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淵和方小禾兩個的事,走的是和咱們兩個完全不同的一條路線。」林航說完,見柳晖露出了好奇神色,才清清嗓子繼續道:「他們以前是同學呢,遲家雖然有錢,但是行事很低調,所以遲淵念的一直都是普通學校,直到大學才出國深造,和我,周衛,周曉等認識了。然後又通過我們,認識了其他人……」「你是要給我講你們上流社會的社交史嗎?」柳晖臉上的表情寫着三個字:說重點。「嗯嗯,拉回來拉回來。總之,遲淵在念高中之前,成績一直是學校裡長期占據第一寶座的那個人。直到念了高中,這個格局改變了,那個方小禾竟然可以打敗他,成為全校第一。」「哇,那麼聰明?」柳晖震驚了:「嗯,這個故事好像還蠻有趣的嘛。」「什麼故事,這是真事兒啊小晖。」林航哭笑不得,見柳晖來了興趣,又咳了兩聲繼續道:「遲淵這個家夥,怎麼說呢,他有輕度的強迫症,從小就是,什麼都要做到最好。他性格冷漠,一般也不對什麼東西感興趣,但是一旦看上了,就一定要得到,而且要最好的。那時候念大學,就和我們說過他将來要娶世界上最完美的女人,聰明,賢慧,漂亮,溫柔……等等等等,明明不可能的事情,他卻說的無比認真,而且多年來也是這樣做的,所以你可以知道他是有強迫症了。」「你不覺得你又跑題了嗎?完美的女人和方小禾有什麼關系?」柳晖輕輕敲了一下林航的頭:這家夥,說個故事東扯西拉的幹什麼?「我這是鋪墊,鋪墊了。」林航苦着臉:「小晖,你不要打斷我。總之,你想啊,這樣的遲淵,最後竟然決定要和方小禾在一起,可見方小禾在他心目中的重要性了,你要知道,他是個很理性的人,從小到大,沒有做過一件失控的事情啊。」「哦,我們說回去。」林航看着柳晖的臉色,心虛的咳了一下,總算把話題拉了回來:「遲淵和方小禾不是同班,相交程度也隻是彼此認識而已,甚至他們都沒打過招呼,但是兩個人在學習上去暗中較起勁兒來,上個月你第一,這個月就是我第一,終于,在高考的時候,他們暗中維持了三年的戰鬥要見分曉了。」柳晖聽到這裡,也有點緊張了,從林航的口氣上判斷,這個高考應該是一個轉捩點了。果然,林航歎了口氣,搖頭道:「遲淵因為太迫切想要拿第一,幾乎日夜不睡的複習做題,誰勸他都沒用,結果你知道怎樣了嗎?唉,他在考場上大腦一片空白,思維徹底凝滞混亂,考卷答得亂七八糟,不要說第一了,能進前一百名都是高兆。」「不會……這麼戲劇化吧?」柳晖驚叫。林航點點頭:「事實上,就是這樣的戲劇化,而更戲劇化的在後面,遲淵的父親為了不讓兒子崩潰掉,就買通了所有關系,将他和方小禾的考卷對調,于是,結果你知道了?」「太卑鄙了吧?」柳晖憤怒,一拳砸在茶幾上:「然後呢?遲淵那混蛋也接受這個結果了?」「你生什麼氣啊。方小禾是自願的。」林航揉了揉自家愛打抱不平的柳晖貓咪的頭發:「他家本來就很窮,在鄉下隻靠他媽媽種着幾畝地,供養三個孩子,他就算考上大學也沒錢念的,而且方伯父給了他三十萬,讓他用這錢給母親治病,他感激都來不及呢。」「有錢人的嘴臉。」柳晖惡狠狠瞪了林航一眼:「以為有錢了不起嗎?錢可以買到一切嗎?」「錢能否買到一切我不知道了,不過那些錢,當時的确救了他媽媽一命,後來兩家就沒有了交集。遲淵去美國念書了,也許是那件事情上受了教訓,總之,他雖然成績非常好,但總算沒變态到非要每次都争第一的程度,還和我們成了好朋友。一年前他回國接掌家族企業,獨自一個人買了間公寓住,為了生活自在一些,就想雇個傭人,誰知道事情就這麼巧,來應聘的人中恰恰就有方小禾。」柳晖點點頭:「那方小禾恨他,不肯答應和他交往,也沒什麼意外啊。」「什麼了,那方小禾根本都沒認出遲淵,或許是認出了,故意裝着沒認出來。總之,兩人本來生活的蠻不錯,誰知遲淵這家夥怎麼會慢慢就為那男孩動了心,弄到今天這種非他不可,着了魔的程度呢。小晖,他……他前些日子一個沒忍住,硬要了方小禾,所以這段時間,對方一直冷冷淡淡的,遲淵希望能和咱們一起去旅遊,這樣四個人在一起,方小禾表面上不會對他那麼冷淡,才好讓他慢慢打動佳人芳心嘛。」柳晖仔細的想了想,覺得幫這個忙也沒什麼。他看向林航:「呶,我可把話說在前頭,如果遲淵打動不了方小禾,就得給他自由,我是絕不會眼睜睜看着朋友被他囚禁一輩子的。」「方小禾是……你的朋友?什麼時候的事?怎麼從來都沒聽你提起過啊小晖?」林航眼珠子都吓得快要瞪出來了。「笨,現在當然不是了,可是既然一起旅遊,那很快就會是了啊。」柳晖給了林航一個「你是呆瓜」的眼神,然後起身走開。「去哪裡啊小晖?還沒吃飯呢。」林航在後邊喊,看見柳晖走向卧室,他疑惑的自語道:「不是吧?今天小晖這麼熱情嗎?」「收拾行李,你不是說要和遲淵還有那個方小禾一起旅遊嗎?」柳晖頭也不擡的答,然後身影就消失在樓梯拐角處。林航興奮的表情就如同被人迎面揍了一拳,整個人都呆掉了,過了好一會兒,他他才緩緩吐出一口氣,喃喃喃道:「似乎……不……不用這麼急吧?我還沒打電話到電視台給你請假呢。」方小禾是一個令人感覺很舒服的男孩子。當,林航和柳晖見到他之後,才知道為什麼高傲冷漠如遲淵都會被他吸引而不能自拔了。他的話不是很多,但絕不屬于沉默寡言型,總之,聽他說話,你會覺得十分舒服,配上他溫柔細心的性格,也難怪遲淵離不開他,這不但是從感情上來說,可以想象,如果方小禾走了,那遲淵的生活必定是一片混亂。四個人一起出遊,林航和柳晖并沒有發覺方小禾對遲淵很冷淡,反而覺得他對遲淵很好,很細心。可是當林航提出這個疑問的時候,遲淵的整張臉都是苦的:「難道你們沒有發覺嗎?現在他對我,隻是盡一個下人的責任而已,那根本不是愛情,不是愛情啊,我都快要瘋了,我甯可他狠狠的打我一頓罵我一場,把他所有覺得委屈的情緒都給發洩出來,也好過現在這種當我是透明人的存在。」「不會啊,昨天為了試探他,我故意在你外出的時候說你公司的情況很緊張,你現在壓力很大,我看他當時很擔憂的樣子,這不是心中沒有你的表現吧?不然你公司倒閉,不正合他的心意嗎?」柳晖滿不在乎的啃着一個蘋果,當局者迷這個道理他太懂了,自己和林航當初不也是如此嗎?現在作為旁觀者,他看得可清楚哩。「難怪他昨晚對我好像溫柔了一些,好幾次都欲言又止,原來是因為這個啊。」遲淵點點頭:「可這也代表不了什麼吧?也許他隻是擔心我發不出他的薪水。」林航在旁邊一頭黑線,心想兄弟啊,你連小晖這樣狠毒的詛咒都欣然接受,可見那個方小禾在你心中是多麼重要了。門外有腳步聲響起,接着方小禾端來一盤水果,淡淡笑道:「吃水果吧,這裡雖然沒有什麼特産,但是水果都很甜的。」柳晖和林航連忙道謝,見遲淵的一雙眼睛緊緊盯在方小禾身上,似乎是希望他能多看自己一眼,偏偏方小禾的目光就隻肯在他臉上停駐片刻。兩人不約而同的聳肩,心想這就是問世間情為何物啊,算了,讓他們自己慢慢磨吧,隻要心裡有對方,總有一天可以修成正果的。和遲淵方小禾玩了大半個歐洲,按照中國的農曆演算法,就已經是臘月了,遲淵和方小禾都要回家過年,兩人的情緒感染了柳晖,不自禁的就羨慕起他們來。「小晖,不如我們直接飛去美國過年吧。」林航瞅準機會,開始鼓動柳晖:「雖然是在美國,但是過年的氣氛很濃厚哦,我們可以去逛唐人街,貼對聯福字,剪窗花,晚上吃餃子,我外婆的餃子是一絕啊,你要是不嘗嘗,會遺憾終身的。」「不過是個餃子而已,你扯到遺憾終身上也太離譜了吧?」柳晖翻了個白眼,不過心思卻因為林航的話而有幾分活動,想着總不能這樣逃避一輩子吧。而且被排斥又怎樣?大不了林航做擋箭牌,就跟在他身邊好了。想到這裡,就同意了林航的提議。于是,臘月十八的早上,四人分成兩組各自登機,遲淵和方小禾回到l市,而林航和柳晖則直接搭飛機飛往洛杉矶。下了飛機,有人在機場迎接他們,林航向柳晖介紹道:「這是我的小表弟林程。林程,這是你嫂子。」話音未落,就讓柳晖暗地裡擰了一下。「嫂子好。」林程笑得陽光,柳晖則是臉上一紅,暗暗罵林航是個不着調的家夥。兩人坐上車往林家的大别墅那邊走,柳晖在車上小聲對林航道:「還有車來接我們,比我想象中要好一點,我還以為我們要搭車過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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