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一起轉頭看去,卻見床榻上沉睡休息的女子緩緩睜開了雙眼——明河教主的容貌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緩緩逆轉,從枯槁蒼老漸漸變得美麗嬌嫩,如同一朵幹枯的花朵汲飽了水分,緩緩重新綻放,讓黑衣人和胧月都不由得看得呆住。“教主!”胧月失聲,看着明河教主輕飄飄地淩空浮起,直向她而來。隔着窗子,兩張女子的臉默然相對。“我聽說過你的名字……胧月。”明河教主低聲道,凝視着半邊臉全是鮮血的侍女,“你不是靈均最信任的心腹侍女嗎,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外面的守衛呢?”“全被我殺了。”胧月輕聲回答,卻并無畏懼,“為了能見到您。”“哦……”明河教主看着她,“靈均有下令誰都不許見我嗎?”“是的。”胧月輕聲回答,“他想獨自霸占和控制住您。”“哈哈……那個黃毛小子,想得美!”她忍不住笑了起來,盯着這個來人,語氣一轉,“那麼,你這樣不顧一切地前來,是想和我禀告什麼呢?”胧月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擡起眼睛:“禀教主,靈均大人心懷不軌,以下犯上,意圖禍亂我教——奴婢鬥膽,懇請教主出面,挽拜月教于大難!”這句話,她說得一字一頓,顯然是鼓起了極大的勇氣。然而,聽到這樣的話,明河教主臉上的表情卻沒有太大的變化,隻是淡淡道:“是嗎?我就知道這個孩子不簡單……孤光好久沒來看我了,是真的雲遊在外嗎?”這一下輪到胧月驚呆了,許久才輕聲道:“教主您……早就知道?”“你以為我這些年來真的什麼都不知道了嗎?”明河教主冷笑,擡起纖細的手指撫摸着眼角下面那一輪淡淡的金色新月,她的容顔在短短的瞬間複原如初。隔着窗子,胧月震驚地看着密室内的拜月教主,半晌才問:“那麼……靈均大人的所作所為,難道是您的授意?”“不是。”明河教主慵懶地打了個哈欠,“我隻是懶得管而已。”不止是胧月,連旁邊的黑衣人都愣住了。“這幾十年來,我所有想要的東西都已經在這裡了。”拜月教主回過頭,凝視着密室池水中那一顱一軀,淡淡不經意地道,“外面的世界怎麼變化,和我又有什麼關系?是孤光當祭司,還是靈均那孩子當祭司,對我來說,又有什麼區别?”“可是……”胧月心裡一沉,感覺事情不對,“就算靈均謀害祭司,意圖撕毀盟約,重新挑起拜月教和聽雪樓的戰争,教主您也袖手不管嗎?”“哦?他還要對付聽雪樓?”拜月教主的眉梢終于略微挑了一下,“這野心可真不小……不過,幾十年前和聽雪樓結下的盟約,當時也是看在蕭憶情的面子上。如今時過境遷,撕毀了也就撕毀了吧。”一語出,室内外的人都齊齊一震。胧月看到她這樣的神色,一時間隻覺得一盆冷水從頭澆下,心裡漸漸涼透。這一次,她是橫了一條心走上這條路,背叛了靈均,連殺密室外護衛十幾人,闖到了這裡,已經是沒有回頭路可走。不料教主竟然是這種态度……她隻覺得身體發冷,貼着密室的門慢慢跪倒,說不出一句話。“你以為自己真的能袖手觀局嗎?”忽然間,黑暗裡有人開口,“明河教主?”明河教主回過頭看到發話的人,不由得略略露出一絲詫異——居然還是這個神秘的男人。這些年來,她沉迷于轉生之術,對身外的一切都很少在意。隻隐約記得這個人來到身邊已經有三年,每一次術法失敗的時候,都是他及時将自己攔下,除掉那些變異的邪魔。但這個人是怎麼到來的,她卻已經記不清楚。“在你心裡,難道真的願意看到昔年迦若祭司曾經付出巨大代價才換來的和平,一朝煙消雲散?”那個黑衣人道,“要知道,當年若不是為了守護滇南百姓、消除惡靈的威脅,迦若祭司也不會永閉地底。這些年來,你守着殘軀不放,卻對發生的這一切置之不理,分明是本末倒置,辜負了迦若祭司當年的一番心血!”明河教主吸了一口氣,似乎心有所動。她擡起頭,透過那個小小的窗子看着外面的月宮,開口問:“靈均那個孩子,到底想把拜月教怎樣呢?他是想撕毀合約,和聽雪樓開戰嗎?”“不!不止!”門外重新響起了胧月的聲音,恐懼而顫抖,“教主,他還要重開聖湖,蓄養惡靈,重新培養陰靈的力量,為他自己所用!”“什麼?”拜月教主霍然一震,眼神雪亮,“他要重開聖湖?!”“是。他已經擅自改了忘川的道路了!”胧月低聲,“不過目前還忌諱教中其他人的反對,沒有公開行事。隻是在每個滿月之夜開閘往聖湖中注水,暗自作法,聚集忘川陰靈,然後在天亮之前又将聖湖恢複原樣……”明河教主一言不發地聽着,用尖尖的指甲撫摩着眼角的新月,瞳孔忽然變成了深紫色!“好大的膽子……”終于,她壓低聲音,厲聲冷笑,“當年迦若付出了什麼樣的代價,才清空聖湖怨靈?而那個家夥,居然敢重開聖湖!真是該死!”那一彎金粉繪成的新月上,忽然流下了一滴殷紅色的血,在臉龐上直滑而下。那一刻,胧月感覺到了極大的力量憑空聚集,一個寒戰,竟然忍不住倒退了一步。拜月教主站住了身,深深呼吸,那一滴血沒有滑到下颌竟然被皮膚無聲無息地吸收,再也沒了蹤影。她壓住了自己的情緒,眼眸裡的紫色慢慢變淡,轉頭問她:“靈均在哪裡?讓他來見我!”胧月猶豫了一下,低聲:“回禀教主……靈均大人他在閉關,不見任何人。”“什麼,不見任何人?”明河教主冷笑,“你呢?你不是他的心腹嗎?”胧月臉色微微一白,咬着嘴唇道:“對靈均大人來說,這世上沒有任何一個人是可以信任的。這次他在送走蘇姑娘之後就吩咐說要閉關,然後就一個人進了月神殿——在這中間,他有兩次和我傳遞過消息,都是通過水鏡。我并不曾見過他。”“呵……是嗎?倒是好大的架子。”明河教主沉默了片刻,冷笑起來,“三十年了,看來我第一次不得不離開這裡。”她回頭看了一眼池水底下沉睡的人,眼裡有無限的溫柔和眷戀:“迦若,等我出去收拾了那個家夥,馬上就會回來。”她擡手推門,一邊黑衣人忍不住提醒:“門鎖已經被注鉛封死了。”“區區一道鎖,豈能鎖得住我?”明河教主冷笑了一聲,五指微張,蓦然結印,隻是一彈指的瞬間,伸出去的指尖已經帶着依稀的閃電,上面蘊藏着極大的力量,隻要一施放便會摧毀一切有形的禁锢——然而,在手剛觸及門的瞬間,明河教主卻全身一震,失聲驚呼,整個人往後踉跄退去!“小心!”黑衣人低呼了一聲,身形如電,瞬間掠起,一把将她攬住,落回了地上。就在這個刹那,整個密室四周忽然發出了一陣奇特的光,如同一道道流光不停地旋繞,圍着房間流轉,瞬間将他們兩個人困在中間!“結界!”那一刻,身在室外的胧月發出了一聲驚呼,也被巨大的力量彈飛了出去,後背重重地撞上了走廊對面的牆壁。她一時間有些暈眩,似乎看到無數的星辰在黑暗中盤旋。然而刹那後恢複了知覺,卻真的看到密室的牆正在放出奇特的金光,如同瞬間升起了一層屏障,将整個密室都包圍了起來!那一刻,她看到牆上浮現出了無數密密麻麻的字迹,是一層層書寫的符咒。“天羅地網!那……竟然是天羅地網之術?”明河教主失聲驚呼,掙紮着從黑衣人懷中坐起,看着密室四周浮現出的字迹——層層疊疊,幾乎不知道書寫了多少次,覆蓋了每一寸空隙,顯然設下這個結界的人用盡了自己所有力量,在這個空間的每一分每一寸地方都設下了符咒,要将這個房間裡的一切有形和無形的東西都永遠地困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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