蘊含着赤王千年修為的精血果然非同凡響,在精血入口的一瞬間,原本已經開始消散生機的少年猛地喘了口氣,渙散的瞳孔逐漸凝聚,總算恢複了些許意識,而先前皲裂的肌膚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隻可惜,這種愈合隻是短暫的,反而帶來了更加漫長的折磨。剛剛長好的肌膚很快便在藥液的作用下重新裂開,反反複複,令人看不見終點那般絕望。在确認赤翼鳥精血的确起到了極大的作用後,蕭銘終于&ldo;不忍&rdo;地移開了目光,面露苦澀和自我厭棄。察覺到自家師父外露的&ldo;情緒&rdo;,陸天羽伸手握住他的手以示安慰,視線卻仍舊緊緊盯着藥缸中的半妖少年,沒有錯過一分一秒‐‐似乎要将這一切清清楚楚地記在腦海裡,不能有一絲一毫的差錯。整個屋内寂靜一片,所有人都本能地壓低了呼吸的頻率,隻能聽到少年宛若破敗風箱般殘破的喘息,還有掙紮時細微波動的水聲。不知過了多久‐‐也許時間并不長,卻令人産生了看不到盡頭的錯覺‐‐原本清淡的藥香逐漸被血氣所遮掩,随後鐵鏽的味道越來越濃烈,濃烈到不少旁觀的妖修都忍不住咽了下口水,壓抑自己的食欲。‐‐這是人類血液的味道,還蘊含有不少的靈氣,雖然不如蕭銘這類高階修士美味可口,卻仍舊能夠鈎動妖族的欲。望。逐漸的,半妖少年的喘息聲虛弱了下去,掙紮所帶起的水聲也不複聽聞,原本澄清的碧色藥液如今已然轉化為墨綠色,粘稠、油膩。最先有動作的是赤王,他再次擡了擡手,示意旁邊的妖修将少年從藥缸内弄出來。妖修們七手八腳地将少年提出藥缸,仿佛對待脆弱的冰娃娃,生怕稍微重上那麼一點,便會将這個少年給弄碎了。少年被安放在早已準備好的柔軟的皮毛上,其中一位妖修摸了摸他的胸口,又在他鼻下試了試,眼睛一亮,朝着赤王興奮地禀告:&ldo;尊上,他還活着!&rdo;少年身上臉上沾滿了墨綠色的藥汁和紅色的血液,看不出是何模樣,但原本灰色頭發卻變成了銀色,如果洗幹淨,大概是非常絢麗的銀白。頓了頓,妖修添上了一句:&ldo;這小子應該是銀狐族的,人類的血脈剔除地很幹淨!&rdo;聽到這裡,赤王這才滿意地勾起唇角,看向半妖‐‐不,應當稱為銀狐少年的目光也溫和了不少:&ldo;帶下去仔細照顧着點,也算是提前練練手,以後就按照這樣的方法照顧天羽。&rdo;妖修們紛紛應是,捧着珍寶般将少年帶離的屋子,剩下的妖族則開始收拾東西,為接下來陸天羽正式剔除人類血脈做準備。赤王邁步走到蕭銘與陸天羽身側,看着陸天羽的視線格外慈愛:&ldo;如何?你這下應該滿意了吧?你比那半妖體格更為強健,修為也更加高深,他能熬過來,你必然也能。況且你體内也有赤翼鳥的血脈,應當比他還要順利才對。&rdo;陸天羽沒有推脫,果斷點了點頭:&ldo;既然你做到了答應我的事情,我自然也不會食言。什麼時候開始?&rdo;&ldo;明日如何?&rdo;赤王似是早有打算,想也沒想便脫口而出。&ldo;明日?&rdo;陸天羽尚未回答,蕭銘卻不由得反問,&ldo;明日……不會太早嗎?不需要看看那半妖少年醒來後的恢複情況?&rdo;&ldo;不必如此。&rdo;赤王搖了搖頭,&ldo;藥浴是最危險的一步,一旦熬過了,便不會再有生命的威脅。隻要身體能熬過去就好,至于他能不能醒來,醒來後神志是否健全,那就是與個人意志力相關的事情了‐‐我相信天羽一定不會令我失望。&rdo;陸天羽輕哼一聲,卻并未反駁,大約應該算是默認了赤王的說法。&ldo;就算如此……&rdo;蕭銘遲疑了一下,似乎因為自己身為人修卻在關心敵對的妖族首領而尴尬,&ldo;但你今日已然失了一粒精血,難道不用調養一段時間嗎?明日再失一粒精血……怕是與你修為有礙。&rdo;沒有料到蕭銘竟然會這樣說,赤王微微一愣,神色更是舒緩溫和:&ldo;無妨,我還不至于因為這一兩粒精血便出現什麼差錯。早點将這件事情解決,我也能早日放下心事,安安心心地閉關調養。&rdo;蕭銘點了點頭,不再多言。其實他本人也不知怎樣抉擇比較好‐‐到底是拖延時間等待洛水宗動作,還是讓赤王連失兩粒精血、實力大減。既然無法抉擇,那麼便順其自然吧。赤王覺得明日,那就是明日。商議妥當後,蕭銘便攜自家小徒弟告辭。雖然陸天羽表現地格外堅強,在目睹了整個過程後毫不動搖,但在單獨相處時,卻仍舊忍不住在最為親近依賴的師父面前表露出了幾分脆弱。&ldo;今日……今日晚上,師父便陪着我……好嗎?&rdo;陸天羽垂着頭,抓着蕭銘的衣袖,嗓音中帶着些許幹澀。蕭銘看着自家小徒弟黑黑的後腦勺,憐惜地擡手摸了摸‐‐盡管沒有說出口,但他的小徒弟顯然也對于明日很是惶恐,就算是蕭銘本身,站在陸天羽的位置也不可能不感到不安和忐忑。明日,可是事關生死的緊要關頭,不僅僅是對于陸天羽,同樣也連帶着蕭銘。為了養精蓄銳,陸天羽在吃過一頓靈氣充沛的飯食後便硬逼着自己合目躺在榻上。蕭銘則在他身邊盤膝而坐,運轉靈力。師徒二人沒有多談,更沒有彼此安慰,隻是這般默默調整着自己的狀态,力求以最為充沛的精力面對明日。當蕭銘自入定中清醒時,陸天羽也同時睜開了眼睛。師徒二人對視片刻,雙雙露出一個輕松的笑容‐‐成敗在此一舉,無需多想,盡力便是。一大早,整個妖族聚居地便彌漫着一股緊張而警惕的氣氛。蕭銘和陸天羽安分守己,配合着妖族衆人收拾好自己後,便來到了昨日實驗的屋子,而屋子内部比之昨日的簡陋,可謂煥然一新。地上的法陣銘文被重新用咒力更強的材料再次描繪,陣中心的藥缸也不複昨日的&ldo;簡樸&rdo;,外壁被刻上莫測的紋飾,顯得格外古樸厚重、神秘森然。赤王不再如昨日那般站在一邊看衆妖修忙碌,而是親自檢查各個部分細節,看到兩人到來後朝他們微微露了個笑容:&ldo;已經準備妥當了,天羽,你準備好了嗎?&rdo;&ldo;那是自然。&rdo;陸天羽看着藥缸,深吸了一口氣,擡手扯掉自己的外衫。對比昨日少年被光。溜。溜地丢進藥缸,今日陸天羽好歹穿了一件内衫‐‐據說是用冰玉蠶絲制成,在不影響藥液功能的同時,對身體也多一層保護。萬一在他身體最脆弱的時候出現什麼意外‐‐比如外敵入侵‐‐起碼不會像是剝了皮的兔子那樣,沒有一點抵擋的餘地。蕭銘目送着陸天羽踏着妖修的手臂,緩緩浸入藥缸内,面上不動聲色,心裡卻越發焦急‐‐洛水宗那邊沒有半點動靜,到底是怎麼回事?莫非是赤王的動作太過小心,根本沒有被察覺?蕭銘心中一團亂麻,藥缸内的陸天羽也半點不好過。他感覺自己的身體由内而外被一寸一寸割裂開來,劇烈而又綿延的疼痛讓他整個人都有些意識不清。隻是,陸天羽的意志的确比昨日的半妖少年要強得多,或者是他了解一切的始末,知道怎樣才是對自己最為有利的。陸天羽沒有掙紮,他不想要将力氣平白浪費在這種無意義的舉動上,隻是努力的深呼吸,咬緊牙關,勉勵維持思維的清醒。赤王關心地站在藥缸邊,随時注意着陸天羽的情況,看到他這番模樣不由得越發滿意‐‐這才是他需要的兒子,他理想中的繼承人。隻要能熬過這一關,赤王相信陸天羽将來的成就,絕對不會在他之下。時間一分一秒的劃過,赤色逐漸從陸天羽的發梢蔓延至發根,如火那般,帶着蓬勃的生機。大約在那雙閉合着的眼皮下,黑色的瞳眸也已然轉變為了璀璨的金色,隻可惜陸天羽不想如昨日的少年那般露出雙目暴突的醜态,所以自進入藥缸後就再也沒有睜開眼睛。就在血腥的味道逐漸開始彌漫的時候,外間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喧嘩,随後一名妖修匆匆跑了進來,在赤王耳邊低語數聲。赤王原本緩和的面孔猛地冷凝,仿佛山雨欲來般滿是陰翳,他看了看藥缸内的陸天羽,又瞥了眼蕭銘,冷聲吩咐衆妖修好好看守,他去去就回。而出乎蕭銘意料之外的,則是赤王在離開的前夕竟然朝着他揮袖印來一個禁制,直接将還來不及動作的蕭銘定在原地,無法有絲毫動作。眼看着赤王烈焰般的身影迅速遠去,蕭銘差點忍不住飙出一句髒話‐‐枉費他刷了那麼久的好感度,在這個時刻竟然還不忘了坑他一把,簡直喪心病狂!‐‐隻差一步,明明隻差一步!隻要他解開身上的禁制,就有逃出生天的可能!也許在這個時刻應該按兵不動,以毫不反抗來撇清與外敵之間的關系、取信于赤王才是最為明智的選擇,但是無論如何,蕭銘都不甘心就這樣放棄、妥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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