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原以為解除了精神污染,葉矜就能恢複理智,然而正當他回頭的瞬間,看見葉矜的匕首正捅向自己的脖子。範陽洲心裡如同五雷轟頂,他不知道自己是怎樣作反應的,也不知道自己的四肢是怎樣運動的,等他察覺過來,自己已經伸手握住了刀刃。那是葉矜最喜歡的匕首,他喜歡它的其中一個理由,就是它足夠鋒利。範陽洲甚至能感覺刀刃貼近神經和骨骼的冰涼觸感,血讓掌心變得粘稠,痛楚是在隔了幾秒後飛速襲來。他背後冷汗濕透,他不敢想自己沒有沖過去,現在是不是就應該抱着葉矜的屍體哭了。匕首飛了出去,帶着他的血迹在地闆上轉了幾個圈。為什麼會這樣,明明已經沒有其他的幹擾了,葉矜的精神線卻轟然崩塌?範陽洲撲向他,把他死死摁在地闆上,“看着我的眼睛,葉矜,冷靜下來,已經沒有威脅了!”葉矜濕透的發絲黏在臉頰邊,嘴唇蒼白,眼睛瞳孔放大,焦距消失。也許是他和自己的對抗已經耗盡了所有的力氣,就算是範陽洲,也能勉強地制住他。範陽洲心裡咯噔一下,内心閃過一個名詞,記憶再現?按照常理,在向導解除精神控制的那一個瞬間,受到控制的人也會立刻恢複清醒,除非一種情況……那不是精神控制,而是記憶再現,是一種緻幻的手段。那個向導是真的想殺了他。普通的向導是通過擾亂對方的精神線進行控制,而某一種向導,他們能夠突破精神屏障,破壞精神圖景,把對方内心深處最痛苦的記憶和感知實時再現出來。如果說精神控制如同提線木偶,再現則是烈火焚心。範陽洲不知道葉矜經曆了什麼,也不知對方到底深挖出了葉矜内心深處的什麼東西,讓他對自己舉起了刀。又一輛滑闆車葉矜的狀況很不好,他的精神線被強大的力量幾乎全部齊齊切斷了,範陽洲根本找不到任何一個可以連接的點。明明門外便是盛夏,葉矜渾身卻和冰水裡撈出來的溺水者一樣,觸手生寒。“葉矜,沒事了,沒事了……”範陽洲隻能徒勞地重複着這幾句話,把他摁在地闆上以免他做出什麼傷害自己的舉動。他知道葉矜根本聽不見他的話了,葉矜此刻一定生不如死。也許每一縷光線,每一個觸碰,甚至空氣中每一粒微塵的摩擦,對他來說都是一把把鋒利的劍,直插心口而來。範陽洲不知道自己還能做什麼,他找不到葉矜的精神圖景的入口,卻知道那個地方在一點點地崩塌,就像是陷入沼澤的巨人,每一步掙紮都是下一步的淪陷。葉矜全身都在打戰,他牙關緊咬,眼神卻是灰的,他正在跌入狂亂的旋渦。範陽洲聽到他嘴裡念念有詞,“原諒我……”他不知道他在那個臆想的夢境中看見了什麼,會讓他到了想死的地步,卻知道自己絕不能放手。“葉矜,是我。”範陽洲覺得他很冷,想要抱一抱他,可是葉矜的手腳都蜷縮着,推拒着任何接近他的人。“對不起,是我不好……”葉矜喃喃道。範陽洲本能地反應:“不是的,不是你的錯。”他抓緊了他的手腕。再這樣下去,過不了十分鐘,葉矜就要爆發神遊症了。範陽洲絕望地回頭看向那個空洞洞的門口,外面陽光砸地,可是沒有一個人會來。他也等不到其他人來了。現在隻有唯一的一個辦法,他學過,對别人建議過,卻從來不敢想對葉矜用過的一種方法。那就是就地結合。葉矜沒有結合熱,葉矜不喜歡,他們從來沒有結合成功過,他不忍心強迫他?。隻有結合熱能打開通向精神圖景的坦途。劫後餘生的一線希望,竟然是因為那名向導摧毀了葉矜大半個精神圖景,無論是哪一個向導,此刻都可以輕易與他結合。隻有結合了的哨兵才有能力抵抗精神污染引發的神遊症的侵襲。葉矜的精神圖景撐不了多久了,範陽洲耳邊傳來了房梁一點點傾塌的聲音。“對不起……”範陽洲哆嗦着伸手去解葉矜的皮帶,手指糊滿了血,他解了好一會兒才解開。葉矜的身體太冷了,仿佛是一具屍體。他殘存的希望在于葉矜能夠因為生存的本能爆發結合熱,然後這樣的希望不過是異想天開的肥皂泡。葉矜沒有爆發結合熱,隻是陷入自己痛苦的夢魇中不肯醒來。結合是一個你情我願,心意契合的行為。他卻甚至無法征求對方同意,在對方清醒的情況下發生關系。得不到回應的性行為不是愛情的證明,而隻是一種獸行。野獸一般的本能和生存沖動的驅使,哪一個都顯得那麼肮髒不堪。範陽洲的手上都是血,進一步的動作又使得那些傷口再一次撕裂,滴落在葉矜的衣服上。可是他不敢停下來,他害怕停下來,自己會因為清醒地意識到自己在做什麼而發瘋。他腦子裡盤旋的,無非是希望他活下去罷了。葉矜的入口十分狹窄,沒有結合熱,隻靠着血的潤滑,不用想範陽洲都知道那會是怎樣的痛苦。他把手指伸進去,感覺甬道幹澀而在拼命抗拒,因為痛苦,葉矜的大腿根部都不由自主地抽搐起來。葉矜茫然的臉上突然呈現出一種忍耐而昏聩的神色。他一定不知道現在發生了什麼,别人對他的身體做了什麼。“對不起,我隻是希望你能活下去……”範陽洲覺得自己也許真的從内心深處是一隻野獸,就算是這樣的情況,就算是在這樣肮髒殘破的房間内,布滿了鮮血和傷痕,一腳踩在生死之間,他居然還能硬起來。結合原本的前提是愛,範陽洲悲哀地想,也許對于哨兵和向導,隻是生存的本能。為了活下去,和不愛的人做愛也許也隻是一件司空見慣的事情。愛這一個詞在他們的世界已經扭曲了,分不清什麼是感情,什麼是屈從于自然的本能。他本來不打算用這個來束縛葉矜的。他進入葉矜的身體的時候,身下的人痛哼了一聲,狹小的甬道推拒着陌生人的侵入,卻因為力量的減退無能為力,葉矜本能地想要逃,卻被他按在了原地。宛如一道利刃破開了身體,下身泛出了潮濕。範陽洲分不清那是自己的血還是葉矜的血。從前他們做到這一步就知道是結束了,範陽洲看着他痛苦的表情,無論如何都進行不下去。然而此刻他卻必須進行下去。所謂的性行為,也不過是機械地抽插罷了。和愛情,和親吻,并不是一樣東西。他摸到葉矜脖子上的性腺,他的皮膚上是黏膩的冷汗,沒有熱度,也沒有通常所說的匹配者能感受到的異常濃烈芳香。葉矜的身體對這場結合不為所動。他顫抖着把嘴唇貼上去,咬破皮膚下性腺的感覺像是咬碎一顆汁水豐沛的葡萄。範陽洲感覺對方通向精神圖景的通路在向自己打開,他用精神觸手探過去,在廢墟中一點一點地替他重建,混亂的風停止了,而自己的精神圖景,也亮堂地毫無保留地敞開在了他的面前。兩隻量子獸因為這場結合紛紛現了形,發出了淺淺的白光。原來這就是書上說的精神結合。他不過是在最悲哀的情況下履行了它。沒有結合熱,這不過是一場強奸。如果今天上午,他強制性要求葉矜跟他去塔裡就好了,他甚至有點自私地想,誰都可以,躺在這裡的人不是葉矜就好了。葉矜被切斷的精神線正在自己生長,重新按部就班回歸本來的位置,如同一場春雨之後萬物發芽。然而這些不過是假象。他到底是做了會令葉矜覺得痛苦的事情。範陽洲不知為何落下眼淚來,淚水滴落在葉矜失神的臉上,又滑了下去。“原諒我……”範陽洲伏下身把頭埋在了對方的肩膀上,哽咽道:“原諒我。”空白石天成沖進去的時候,隻看見範陽洲臉色蒼白,靠在牆角坐着,懷裡抱着昏迷不醒的葉矜,葉矜身上披着他的外套。範陽洲擡頭看看他,有些恍惚地笑笑,說:“你來了。”石天成扭頭,發現一個陌生的向導暈倒在另一個角落,身邊散落着針劑。範陽洲輕輕地說:“我已經制服他了。”他虛弱地笑笑,“快叫人把他弄出去。”石天成看見地闆上全是混亂的血迹,而那個孩子身上沒有明顯的外傷,皺了皺眉頭,道:“你受傷了。“範陽洲道:“隻是一點外傷。”他勉強地坐起來,道:“此地不宜久留,我可能有點失血過多,背不動葉矜,你搭把手……”衛高朗在救護車邊着急上火,抽掉了半包煙。雲通街算是怎麼回事啊,除了戰鬥五組,這個區說不在他們轄區内,那個區說他們向導有限這件事管不了,氣得衛高朗差點撕了屏蔽牆硬闖進去,裡面可是折了他三員大将啊。過了快半小時,情報部的文件才姗姗來遲,說判明是少見的精神污染系向導,已經請專業的部隊過來處理了。有個屁用。不就是把人擡出去了。石天成背着葉矜出現在他的視野裡,後面跟着範陽洲。他立刻掐滅了煙,迎上前去。他看見範陽洲一手的血,連忙道:“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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