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太子中毒了。&rdo;謝雲看也不看他,隻居高臨下盯着太子,話卻是對身後衆人說的:&ldo;圍住慈恩寺,封鎖佛堂,派人飛馬速宣禦醫,立刻!&rdo;‐‐然而禦醫就算長了翅膀,此刻也絕沒有任何趕到的可能。這一點不僅單超知道,謝雲知道,太子想必也是知道的。就在堂上一片震驚喧雜的時刻,太子艱難喘息着,仰視在他面前居高臨下的謝雲,每一個字都仿佛帶着喉管中淋漓的鮮血:&ldo;……母後她……果然忍不住了嗎?……&rdo;單超瞳孔緊縮。謝雲卻毫無反應,那張輪廓深邃秀美的側臉上,甚至連一絲多餘的感情都沒有。他就這麼一手死死按着單超,另一手從發間拔下了銀笄。由絲帶綁成一束的長發傾瀉而落,但他并沒理會,直接将銀笄插進了桌上殘存的酸果湯裡。片刻功夫不要,銀笄一片漆黑。&ldo;……投……投毒……&rdo;閣老劉旭傑倒抽一口涼氣,似乎難以置信,緊接着轉頭對侍衛失聲怒吼:&ldo;還愣着幹什麼?所有僧人一概拿下!着人火速去我府中密室取家傳雪蓮花,快!&rdo;&ldo;‐‐此花能解百毒,必能救活太子!&rdo;黃金箭侍衛早有準備,片刻間便手持兵刃将慈恩寺團團圍住,又沖進每一間房内開始大肆搜查。佛堂内外的僧人也被全部押下,連智圓大師都被按着去了門外。劉旭傑手下有人上來抓單超,此時太子已根本說不出話來了,謝雲便從善如流将手一松。單超卻轉身一把按住了要上來帶走自己的侍衛:&ldo;住手!太子撐不到雪蓮送來的時候,我有辦法拖延時間!&rdo;侍衛步伐一頓,劉旭傑還來不及說什麼,隻聽謝雲道:&ldo;押他下去。&rdo;&ldo;你‐‐&rdo;&ldo;同一碗糖水,你喝了沒事,太子喝了卻中毒,焉知不是你從中做了什麼手腳?‐‐拉他下去,将太子送入内室等待禦醫。&rdo;謝雲的命令明顯比劉旭傑有力,侍衛又要上前,卻聽單超厲聲道:&ldo;那是因為在下身負武功可以抵禦毒性!太子殿下情況危急,我剛才已用内力逼出大半毒血,但如果不再繼續的話,餘毒随血脈進入五髒六腑,就是神仙來都沒用了!&rdo;劉旭傑快步上前一看,隻見太子面如金紙、嘴唇烏黑,毒性明顯比自己想象得強了不知道多少倍,頓時有點發懵。謝雲冷淡道:&ldo;誰能擔保你用内力真的隻是為了幫太子祛毒?&rdo;這話其實一針見血,但單超壓根沒搭理他:&ldo;若是太子真在各位眼前出什麼意外,所有人都難逃幹系,各位大人誰想承擔這個後果?&rdo;他沉着有力的目光環視周圍一圈,凡觸及者毫無例外躲閃了開去。單超冷冷道:&ldo;‐‐我會在禦醫趕來前為太子清除毒血,若太子有任何三長兩短,在下願意當場陪葬!&rdo;誰也沒想到在場那麼多高官權貴竟能被一個出家人鎮得啞口無言。堂上靜默數息後,劉旭傑終于下定決心,唉地一跺腳:&ldo;還不快去!謝統領,此刻事關生死,就麻煩你從旁看着了!&rdo;謝雲沒有回答,隻瞥了單超一眼。這個時候謝雲再阻止就太可疑了,所以他隻能一言不發‐‐單超也清楚,心内瞬間掠過一絲厭惡。朝堂傾軋宮廷暗鬥都是不可避免的,但眼睜睜看着一個十幾歲的少年當着自己的面垂死掙紮,不僅無動于衷,還阻撓别人伸手施救,這要多狠多硬的心腸才能辦到?不過此刻不是追究這些的時候,單超快步來到太子身前,簡潔道:&ldo;殿下,得罪了。&rdo;說罷一手扼住了他的咽喉。太子雖然神智已經不太清楚,恍惚中卻像知道單超能救他一般,嘴唇竭力阖動了幾下,眼底流露出懇求般的光。也不知道是真因為相貌相似還是其他什麼原因,在這樣的目光下,單超心中竟突然湧現出了一種類似于憐憫的情緒‐‐他略帶自嘲地将這感覺驅散了,再次驅動内力催逼,太子心脈巨顫,哇地又噴出數口黑血。毒血的顔色漸漸由深轉淡,到最終出來的幾乎是鮮紅色的,太子劇烈狂咳了一聲,虛弱道:&ldo;水……&rdo;&ldo;殿下!&rdo;&ldo;殿下轉危為安了!&rdo;&ldo;快快,快讓人送水!&rdo;堂下頓時一片歡騰,不知多少官兒同時出了口大氣,臉上也不由自主露出了笑容。劉旭傑快步上前一把拉住太子的手,哽咽道:&ldo;郎君……&rdo;他轉向單超,似乎正要開口緻謝,突然大門被咣當撞開,有個首領太監踉踉跄跄沖進來:&ldo;閣老!不好,禦林軍從智圓大師座下弟子信超房中搜出了東西,請看!&rdo;話音落地四座皆驚,單超面色劇變。劉旭傑失聲道:&ldo;什麼?!&rdo;太監撲通一聲跪倒在地,手中高高舉起一隻托盤。這下周圍拼命伸長脖子的衆人都看得清清楚楚,托盤上有兩件東西,一是黃紙包着的一小撮朱紅色粉末,另一件赫然是玉枕。金鑲玉嵌,織造精美,朱紅絲線鈎織的九鳳栩栩如生,沒有一個人認不出來那是典型的内宮造物。皇室之中母儀天下,能用鳳凰者誰,真是清楚得不能再清楚了。衆人臉色一時都變得非常難看‐‐先皇時,高陽公主私通辯機和尚,就是因為竊賊從辯機處盜出了公主的玉枕,才令奸情大白于天下的。此後貴族女子私通高僧衆多,更有奉養和尚道士為面首的,一時甚至蔚然成風。而當朝武後因為想要臨朝聽政的緣故,對阻礙她掌權的太子不喜已久,在朝野上下都不是什麼秘密了。如果武後真跟這個面貌英俊的信超和尚有什麼暧昧,而毒殺太子案又跟皇後有所聯系的話……刻骨的森寒瞬間從所有人脊椎上竄起。滿堂鴉雀無聲,劉旭傑幾乎是撲到了太監面前,顫抖着手指撚起一撮朱紅粉末。&ldo;……砒霜,&rdo;他嘶啞道,&ldo;砒霜!&rdo;&ldo;大膽妖僧!&rdo;劉旭傑蓦然轉身,怒吼:&ldo;來人啊!把這淫穢後宮、謀害太子的妖僧給我拖下去!&rdo;侍衛早傻了,聽到這怒吼才如夢初醒。單超下意識向後退了半步,緊接着咬牙抓着桌沿穩住心神,喝道:&ldo;證據何在?在下并沒有那些東西,這不是從我房裡搜出來的!&rdo;&ldo;同一碗酸果湯,你喝了沒事太子喝了中毒,還要什麼證據?!&rdo;劉旭傑暴怒呵斥侍衛:&ldo;還不快去!&rdo;侍衛慌忙上前,單超再次退後半步,差點踩着了身後奄奄一息的太子。砒霜根本不是他的,玉枕也子虛烏有,單超到這時才意識到自己已在無聲無息中陷入了一個可怕的圈套。那麼‐‐他鋒利的眼神微微眯起,腦子卻動得飛快:從智圓大師令他端上酸果湯到搜出玉枕和砒霜,一切陰謀到底是針對他本人,還是随機針對今天任何一個為太子端上吃食的僧人?如果是針對他,那陰謀者所求為何?更關鍵的是,為什麼太子中毒了,偏偏他沒有?!此刻時機緊迫,已不容許他再多想。眼見幾個侍衛快步上前,單超的第一反應竟然不是束手就擒,而是‐‐硬搏。他自己也不知道刹那間從靈魂中爆發出的兇悍從何而來,似乎困獸猶鬥的本能從很久以前就深植在骨髓裡,隻是被兩年來晨鐘暮鼓的佛門生涯暫時掩蓋住了,一到關鍵時刻,還是會從全身每一寸血脈中呼嘯着複蘇。單超的手離開了桌沿。沒有人發現那一刻他整隻手掌突然閃過淡淡的黑光,既而向前擡起‐‐謝雲道:&ldo;住手。&rdo;單超目光一凜。謝雲卻看都沒看他,隻起身走向衆人,所向之處所有侍衛都謹慎地頓住了腳步。謝雲的步伐沒有減慢,目光也沒有在任何人身上停留半分。他對劉旭傑痛心疾首的目光視若無物,徑直在高居托盤的太監面前停下了腳步,問:&ldo;誰說皇後穢亂後宮?&rdo;他的聲音那麼平淡,卻偏偏讓人從心底裡升起一股寒意。&ldo;人證物證俱在,辯機之事未遠,你還想辯解什麼?&rdo;劉旭傑顫聲道:&ldo;雖然滿京城人人都知道你謝統領是皇後的人,但鐵證面前還是别狡辯了罷!&rdo;他話裡意思若有所指,謝雲有點古怪地一笑:&ldo;劉閣老,你又亂說話了……我怎麼聽着你這意思,倒像是我也侍奉皇後穢亂後宮了似的。&rdo;劉旭傑一哽,繼而大怒想要呵斥,但謝雲卻沒給他機會:&ldo;你剛才說人證物證俱全,人證為何?&rdo;&ldo;妖僧就在此地!&rdo;謝雲懶洋洋問:&ldo;和尚,你認嗎?&rdo;單超站在太子身側,冷冷道:&ldo;不認。&rdo;劉旭傑張口欲言,謝雲問:&ldo;物證呢?&rdo;&ldo;皇後玉枕不就在你眼前?!&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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