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琳琳是一個矛盾裡帶着偏執的人,她總在不同立場有不同的利益傾向,她樂觀、自立,她最愛女兒。鄧一朵最終敗下陣來,她正坐在餐桌前,吃一份自制的焗飯;室外是密集的驟雨,從窗戶向外面看去,城市夜景被洗得透亮,大劇院的燈光循環變幻着,像是寂靜湖畔,一顆奇幻斑斓的卵石。周一,鄧一朵開完會,就急匆匆下樓,她已經換了休閑風格的衣服,不至于穿着高跟鞋在醫院裡穿梭。太陽沒告别幾天,又耐不住寂寞,晃悠悠露出了頭,在雲海中躲藏着,撒下一層清淩淩的光來。天有些涼。撞見了來應聘的陳雲亮,他穿着件黑色帶鉚釘的皮衣,頭發染回黑色來了,這麼多年,他頭發總是很個性的花花綠綠,發型時刻緊跟潮流。鄧一朵調笑:“今年流行黑色?”“帶小孩兒,應該自然一點,看起來不壞。”陳雲亮原本就心事重重,他笑得有些僵硬。“你應該可以進,除了舞蹈,教學技能才是最重要的,你比裡面那些人厲害太多了,要相信自己,”鄧一朵總把馮谧家的事兒放在心上,這已經是許多年以來的習慣,她覺得自己唠叨得多,可還是忍不住,又說,“之前的幾個老師都挺嘴巴髒,才會公開招聘的,你别拿出混社會那套來,就行。”風推開了輕飄飄的白雲,陽光灑在臉上,遠近各處寫字樓的玻璃外牆間,明媚的光線穿梭,陳雲亮笑着說:“我早就不混社會了。”鄧一朵說:“那放輕松,我得去帶我媽看牙,她約了個什麼林醫生,非得周一去,我這兒推不過去,老人家心理太敏感。”條紋襯衫配牛仔衣,鄧一朵踩着運動鞋,快步自如地離開;太陽又爬高了一些,可已經暖不化秋雨之後的冰涼空氣,陳雲亮坐在排練間門外的長椅上,閉着眼睛深吸了一口氣。馮谧像是要瘋掉,她表情靜默,可瘋狂地掐着自己的指腹,她下巴尖瘦,整張臉都憔悴;漂亮的眼睛裡面,布滿了紅色的血絲,那些熱辣辣的眼淚湧出來,她捂住臉,趴到桌子上去哭。咖啡廳開在五樓,桌上一杯水還是溫的,轉頭向窗外看,望得見密集的摩天大廈,那些聳立的高樓,仿佛要把它之下的一切掩埋。咖啡廳正對着的寫字樓裡,是來來往往的忙碌的上班族,電梯運行正常,那裡面有淡藍色的指示牌——活海文化傳播有限公司。賀藍山回來了。上次見面已經是二十天之前,林秀完成了一副艱巨的作品,她綁着圍裙站在陽台上,突然,手機響起來。“喂,我是林秀。”鼻腔裡一陣酸澀,林秀擡起手抓着自己胸前的衣服,她說。“我剛從家鄉回來,把我的愛人也帶來了,很久沒有聯系,十分抱歉。”他聲音還是帶着溫暖的磁性,可羸弱了不少,幾句話之後,電話兩端都是持續的靜默。林秀擡起手來擦臉,眼淚把手沾濕,溶解了殘留的顔料,因此臉頰變得有些髒,她點了點頭,終于:“說什麼抱歉。”賀藍山歎了一口氣,說:“我還是得唱歌。”“我請你倆吃東西。”“誰倆?”賀藍山突然發出了疑問,随即,像是明白了林秀的意思,他說,“沒告訴你,她去世了,我把骨灰帶回來,她的理想是在這裡定居,可挺遺憾,突然,就走了。”林秀心裡想的是“我不知道你有愛人”,可一開口是惋惜中帶着安撫的一句:“對不起,希望你節哀。”晚上還是去了鄭朱玉的酒吧,賀藍山樣子都沒變,他抱着吉他在台上唱歌,眼底不再有熾熱的暖流,後來,歌唱完了,卻眼淚鼻涕一起淌下去。“藍山,”鄭朱玉過來了,她穿着黑色的連衣裙,搖搖晃晃地坐下,對賀藍山說,“請寬恕我作為朋友的大意,沒能及時了解你的處境,否則,或許還能幫忙。”林秀也點點頭,她側過臉,看着賀藍山通紅的眼睛,說:“她一定希望你開心地生活,所以你要快一點走出來。”“我發誓要成為一個有名的歌手,我說了要帶她來這座城市,要不是我不在身邊,她也不可能出事兒,我回去的時候,她已經成了一把灰。”賀藍山的背因為悲傷而蜷曲,他低下臉,顫抖着說。林秀深吸了一口氣,把杯裡酒喝幹了,她想将手搭在賀藍山肩膀上,安慰他幾句,也想像鄭朱玉那樣熱心坦蕩地,擁抱他。“藍山,你的音樂總有一天會廣為傳唱,她也會知道的。”林秀啞着喉嚨,艱澀地說道。“好。”賀藍山隻是不住地點頭,他舉起杯子來,大口地喝完了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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