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郡主?”外面兩個侍女冷不丁吓了一大跳,手裡的金盆差點落在地上,結結巴巴,“您……您這麼早就醒了?”“你們剛才說什麼?皇太子……皇太子昨晚去了白王府邸選妃?”朱顔一把抓住了一個侍女的衣領,幾乎把她提了起來,厲聲,“他到底選了誰為妃?快告訴我!”侍女戰戰兢兢地回答:“選……選了雪莺郡主!”“雪莺?”朱顔的手僵硬了一下,下意識地脫口而出,“胡說八道!怎麼可能是她?”“是……是真的啊!”侍女喘了口氣,小聲地道,“昨晚消息就從白王府傳出來了,大家誰都不敢相信……可今日清早帝都下達了正式的旨意,準備派禦使給白王府送去玉冊,這事情便千真萬确了!”“開……開什麼玩笑!”朱顔失聲,“雪莺要嫁給他?不可能!”她臉色瞬地蒼白,赤着腳從榻上跳下了地來,不由分說便往外跑去:“我去問問雪莺!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郡……郡主!”侍女不由得吓了一跳,“您還沒梳妝呢!”然而哪裡叫得住?隻是一轉眼,朱顔便已經消失在了外面。侍女們怔在那裡,不由得面面相觑。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郡主和雪莺不是非常要好的姐妹嗎?如今雪莺出人意料地被皇太子選中,郡主難道不應該替好姐妹高興嗎?為何她乍一聽說,卻是這種激烈奇怪的反應?—從赤王府行宮到白王府行宮,之間有十餘裡,然而朱顔氣急之下顧不得帝都之内不許擅用術法的禁令,赫然用出了縮地術,隻是用了一瞬便抵達。她顧不得繁文缛節,越過了宮牆,瞬地出現在了雪莺的房間裡。房内香氣馥郁,簾幕低垂,寂靜無聲。她熟門熟路地往裡沖過去,撩起簾子,在昏暗的光線之中看到了床上的雪莺。她的閨中好友顯然還在沉睡,繡金的錦緞裡隻看到一張臉蒼白得毫無血色,單薄憔悴,眼角還有斑駁的淚痕,在夢裡還在喃喃喊着時雨的名字。朱顔隻看了好友一眼,心裡便定了一定,氣頓時平了——雪莺這種樣子,怎麼看也不像是剛冊封為太子妃的啊!外面的那些流言蜚語、哪是能信的?她不想打擾好友的睡眠,剛要悄然退出,全身卻忽然僵住了。玉佩!在雪莺的枕邊,赫然放着那一塊她熟悉的玉佩!朱顔顫抖了一下,彎下腰一把拿了過來,反複看着,臉色漸漸蒼白——這塊價值連城的玉佩,正面雕刻着空桑皇室的徽章,反面雕刻着一個“影”字。她确定是他身邊的随身物件。朱顔身體晃了一下,仿佛被燙着了一樣松開手來。“叮”的一聲,玉佩跌落在床頭,發出清脆的聲響。“誰?”雪莺被驚醒,朦朦胧胧睜開眼睛來,看清楚了來人,失聲驚呼,“阿……阿顔?你怎麼來了?”清晨的光線裡,她看到她最好的朋友從天而降,正在臉色慘白地看着她,嘴唇微微顫抖着,似乎想說什麼卻又說不出話來,那枚玉佩已經滑落,跌在枕邊。她知道了?雪莺下意識地握緊了那枚玉佩,臉色也是唰地蒼白。“是真的嗎?”沉默了許久,朱顔隻問了那麼一句話。雪莺轉開頭去,不敢和好友的視線對接,點了點頭。“是真的?你……你要嫁給他?”朱顔還是不敢相信,“你不是很恨他的嗎?這到底怎麼回事啊!這是瘋了嗎?”雪莺不知道說什麼好,纖細雪白的手指有些痙攣地握緊了玉佩。昨日自裁的那一刀還在胸口隐隐作痛,然而好友的這句問話卻比尖刀更加刺心。“啟禀雪莺郡主,已經過了辰時了,”寂靜之中,有侍女隔着門小聲的禀告:“王爺王妃說今日大内禦使一早出發前來冊封太子妃,眼看就快要到了——還需郡主起來梳洗接駕,耽誤不得。”話語一出,朱顔身體一顫,房間裡一片沉默。原來,那竟是真的!半晌,雪莺才低低嗯了一聲:“退下吧。”侍女退去,朱顔站在錦繡閨閣裡,看着面前的好友,臉色已經蒼白得毫無血色。雪莺被她盯着看得别過了臉去,手指微微發抖。“這……這到底是為什麼啊?”過了很久,朱顔才開了口,聲音微微發抖,“你不是恨死他了嗎?為什麼還要嫁給他!不要拿這種事開玩笑!”雪莺沉默着,許久才低聲掙出了一句:“我……也是走投無路。”“什麼走投無路?你明明可以逃走!”看到好友沒有否認,朱顔氣急之下忍不住大聲喊了起來,“我早說了我會幫你逃跑的——你……你分明就是留戀富貴、貪生怕死!太子妃這個名頭、就這麼有魔力嗎?”她說得犀利尖刻,雪莺臉色慘白地聽着,全身發抖,忽然擡頭盯着她看了一眼:“阿顔,你……你為什麼這麼生氣?”“……”朱顔震了一下,一時間忽然啞了,半晌才喃喃,“你做了這樣荒唐亂來的事,我怎麼能不生氣!你……你不會是想着要嫁過去,然後再找機會替時雨報仇吧?”“我害不害他,嫁不嫁他,與你何幹?”雪莺看着好友,神色也是異樣,“為什麼你那麼緊張?莫非……你認識那個人?”“我——”朱顔脫口,然而剛說了幾個字便頓住了。被九嶷的戒律約束,她雖然幼年上山學藝,和時影之間卻從未有過正式的拜師儀式,即便是神廟的名冊上也不曾留下師徒的名分,在外界更是無人知曉——在父王的要求下,她甚至都不敢對外提起他們之間的關系。到了現在,她還是不知道該不該和雪莺提及。那麼久遠的緣分、那麼漫長的羁絆,到最後,卻竟然不敢與人言說。雪莺看着好友微妙的表情,恍然大悟:“你真的認識他?”“……”朱顔沉默着,臉色青白不定。“難怪你那麼緊張……原來你是生我這個氣?”雪莺愣了一下,苦笑,“害他?你也太高看我了——他這種人,是我能害得了的?”朱顔愣了一下,脫口:“也是!”是的,師父他是何等人?他修為高深,對一切都洞若觀火,又怎麼可能會被雪莺給輕易騙了過去?“我在想什麼,皇太子他心裡可是明鏡也似的……”雪莺握起了那塊玉佩,垂下頭,“可是,他明明什麼都知道了,卻還是主動提出了這個婚約。”“什麼?是他主動提出來的?”朱顔整個人一震,失聲,“不可能!”“是啊,我也不明白他為什麼要這麼做。明明他可以有更好的選擇,”雪莺若有所思地喃喃,“唉,阿顔,我知道你一定會生我的氣。可我也是沒辦法……我真的沒有别的路走了。如果不是為了……”她說着,忽然間覺得手裡一痛,那塊玉佩竟被劈手搶走。“不行!你絕對不能這麼幹!”朱顔攥緊了玉佩,眼神裡似乎有烈焰在燃燒,“雪莺,你不能昧着良心嫁給完全不喜歡的人、葬送你自己的一生!”“我……”雪莺半晌才長長歎了口氣,臉色慘白地喃喃,失魂落魄,“我也是沒有辦法啊!”“到底是為了什麼?”朱顔實在是無法理解,“什麼叫沒有辦法?”雪莺沉默了許久,終于仿佛狠下心來似地,一咬牙,低聲說了一句:“因為……因為我有了。”“嗯?”朱顔一時間沒有回過神來,莫名其妙,“什麼有了?”“我有孩子了!”雪莺的聲音細微,略略顫抖,垂下眼睛去撫摸着自己的腹部,眼神哀傷而溫柔,“我……我沒有别的辦法。”“什麼?!”朱顔驚得幾乎跳了起來,往後退了一步,端詳着好友,不可思議地喃喃,“這……這什麼時候發生的事?不可能!你有他的孩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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