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生怕她闖進密室,汗毛根根豎起,險些給她跪下來:“聽說是在布陣,萬萬打擾不得的……”“我與懷江在密室布好七殺陣,以暮笙為餌,設局等待怨女。”慕瑤手腳冰涼,信嘩啦翻了一頁。“四日後,怨女果真夜襲慕府,欲将此子救走,最終身陷七殺陣内,落于我們之手。”“懷江的老友空青道人知曉我們捕獲怨女,急來阻止,告知于我們殺死怨女的後果。”“……”“不得已,将其以鎖鍊囚于地牢,以黃紙符咒封印。”“慕聲自中忘憂咒後,無有記憶限制,妖力屢次失控,府内死者數十,除我與瑤兒以外,旁人難以接近。”如果說他從前是以普通孩子的身份,偶爾洩露自己的半妖之力,忘憂咒奪去他記憶以後,他就是以半妖之身存世,偶爾才想起來自己是個孩子。這種情況,通常是白瑾去給他送飯,或是慕瑤陪他玩的時候。他很信賴白瑾,每次當她靠近,他會收斂紅光,有時候将頭安靜地靠在她懷裡,像是藏在雌鳥翅膀下的雛鳥,乖得令人憐惜。至于慕瑤——那時她不過十歲,純潔得像一張白紙,沒有絲毫惡念。慕聲雖暴戾,卻很聰明,擁有小獸般敏銳的本能,能夠分辨出誰是真心待他,因此,并不抗拒慕瑤的接近。“我對慕聲,虧欠兼并憐愛。”白瑾的字迹清瘦,這時候已隐隐有力有不逮的虛浮,“但其戾氣難以自控,終究不是長久之計。”“大妖之力,多蓄于發。此子之發,更如仇恨之絲。入府以來,一旦遭遇刺激,頭發便增長三寸,殺人數十,不過三月,已長至腰側,除我與懷江,旁人難以招架。”這件事發展到最後,慕懷江是第一個提出異議的。在他看來,先前白瑾強行将人帶回來,一是為了做餌等待怨女,二是為慕瑤提供保障,還有幾分是女人家的恻隐之心。但說到底,他最看重的還是第二條。他對一個無法控制自己的半妖并無好感,更不會将其當真正的孩子養。現在怨女已經被他們禁锢在地牢内,如若他不能為女兒保駕護航,便成了廢子一枚。忘憂咒沒有起到預期的效果,慕聲幾乎隻能被關在菡萏堂内,像一隻野性難馴的小獸,無法接觸外人,更别提陪着慕瑤外出曆練了。何況,這隻妖物已搞得府内人心惶惶,衆人精疲力盡。他屬意将慕聲處理掉,再召集諸多捉妖人,結成同盟,加固怨女的封印,即使她的妖力恢複,也會被永遠鎖在那方小天地裡,不能出來作祟。“恰于此時,空青道人帶來永久殺死怨女之法,可一石二鳥,正中懷江心意。隻是方法殘忍,我并未同意。争執不定之時,事有急變。”院落中籠罩着漆黑夜色,飛檐隻剩下個漆黑的輪廓,聳立的水杉尖兒上挂着一輪小巧的彎月,不一會兒便被飄來的雲遮住了一半。慕懷江親手提燈,引着身後的長須道人在曲折廊橋中行走,不時回過頭低語些什麼。他二人走得很快,手裡的燈籠像一團遊冶的星火。慕懷江無意中回頭,一個戴兜帽的身影有些慌亂地貼住了牆根,風吹動了寬大的帽檐和衣袖,隐隐露出一個嬌小的輪廓。淩妙妙在一片分辨率極低的畫面裡艱難辨認了半晌——是個女人。二人迅速走開了,身後包裹得嚴嚴實實的女人,一身黑袍與夜色融為一體,輕手輕腳地跟了上去。路線回環曲折,走到了最西端無人住的閣子,慕懷江下意識地看了看外面,随即将門掩上。他将挂牆上的長卷山水取了下來,露出了一扇破舊的小木門。女人躲在窗口看,手指攥緊了窗棂。慕懷江取了鑰匙,将小木門打開,示意長須道人先進,二人矮身彎腰,一前一後進了門,消失在門裡,隐隐傳來空曠的腳步聲。女人的腳步似貓,推開門迅速溜了進來。木門之下,别有洞天。沿階而下,石頭粗糙搭出的洞穴陰冷潮濕,角落裡滴滴答答地漏着水,印在水窪裡,發出空曠圓潤的回聲。每隔幾步,地上倉促地擺有一盞燈,堪堪照亮腳下的凸凹不平的路。“下去吧。”慕懷江一揮手,兩名看守在外周的膀大腰圓的啞婦,躬身退下。鎖鍊發出嘩啦啦的響聲,慕懷江手裡端着一盞燭台,驟然照到了昏暗的石穴裡,坐在地上的那人擡手遮住了眼睛,擋了一下刺目的光。伸出的那隻手,五指纖細,皮膚蒼白,手腕上拴着一隻厚重的鐐铐,鑄鐵是粗糙的青黑色,有斑斓的紅色鏽迹,與女人雪白纖細的小臂形成了強烈的沖擊。她被嬰兒手臂粗的鎖鍊拴着,幾近赤裸,腳踝上也戴着腳铐,鎖鍊延伸至牆邊,牢牢釘入牆裡。一整面牆,貼滿了密密麻麻的符紙,丹砂字迹交疊,深深淺淺,密不透風。她坐着的姿勢誘人至極,展現出了優雅的曲線,像足了一隻擱淺在岸邊的美人魚。一點一點的,她移開了手指,斜睨過來。睫毛像蝴蝶翅膀伸展着,眸中是江南煙雨,春色無邊。從鼻尖至櫻唇,再至下颌的弧度,是天工造物,在她擡頭的一瞬間,仿佛這幽暗的石穴都被照亮了。長須道人點點頭,打量眼前女子的眼神并無波瀾,二人開始交談,短促地說了三兩句話,全聽不清,背景音是刺耳的尖嘯——躲在石壁背後的女人,身子顫抖着,發紅的眼裡隻剩下地上坐着的那個尤物。似乎隻是為了專程來看她一眼,慕懷江和那長須道人隻短暫地說了幾句話,便離開了。沉重的鐐铐嘩啦啦作響,她換了個姿勢坐着,臉上依舊挂着無謂的淡漠笑容。隐在黑暗中的女人從石壁背後閃出,幾步走到了她前面,摘下了兜帽,露出了一張花了妝的臉。——白怡蓉。她居高臨下,死死盯着女人的臉:“你是誰?”那女人歪過頭,好笑地看了她一眼,神情漫不經心:“你又是誰?”她的聲音嬌柔動聽,帶了一點恰到好處的沙啞,回蕩在石洞裡,揉得人心房都酥了。“你還有臉問我?我是慕府的二夫人,你這沒名沒分的妖物,你算什麼東西!你連人也算不上,竟敢勾引人家的丈夫……”她有些氣急了,說了沒兩句,便幾乎演化成了指着鼻子的叱罵。“勾引?”那女人看着她,沉默了一會兒,眼中開始閃動起幽幽的光,越發顯得那笑容詭異,“是你的丈夫死纏爛打不放,怎麼能算勾引。”“你胡說……”“信不信由你。”她慵懶地笑着,“我與他的兒子,他不就接進府裡,給你們慕家做繼承人了麼?白怡蓉腦子裡嗡地一下,連喊叫的力氣都沒有了,喃喃道:“不可能,不可能……不是,不是謠傳嗎?”女人伸出手臂,拉動鎖鍊嘩啦作響,仿佛刻意給她展示手腕上的鐐铐:“你看,有了兒子還不夠,他還要我留在他身邊。人妖殊途,他不能娶我做夫人,也要我做他的禁脔。”白怡蓉雙目發紅,恨不得沖上來将她撕成碎片:“不知廉恥……不要臉的狐狸精。”“他愛我呀。”女人似乎沒看到她的怒火,接着緩緩道來,“他對我百依百順,恨不得将天上星月都捧到我眼前,我都對他不屑一顧。”她緩緩側頭,眼裡含了一點譏諷的同情:“他愛過你嗎?”“你知道被人愛着是什麼滋味嗎?”“你的一輩子,除了生孩子,還有什麼别的價值嗎?”“住口!”白怡蓉尖叫着撲過去,騎在她身上,揪住她的頭發,在她那張動人的臉上,扇了幾個耳光,又狠狠撓了幾個血印,“小賤人,賤人,讓你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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