出來,她看起來心情很好,和昨日的滿臉陰沉完全不同。看到她臉色不錯,朱嬸兒才加快步子迎上來,附在她耳邊将張大戶的事情告訴她。聽到張大戶的死訊後,桦姑臉上的表情沒有任何變化,她嘴皮子輕輕擡了擡,“讓他們處理好屍首就行,新安府最近盯我盯得緊。”“姑姑,可有什麼高興事兒,說出來讓我也樂呵樂呵。”朱嬸兒的臉皮皺的像一枚核桃。桦姑兩手一攤,嘴上哈哈笑道,“也沒什麼,不過昨晚啊,我做了個夢,夢裡的事着實痛快,所以才心平氣順的睡到這個時辰。”朱嬸兒又朝前湊了湊,将一杯清茶遞了過去,“姑姑夢到什麼了?”桦姑抿了口茶,嘴角眉梢都是笑意,“我啊,夢到着火了。”“那可是好夢啊,着火預示着财運大開,肯定是老天爺在寬姑姑的心,告訴姑姑咱們栖鳳樓的生意會一天好過一天的,讓您不用心煩。”朱嬸兒的語氣誇張的很。“可這場火卻不是簡單的一場火,”桦姑的眼下的笑紋更深了,似是要鑽到她塗着厚厚脂粉的皮膚下去,“我夢到對面的棺材鋪着火了,将整座門面燒得一點不剩,”她看着瞠目結舌的朱嬸兒,“你說,夢到棺材燒着了,是不是寓意更好了?升官發财,一個不落呀。”朱嬸兒楞了一下,她跟在桦姑身邊多年,知道她神鬼不信,自是不會對一個夢産生如此大的反應,且以桦姑的性子,在被人擺了這麼一道後,肯定是要他人以十倍的代價償還回來的。朱嬸兒轉頭看着桦姑,“姑姑,您的意思是?”桦姑看着外面澄澈的藍天,“這幾日應該都不會下雨吧?”“倒是不像要有雨的樣子。”“那鋪子裡全是棺材,要是再添上一些易燃的火料,想必能一把火燒個幹淨,”她慢慢站起身,微眯的雙眼被狠辣填滿了,“就當是為我栖鳳樓新址開張慶祝了,這把火,一定要燒得越旺越好。”幾縷夜風從穿堂吹來,将書房微掩的門輕輕的撞開了,程牧遊聽着知了焦躁的叫聲,皺了皺眉,從書桌前站起,走過去想将門重新關上。他看到院牆對面慢慢探出個人影,那人手裡拿着個竹籃,正爬到梯子上采摘熟透了的葡萄。程牧遊踏出門,朗聲招呼道,“晏姑娘。”晏娘被他的聲音吓得身子一歪,差點就要從梯子上掉下去,她在程牧遊的驚呼聲中勉強穩住了身子,“程大人突然來這麼一下子,真是吓死人了。”“失禮了,失禮了,”程牧遊走到院牆前,他見晏娘滿頭是汗,便輕聲說道,“我這裡有一些降暑的藥方,姑娘若需要,讓右耳來拿便是。”晏娘歪頭沖他一笑,“我隻是體熱,但是有的人,卻是心裡火燒火燎的。”程牧遊抿起嘴唇,“姑娘又想暗示什麼?”“程大人出了一招好棋,不費一兵一卒便讓桦姑的新樓開不了張,大人心思缜密,晏娘着實佩服。”“姑娘已經猜到這是我故意安排的?”“那門面荒廢了多年,突然在栖鳳樓開業前幾天被轉手出去,搖身一變成了家棺材鋪,時間趕得這麼巧,恐怕除了新安府暗中出手,也沒有别的可能了吧。”晏娘說着剝了顆葡萄放進口中,“好甜,大人要不要嘗一嘗?”“多謝姑娘,”程牧遊倒不客氣,他走到牆邊,擡手結果晏娘遞過來的一串葡萄,皮也不剝就塞了幾顆放進嘴裡,“真的很甜。”“大人似乎有心事?”晏娘看着他,發現他臉上的神情比方才凝重了許多。“我在想,姑娘能想到的事,桦姑也一定想到了,所以不免有些擔心。”他話音還未落,就聽到穿堂裡傳來了一陣急匆匆的腳步聲,“大人,不好了,”史今的身影由遠及近,他顧不得禮節,幾乎沖撞到程牧遊的身上,“鋪子着火了”“什麼?”程牧遊大驚失色,“怎麼回事?”史今說的磕磕巴巴,“今天晚上來了一個老頭兒,說自己的老伴兒在半夜裡去了,要置辦棺材,可他一個人,無兒無女的,又怎麼能将那麼重的一口棺材運走呢,于是店主便和幾個夥計用自家的馬車幫他把棺材運了回去。我們幾個牢記大人的叮囑,半步不離的跟着店主,生怕他們被桦姑的人算計,可是沒想到人沒被算計,鋪子卻遭了殃。”------------白馬“那火燃得幾裡外都看到了,連相鄰的兩家鋪子也一同燒着了,多虧救得及時,才沒傷到人,否則後果不堪設想。”“一定是桦姑使的詐,”程牧遊将手裡的那串葡萄捏的汁水橫流,“派人去查查那個買棺材的老頭兒,他十有八九是桦姑的人。”史今答應着退了下去,程牧遊在院裡呆立了很久,也沒将手裡那串壓碎的葡萄扔掉。“真是個難纏的對手。”晏娘的聲音從對面傳來,程牧遊一愣,這才想起她一直站在那裡,目睹了自己從驚慌失措到灰頭土臉的整個過程。“不隻是難纏,她根本是仗着背後有人,有恃無恐,這樣的人,能将一些旁人敢想而不敢做的事情做到極緻,因為她知道,我根本就奈何不了她。”他的語氣頗為喪氣。“所以大人準備放棄了?”程牧遊擡起頭,眉宇間依然堅忍,“我就陪她鬥下去,輸了這一步,我便再走另一步,這朗朗乾坤,總有扭轉的一天,”他拍了拍黏糊糊的手心,“隻是這葡萄都壞了,晏姑娘,能否再給我一串。”幾個小厮将屏風擡進大門,端端正正的擺放在屋子的正前方,月白色的絲布上,幾支血紅色的花朵正拼命舒展着秀長的花瓣,吞吐着鵝黃色的花蕊。它們如此嬌美,卻仍不能引起那幾人的歡心,小厮們一個個頭皮發麻,眼神迥異,但是看到桦姑一副志得意滿喜氣洋洋的樣子,卻也不敢說出來。一直到出了門,哥兒幾個才開始竊竊私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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