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陸軒一慌,按下了手心的那個按鈕,沒有預想中的他設下的機關開啟的聲音。這個房間一共有三十六口機槍,保證江藍隻要掙紮一下,就有一顆子彈打入他的心髒。然後,這些機關現在都沉默了,它們被精神觸手生生擰斷。對方一梭子打穿了他設在天花闆的探頭。“這點狗屁玩意兒,您還真對不起出錢買您的那價。”下一秒,他被人從後面繞背,用膝蓋砸到了地上,一雙硬底皮靴踩在了他的頭上,流裡流氣的聲音響起,“有種通報給塔啊。”蝙蝠擡起手腕,用通訊器發信,“搞定了,你們要的那小孩沒事。”江藍猛地搖着床,被人解開了拘束帶,範陽洲立刻快步走過去,上下檢查他的傷口。他警覺地和那些看上去也不是什麼好東西的人保持距離,“你們是誰?”對方挑挑眉,“我們是收錢辦事的。”“什麼事情都能辦嗎?”江藍仰頭問他。蝙蝠笑了笑,點頭,“對。”江藍低頭看被踩在地上的陸軒,他白淨的臉染上了髒污,因痛苦而扭曲着。江藍的精神觸手爬過去,把他抓到半空中,陸軒的臉因為憋氣變得紫紅,他掙紮如爬蟲的手腳動作漸漸微弱。“小藍,住手!”江藍回頭,陸軒從半空中落了地。衛高朗掀開了頭盔。他原來真的來了。衛高朗看到他,像是驚喜又像是不敢過去,站在原地,道:“小藍,不要殺人。”江藍怔怔地看他,“你怕我?”“不是的。”衛高朗過去,他的衣服上都是旅途的風塵,他拉住他的手,“殺了人,就真的萬劫不複。”衛高朗低頭看他,“那不是你應該過的生活。”江藍問他:“你覺得我應該過怎樣的生活?”衛高朗撓撓頭,半晌,他說:“你應該快快樂樂的,沒有陰霾的,為自己活。”蝙蝠插進來,說:“我們老闆雖然是客戶,可是我的時間也是很值錢的,兩位,出去說?”他轉身指揮着雇傭軍把陸軒和其餘人等捆巴捆巴丢在角落,給這個沒被畫在工程圖裡,到處透露着詭異的房間裡裡外外都拍了照,一鍵發送給了塔。江藍扭頭看他,“你哪來那麼多錢?”衛高朗說:“我不是他們的雇主,葉矜才是。”當時葉矜走投無路,說服範陽洲,聯系了k,k還以為他後悔了,要回飛梭重操舊業。蝙蝠知道他下了個訂單,便自告奮勇接了他這單,還主動打了八折。蝙蝠問:“出手這麼大方,不是說好的存錢養孩子了嗎?”葉矜笑笑,“現在不需要這麼多錢了。”範陽洲站在他身邊。蝙蝠把整個屋子都搜羅了一遍,在頂樓的一間卧室發現了一具女性的屍體,沒有入殓,身體已經開始腐敗萎縮,陷入深深的床裡。他給她蓋上床帳。飛梭來了六個人,分坐了兩輛吉普車,蝙蝠親自開車送他們回去。江藍和衛高朗并排坐在車後座上,彼此無話。江藍曾經發瘋地想見他,不惜一切代價,甚至放棄自己的生命也要見到他,可是他們現在緊貼着坐着,他内心卻無比平靜。他還是很喜歡衛高朗,喜歡到想起就委屈得要哭,可是那也變得有一些輕飄飄如花隔雲端了。世間那麼多求而不得,不多他這一個,也不少他這一個。他不是下場最好的,也不是下場最糟的。然而他運用自己的精神觸手的時候,才真正覺得被救贖了。不受制于人,不受制于情。蝙蝠送到了葉矜他們的那個小區,江藍不下車,他問蝙蝠:“飛梭是人人都可以去嗎?”蝙蝠吐了一個煙圈,“等你十八歲再來吧,小朋友。”他歪着嘴角笑,“我們不收童工。”江藍看着他,“我一定會去的。”他仰着臉,仿佛嗅到了一絲自由的風。回家江藍下了車,外面一陣風起,俨然深秋的模樣。人間還是那個人間,可是總有些什麼東西不一樣了。他腳踏在土地上,突然不再忐忑。他扭頭對衛高朗說:“我不跟你走了。”對方刹那間流露出如釋重負的表情,江藍緩慢地眨眼,心想,他終于不再做會令衛高朗為難的事情了。衛高朗吸吸鼻子,道:“那你在葉叔叔這裡,要好好照顧自己,有什麼解決不了的,給我打電話。”江藍點頭,“好的。”衛高朗拍了拍他的肩膀,像是不知道拿他怎麼辦。說實話,他也覺得衛高朗倒黴透頂了,怎麼會遇見他,凡是遇見他,大概都不會有什麼好事情發生的。他說:“你放心,我不會給你添麻煩了。”衛高朗愣了一下,說:“别這麼說。”江藍道:“謝謝。”如果那天,打開那個狹小而潮濕的衣櫃的人是别人,他不知道會如何,也許雙手沾滿了鮮血,也許早就變成了下水道一具無人認領的屍體。他發自真心地對他充滿感激。他之前那麼喜歡他,喜歡到恨他的地步,恨他置若罔聞,恨他總是拒人于千裡之外,恨他對他如此的溫柔。他并非他的牢籠。衛高朗笑笑,“你長大了。”江藍讨厭這句話。衛高朗摸摸他的頭,歎氣,說:“那我就放心了。”江藍長長地吐出一口氣,“你也,你也别死啊。”衛高朗放聲大笑,“放心,現在的科技水平很發達,死不了。”葉矜抱着小初在樓下等他們,蝙蝠過來和他勾肩搭背,“老七,幾年不見,怎麼感覺你體格不行了啊,是不是回家養老後就沒鍛煉啊?”葉矜黑着臉把他的手打掉,“滾,一身煙味,别熏着我兒子。”小初勾着眼睛小心翼翼地看着他,突然轉身撲到葉矜的肩膀上,大聲叫:“我要範範!”範陽洲從車上下來,接過小初,小初立刻緊緊抱着他。他抱歉地對蝙蝠笑笑,“辛苦你了。”蝙蝠挑挑眉,皮笑肉不笑,“沒什麼,拿人錢财替人消災嘛。”他大拇指向後指了指,“你要的小崽子,毫發無損。我看這小鬼厲害着呢,老闆,您這價錢出得有點虛高啊。”葉矜道:“爺有的是錢。”蝙蝠哈哈大笑,錢已到賬,他就開着車跑了。一行人上了樓,葉矜給那爺倆留了個私人空間,讓他們到客廳說去。他和範陽洲趴在陽台上,有點驚魂未定。“怎麼樣?”葉矜問。範陽洲笑笑,說:“沒事。”葉矜吸了吸鼻子,低聲說:“吓死我了。”明明以前出過那麼多兇險的任務,遭遇過那麼多a級s級的對手,可是沒有一次像這一次一樣,他提心吊膽,每一口呼吸都懸在半空。那名為幸福的泡影就攏在他的掌心裡,他覺得來得太快而顯得不真實。他曾咬牙切齒地渴望,也未曾一睹其中美妙,為何今日得以收入囊中,簡直做夢都要笑醒了。他護着它,暖着它,怕它委屈,怕它隻是個美夢。範陽洲勾了勾他的指尖,道:“别怕。”葉矜道:“我早該想到有問題……”範陽洲用手指輕輕觸了觸剛剛抽了芽的嫩綠的枝葉,“誰能未蔔先知呢。”他扭頭看葉矜,“我下午去文林那裡一趟,這件事牽扯得挺雜的,恐怕要忙一陣了。”葉矜想起來了,問:“你怎麼不去上班?b市的公會那麼閑?”範陽洲笑笑,“我年假多得是。”他們在a市的時候生活波瀾不驚,比起回家,在公會裡更讓人自在,積累了一大堆的休假,都沒有地方用。大概是那時候,還不知道什麼才是生活。衛高朗過來,說:“那我就先走了。”葉矜跳起來,“吃了飯再走?”衛高朗笑笑,“不了,我那邊忙得很,木材都沒人收。”他拍了拍葉矜和範陽洲的肩膀,“這樣我就放心了。”不知道是在說放心誰。也許葉矜也好,範陽洲也好,江藍也好,在他眼裡,都是他理應照顧的後輩。葉矜眼圈一紅,說:“我送你下樓。”他有一大堆話想要對衛高朗說。小初跑到江藍跟前,攤開手,他小小的掌心裡,是一枚糖果,“藍藍哥哥,爸爸說你今天回來,我們幼兒園發糖,我給你留了一顆。”江藍拿起那枚糖果,亮晶晶的玻璃紙包裹着它,拆開會有嘎吱嘎吱的脆響,他把它放入嘴裡,是甜的。小明好奇地拱了拱半空中遊動的小黑魚的尾巴,對方甩了甩,它就被吓得躲在了範陽洲的身後。葉矜回來的時候發現江藍站在門邊等他,一愣,“怎麼了?”江藍問:“你的量子獸呢?”葉矜錯愕了一陣,說:“嗯,出了點意外。”他故作輕松地攤攤手,說:“沒辦法,我都成這樣了,他們出任務都不肯帶我。”沒有量子獸是什麼感覺,可能連健全的異能者都想象不出來。像是身體少了某個部分,你的四肢,你的心髒,你的神經和骨骼都在,可是還是覺得少了點什麼,等他一個人獨處,那種空虛就會突然向他襲來。可是他決定好好活下去。和範陽洲一起活下去。把小初撫養成人,就算是帶着大白的那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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