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然縣的一個村子,林泉就在村小裡借宿,說是村小,其實是附近幾個自然村合辦的一所村小,自然村分布在山谷斷壑之中,最遠到這個村小讀書的孩子每天往返要走三十裡的山路。
村小有四名教師,兩個是當地人,兩人是支教志願者,是一對夫婦,住在學校裡。他們給林泉安排在教室裡,用課桌拼成一張床,山裡早晚涼,他們抱給林泉一床被子,墊半床蓋半床。
“老丁去抓山蛙了,這季節,山蛙又肥又香。”徐蘭抱着雙膝,坐在林泉對面,粉綠襯衫右肩劃開一道口子,用顔色不同的線縫上了,雖然穿着簡陋,但是收拾得很整潔,掩飾不住她的秀美,二十八九歲。
“你們怎麼想着到這裡來教書?”林泉問道,“很少看到有夫婦一起下來當志願者的,那個,那個……志願者好象都是熱血青年做的事,結了婚,難免要考慮現實的問題……”
“你說是以後的小孩教育?我無法生育,當然我們也不是懷着什麼崇高的理想才當志願者的,我跟老丁經曆很多事,一起下來,有一種看破紅塵、相濡以沫的感覺。”徐蘭爽朗的笑起來,“在這裡生活還不錯,你想不想聽聽我跟老丁的故事??”
林泉點點頭:“一直沒好意思開口問。”
“呵呵,老丁跟你也投緣,生活還不錯,對老丁來說,還是寂寞了些,很少能遇到投緣的人。”有了這個開頭,徐蘭就叙述她跟老丁之間的故事:“我跟老丁,在大學裡就是戀人,我不是誇我們老丁,老丁在學校可比你還帥。特别受女孩子歡迎,我也算比較引人注目吧,當年,我跟老丁在一起,想離間我們的人多着呢。可是沒有一個得逞地,學校裡的感情很單純的,我跟老丁天天粘在一起,老丁也不覺得我煩,我反正要跟他在一起,這段感情一直維持到畢業,我們的父母都希望我們各自回家工作,那時,我跟老丁就分不開,我們就一起到南方一座城市找工作,最開始到那座城市的時候,我們倆人口袋裡隻有兩百多塊錢。當時花了一百塊租了一間房子。押金是繳不起的,房東看我們是找工作的大學生,多說了幾句好話。也就沒有一定要押金。家徒四壁,我們租的那間房子什麼都沒有,隻有一張床,我們半夜騎車到華南師師範撿垃圾。你知道,畢業生到最後,能丢的東西都會丢掉,從竹席、店飯鍋、熱得快、台燈、電風扇、手電筒什麼的,什麼都有,我們興奮的跟個孩子似的,撿我們需要的垃圾,那時候老丁最高興的就是可以撿到各種各樣地書籍。最初的半個月,我們一邊找工作,一邊到華南師範裡撿垃圾。那年是九六年,工作不是很好找,但是我們還是很順利的找到了,我是到一家公司當文員,老丁則到一家公司跑銷售。老丁肚子有貨,不是我自誇,老丁的學問真好,我就喜歡他這點,他人醜點,我也無所謂,老丁人耿直,在南方做銷售,人耿直,就跟成功無緣,但是老丁又找不到其他合适的工作,每個月基本都拿基本工資,那時候不給公司開除就算不錯了,其實老丁在他們公司還是很有用的,我的工資也不高,兩人一直生活得很拮據,開始兩人還有激情,對未來充滿希望,但是漸漸的,這種激情會被拮據窘迫地生活所冷卻,關鍵地,還是我們對未來沒有希望,看不到有屬于我們的未來,開始會有一些新摩擦,開始給身邊的誘惑所吸引,開始自憐自艾,怨天尤人。那時候,我公司地老總垂涎我的容貌,這麼說真不好意思,我看起來還可以吧?老丁呢,他公司老總的女兒喜歡上他。我跟老丁之間雖然給說折磨得沒有銳氣,但是感情還是很堅定的,都不可能出軌啊,什麼地。老丁信任我,我也信任老丁,兩人還經常拿這事開玩笑。有一次我得到重感冒,開始沒注意,其實是怕進醫院花錢,就拖着,一直拖出肺炎,不得不住院了,一個肺炎住院卻要交五千的押金,我們哪裡有這筆錢,老丁求住院部地醫生,說住一天算一天錢,這麼多的押金的确拿不出來,醫院将我們趕了出來,我那時頭暈沉沉的,快有些神志不清了,老丁就在醫院門口,給他的同事打電話求援,可以一提到借錢,都将電話挂了,那時真凄涼,老丁一個大男人,就坐在台階上抹眼淚,錢啊,給錢折磨的,最後還是他公司老總的女兒将五千塊錢送過來。我病好之後,老丁跟我說:相溽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那時,我也給錢折磨夠了,老丁提出分手,我雖然傷心,但是也答應。我跟了我的老總,老丁則跟他老闆的女兒訂了婚,從此徹底脫離貧困,過上奢華的生活。開始有一種滿足、倨傲,我的老總是有家室的,也是我跟他之後才知道,我隻是他的情人,其實給錢折磨到那個份上,還在乎這些做什麼,但是漸漸的,有一種空虛的感覺,會想老丁,那時候真是想啊,刻骨銘心的想他,但是說好在這座城市再也不見面的,就算知道他的公司在那裡,我也隻是偷偷的站在遠遠看他,看一眼就滿足了,然後走開。老丁跟他老闆的女兒訂了婚,立刻就當上了副總,他做管理還是有一套的,這十人太耿直了。但是這種思念克制不住,差不多每天都要到他公司旁邊看他一眼,當然我的老總也起疑心了,他的嫉妒心很強,就算我跟老丁之間沒什麼,其實呢,感情才是最忠實的,靈魂吧,靈魂的歸屬才是最重要的,我知道我這輩子都屬于老丁。他開始限制我出門,後來公司做差了一筆交易,損失了一筆錢,一下陷入破産的邊緣,我那時懷了他的孩子。他卻懷疑我跟老丁有染才懷上孩子,一定要讓我打掉。不管跟誰生地孩子,都是我的孩子,就算我的心屬于老丁,我也想将孩子生下來。有了孩子,或許不會太想念老丁也說不定,就這樣,他一定要我去流産,我不願意,我越不願意,他越懷疑,開始動手。失出理智的他,一把将我推下樓梯,流産了,送往醫院時,老丁正陪他老闆的女兒挂鹽水,看到我生死不明的樣子,我發了瘋似的打他,好不容易給人拉開了。老丁當衆跪在他老闆女兒的面前。哭着要她原諒,老丁忘不了我,要照顧我。他老闆的女兒走了。老丁留下來照顧我,直至我出院,老丁跟我說:我們還是相濡以沫吧。我們就離開那種奢華、充滿艱辛悲哀的城市,到這裡老教書。老丁的家離羅然不遠,我們來這裡快三年時間了。心情很平靜,最終還能跟老丁在一起,大概是老天對我們最大的眷顧……”
林泉說道:“你們這樣真好。”眼角的淚迹都快幹了,林泉一向認為自己是冷漠而沉靜地人,沒想到也會為丁向榮、徐蘭的往事所動,通透豁達的人生終讓人悚然起敬。
“你們談什麼呢?”丁向榮提了一串用鐵絲串在一起的山蛙,走進來。
“說我們過去的事情。”
“呵呵,小林未必有興趣聽,來,來,一起動手烤山蛙。”
雲密無星,火堆上的鐵絲串起山蛙不斷滴下油脂,激起一蓬火星,燒得滋滋作響,肉香引得林泉食指大動,不斷咽口水,丁向榮笑道:“解讒吧?”
“一路上走過來,頂多能吃到點臘肉,老鄉又不怎麼收錢,都不好意思放開肚皮吃,今天跟丁大哥解讒了。”
丁向榮将抹過醮料的山蛙遞給林泉,林泉心急差點咬到自己的舌頭,惹得丁向榮與徐蘭哈哈大笑,過了一會兒,天上落下大雨點,丁向榮端着烤肉架、徐蘭、林泉各端着醮料碗、小木凳溜回教室,雨越下越密,徐蘭忙跑過屋收拾東西,抱着一疊床具,笑道:“那邊今晚不能睡人了。”被子都給淋濕了一塊。教室那裡也漏個不停,原先拼床地地方,雨水成柱地滴下來,挪了好幾個地方,就是找不到不漏水的整塊地方。将被子疊起來,三個人坐在漏水的教室裡嚼則後烤得香噴噴地山蛙,雨下了一夜,三個人就聊了一夜。第二天還有課,早晨雨停之後,林泉就在丁向榮、徐蘭的屋裡睡覺,一覺醒來,已經是中午了。吃過中飯,丁向榮、徐氨硫脲稍微休息了一下,就與另外兩名教師一起給教室頂卧茅草,村子裡還過來兩個中年人幫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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