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況且!&rdo;謝雲蓦然起身,在衆人目光注視下大步走到趙道生面前,一字一句冰冷清晰:&ldo;巫蠱手段千變萬化,太子卻偏偏死于這隻桃木人體内所封的毒藥,世上怎麼會有如此巧合的事情?&rdo;趙道生嘴唇抖動,一句話都說不出來。&ldo;到底是天後與我的陰謀破産,還是有人栽贓構陷,都看得出是怎麼回事了吧?&rdo;謝雲居高臨下,加重語氣道:&ldo;‐‐是不是,趙内侍?&rdo;趙道生掙紮着爬起來,嘶啞吼道:&ldo;我不信!我明明親眼看着錦心把木人從你寝房拿出來,埋在了地下……這不可能!&rdo;&ldo;是麼?那你要不要奏請陛下去我偏殿中搜宮,看還能不能搜出任何證據?&rdo;趙道生怒道:&ldo;‐‐你!&rdo;&ldo;我人就在你面前,要不你親自來搜一搜?&rdo;謝雲忽然前傾,幾乎貼在了趙道生耳際,輕柔惑人、富有磁性的聲音充滿了惡意:&ldo;當年你不就栽過贓想搜我身麼,嗯?&rdo;趙道生面容慘變。謝雲溫軟的唇角一挑,轉身走到大殿紋龍雲柱邊,從侍候熱水的宮人懷裡劈手奪過茶壺,随即揮手斷然一潑!嘩!趙道生躲閃不及,被潑了滿頭滿臉,瞬間發出一聲尖叫!&ldo;你、你!&rdo;雍王李賢連滾帶爬沖上前,結結巴巴喝道:&ldo;你幹什麼?&rdo;&ldo;我幹什麼。&rdo;謝雲饒有興味地重複道,目光流轉瞥向李賢:&ldo;‐‐雍王殿下收留朝廷死犯,瞞天過海、偷梁換柱,甚至摻和進謀害太子案裡,殿下又是想幹什麼?!&rdo;驚變斬釘截鐵,擲地有聲,周圍重臣都呆住了。&ldo;你……&rdo;忽然隻聽戴至德指向前方,愕然道:&ldo;你不就是那個……&rdo;隻見趙道生的臉皮被燙水一潑,頓時起皺脫落,大塊大塊掉了下來。然而裡面露出的卻不是鮮紅血肉,而是另一層被燙紅的皮膚‐‐這才是他真正的臉。&ldo;賀蘭……&rdo;幾位宰相同時驚道:&ldo;賀蘭敏之?!&rdo;&ldo;雍王!&rdo;武後驟然驚怒交加:&ldo;這是怎麼回事?!&rdo;賀蘭敏之早在三年前就因罪被流放,行至韶州時被下令處死,然而誰能想到他竟然被雍王李賢派人救了回來,藏在王府裡苟活至今?從剛才就忐忑不安的李賢看到實情終于敗露,頓時顫如颠篩,軟得趴俯在地:&ldo;母、母親,兒臣隻是……&rdo;&ldo;住口!誰是你母親!&rdo;武後轉向已經徹底說不出話來了的皇帝,高聲道:&ldo;陛下,剛才宮人已經指認,湯碗端上來時是被雍王内侍接了進去,而太子用湯時身邊也隻有雍王及賀蘭敏之兩人,事情真相還推測不出來嗎?&rdo;&ldo;賀蘭敏之因為結黨、貪腐、屢行不軌而被流放鸩殺,雍王卻有膽子欺上瞞下,将這朝廷死犯接回京城藏在府中,甚至讓他近距離接觸太子!&rdo;&ldo;雍王!&rdo;武後吼道:&ldo;你簡直膽大包天,到底所圖為何?!&rdo;雍王平時也算是個聰敏好學、為人謹慎的年輕人,此刻卻三魂不見了六魄,在武後面前隻能一味痛哭搖頭:&ldo;我沒有!兒臣是無辜的!請父皇明斷,兒臣真的是……&rdo;&ldo;與雍王殿下沒有關系!&rdo;賀蘭敏之被侍衛架着,仍然掙紮着怒喝:&ldo;都是你,皇後!你借刀殺人,栽贓陷害,是你殺了魏國夫人,是你‐‐&rdo;魏國夫人四字一出,皇帝忽然就想起了當年被武後毒殺的年輕美貌的賀蘭氏,渾身上下止不住地顫抖起來。‐‐啪!這時一聲重響,衆人當即愕然,隻見謝雲甩手一耳光把賀蘭敏之打得抽了過去。&ldo;賀蘭敏之下毒謀害太子,因為懷化大将軍與我及時趕到的緣故,一定還沒來得及銷毀罪證。&rdo;謝雲頓了頓,道:&ldo;來人,搜賀蘭敏之的身,将合璧宮裡外全部搜查一遍。&rdo;殿前侍衛你看我我看你,遲疑着不敢動。謝雲冷冷道:&ldo;怎麼,我使喚不動羽林軍,是嗎?&rdo;單超幾乎無聲地吐出一口酸熱的氣體,半晌低沉道:&ldo;去!&rdo;侍衛這才紛紛抱拳退了下去。賀蘭敏之當然不會蠢得把毒藥藏在自己身上,但也根本不用大動幹戈搜宮。片刻後侍衛來報,殿門前花叢下發現青瓷藥瓶一個,打開來空空如也,但瓶壁上還殘存着鮮紅如血的粉末,經禦醫查看過,确認是摻了朱砂的鶴頂紅。鐵證如山,不容辯駁,戴至德等幾位宰相當場就爆了。&ldo;你這孽子!&rdo;武後氣得全身亂戰,甚至不顧天後的儀态,上去就重重給了李賢一記窩心腳:&ldo;‐‐我哪裡對不起你,你竟敢害當朝太子的命?!你想死嗎?!&rdo;李賢止不住地痛哭喊冤,賀蘭敏之狂吼道:&ldo;不要牽連雍王!不關雍王的事!是我改頭換面去做了王府下人,是我為了報複謀劃這一切,雍王殿下什麼都不知道!&rdo;謝雲上前一步要點賀蘭敏之啞穴,但戴至德忽然起身,用全力抓住了謝雲的手:&ldo;謝統領要幹什麼?縱然此人罪該萬死,也該容他坦陳罪行,急着封口是做什麼?&rdo;不愧是名相,謝雲霎時喉頭一堵。然而就在這個時候,戴至德被肩上傳來的一股巨力拽得向後退去,同時橫裡伸出一隻手來,把他跟謝雲斷然分開了。&ldo;你……&rdo;戴至德臉頰肌肉重重一跳:&ldo;單将軍?&rdo;&ldo;戴公說話歸說話,莫要動手。&rdo;單超不知何時竟然從皇帝身邊大步走了過來,彬彬有禮而又不容拒絕地把戴至德推了開去。緊接着他并不看謝雲一眼,轉向侍衛吩咐道:&ldo;聖駕在此,安危不容有誤,把賀蘭敏之押下去容後審問。&rdo;謝雲意欲阻止,那一瞬間卻已經失去了機會。賀蘭敏之被侍衛押着向殿外拖去,不斷掙紮大吼大叫:&ldo;陛下!想想當年臣的母親韓國夫人,想想冤死的魏國夫人!雍王是無辜的,雍王什麼也不知道啊陛下!陛下‐‐&rdo;謝雲轉過頭來,與單超冷冷對視。謝雲眉角上揚,眼梢修長,眼窩深邃幽亮。當他從這個角度直勾勾盯着什麼的時候,那俊秀堅冷的輪廓便異常明顯,讓人怦然心動。單超閉上眼睛,數息後複又睜開對他搖了搖頭。&ldo;适可而止,&rdo;他用旁人無法聽見的聲音輕輕道。賀蘭敏之的身影漸漸遠去,餘音卻繞梁不絕,仿佛尖錐狠狠刺着皇帝的心髒。九五至尊似乎忽然老了十歲,原本因為憤怒而漲紅的臉上浮現出死灰,嘴唇幹裂顫動,似乎想要說什麼。&ldo;皇後……&rdo;他嘶啞道。武後一言不發,直直站在他面前。&ldo;那刁奴所為,應該與他人無關,雍王一貫尊重兄長,友愛弟妹,不會行此大逆不道之事……&rdo;然而武後俯視皇帝的眼底卻忽然浮現出了嘲諷的意味。‐‐和當年一樣,她想。這位多情的仁厚之君,果然和記憶中一樣,一輩子都沒有改變過。&ldo;陛下想起魏國夫人賀蘭氏了?&rdo;武後忽然柔聲問。皇帝呐呐不言。&ldo;我猶記得賀蘭氏香消玉殒那年,聖上下朝,得知死訊,當場嚎啕大哭,傷心落淚之處較今日真是有過之而無不及……&rdo;武後聲音微停,笑道:&ldo;今日陛下為太子所流的淚,怕是連當時的十分之一都不到吧。&rdo;幾位宰相都小心翼翼地低下頭。皇帝面色略有難堪,别開了目光。&ldo;聖上雖然仁厚,但那仁厚未免也太偏頗了些。雍王為何冒死收留賀蘭敏之,為何要對東宮之位心懷不軌,是你我都心知肚明的事情,尊重兄長友愛弟妹這八字評語不覺太可笑了麼?&rdo;李賢失聲哭道:&ldo;兒臣真的沒有!兒臣對儲君之位絕無任何念頭,皇父明斷啊!&rdo;&ldo;雍王哪裡不尊重友愛?&rdo;皇帝發着抖反駁:&ldo;朕哪裡有一個字說錯了?&rdo;武後冷笑一聲:&ldo;是麼,陛下?&rdo;&ldo;他尊重友愛的明明是他親生兄長賀蘭敏之,至于太子李弘及太平公主等,何曾是他的親兄妹了?!&rdo;各位宰相面面相觑,表情如遭雷殛。單超瞳孔驟然緊縮,萬萬沒想到武後竟然在這個時候,在重臣面前,堂而皇之把雍王的身世之秘一把掀了開來!&ldo;你以為暫時保住了賀蘭敏之,就能洗清雍王的嫌疑?&rdo;謝雲在他身側輕輕道:&ldo;别天真了,單大将軍,天後想拖他下水的時候,便有一千種辦法能拖他下水……&rdo;&ldo;……那你呢,&rdo;單超勉強發出低啞的聲音:&ldo;将來有一天她想拖你下水的時候,你打算怎麼辦?&rdo;&ldo;我已經在水裡了,&rdo;謝雲淡淡道。&ldo;你胡說八道什麼?&rdo;皇帝怒火滿面,但那過分尖利的聲音卻給人一種虛張聲勢的感覺,說:&ldo;弘兒跟太平怎麼不是他親兄妹,你失心瘋了嗎?&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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