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起身走到門前,敲了敲門想問哥哥有沒有按時吃藥。啪!一聲脆響,好像是什麼打破了。緊接着是梁煥的一聲尖叫和重物倒下的聲音。梁雨吓了一跳,趕緊伸手拉門卻發現門從裡面鎖住了,憑她怎麼拉扯、轉動把手都打不開。情急之下,梁雨後退幾步,使盡全身力氣擡腿猛踢沉甸甸的木門。因為用力過猛,整扇門被踢得離了門框,轟然倒下。梁雨忍着腿疼跳進房間,被眼前的一幕驚呆了。梁煥躺在地闆上,頭下是一攤鮮血,腹部也是殷紅一片。在他身邊,是幾乎摔散架的轉椅和摔成無數碎片的茶杯。房間的窗戶開着一個不到一寸寬的小縫,冷風呼呼地灌進來,撲在梁雨的臉上。那種徹骨的冰冷,時侄今日她仍然記憶猶新。“我還以為,你找到了新的證據。”杜骁的話将梁雨拉回灰暗的現實。“兇手是紀剛無疑。”她在屋裡踱步,我哥哥如果死了,他就成了沉睡谷計劃唯一的志願者候選人。那隻手套還是你找到的呢。”“沒錯,我在樓下的草叢中找到的。”杜骁點頭,“上面是梁煥的血,内側指肚位置有紀剛的指紋。”他走到窗邊看着那一道縫隙,可是,紀剛是如何做到的?房門上了鎖,你一直在客廳。他要進屋殺人隻能走窗戶。這棟公寓一共22層,這裡是15層1外牆沒有任何可攀附的東西。當年我們實驗過很多次,沒人可以順利地爬上爬下。”“我知道,你們做實驗時我在場。”梁雨扶住窗框,“這麼小的縫隙,别說是人,一隻手都鑽不進來。”她曾經設想過,兇手并沒有爬上樓來,而是利用這個小縫,從窗外甚至遠處的某個地方對哥哥下手。梁煥頭部的傷口是摔倒時磕在桌子角上造成的。讓他差點去閻王那裡報到的,是腹部的一處刀傷,以及嚴重的内出血。可是,如果兇手沒有進入房間,那個帶血的手套便無法解釋。杜骁根據她的設想也做過一些設計,連無人機都用上了,結果發現根本沒有辦法很好地完成刺殺行動。這些年來,梁雨經常在夜半無人時溜進來,希望會有那麼一個瞬間,自己茅塞頓開想明白所有的前因後果。隻是十年的時間靜靜走過,這個令人驚喜的瞬間始終沒有來臨。“還有個問題,我記得和你提過。”杜骁關上窗子,“紀剛确實有殺你哥的動機也有作案時間。他老婆說,那天吃過晚飯他就獨自出門去了。但是細想一下,他一個身家過億的富翁,完全不需要自己動手來殺人。雇一個殺手才是最好的選擇。”“有些人喜歡自己動手。”梁雨底氣不足。工作十年了,她從默默無聞的小跟班做到了重案組的組長,破過的案子大大小小少說也有上百個,卻始終對自己哥哥的案子束手無策,不能不說這是她心裡的一根刺。“如今梁煥醒了,很多事情問他就好。”杜骁給她寬心。“他根本想不起來那天發生了什麼。”梁雨洩氣地說,“馮鈞也搞不明白是休眠的後遺症,還是他腦子受傷的緣故。而且雖然已經可以動手術治療他腦内的腫瘤,但馮鈞私下跟我說,手術的成功率隻有七成,隻是我哥的情況不能再拖了。”“要往好處想。”杜骁抱住她,“一切都會好起來的。”梁雨隻是歎氣。當年梁煥被送進搶救室,直到第二天中午才出來,那是她人生中最漫長難熬的一夜。内出血止住了,但是頭部的傷勢加重了梁煥的病情。馮鈞當機立斷找來董醫生和其他幾位教授,說服他們馬上實施沉睡谷計劃,将梁煥送入實驗艙。梁雨還記得簽字的時候,她的手在發抖,因為董醫生很認真地告訴她,這個權宜之計能否成功,任何人都沒有把握。幸運的是,梁煥度過了這一關,十年來,馮鈞一直絞盡腦汁地研究治療方案,走訪國内外的專家,經常在實驗室裡一蹲就是幾個星期。面對渺茫的希望和随時可能出現的意外,等待是一種漫長的煎熬。一開始那幾年,梁雨聽到手機鈴聲就會覺得心跳加速,想到哥哥是不是出了什麼問題。在梁煥入院的第二天,紀剛的家人到警局報案,說他徹夜未歸。一開始,梁雨以為這是他們一家子串通好,逃避調查的一場戲。但時間一天天地過去,這個富豪仿佛人間蒸發了一般。案子就這樣被擱置了。本以為等有朝一日梁煥醒來,總能問出事情的經過。不料他雖然成功地“死而複生”,卻隻能記起一些毫無用處的零星碎片。“我這兩天在想,等梁煥做完手術,身體好些了,能不能試試腦紋探測?”杜骁像在自言自語,“他對出事之前的事情,包括小時候的事都記得很清楚,唯獨忘了那最後一兩個小時内的經曆,不像是腦子壞了,倒像是受了刺激之後的心理障礙。或許用探測器可以探測到隐藏在深處的記憶。“唉,等手術成功再說吧。”梁雨挽着丈夫走出房間,她回頭看了一眼,緩緩地關上了房門。2無論過了多少年,無論世界變成什麼樣,太陽總會照常升起,給大地帶來溫暖的光明。梁煥看着車窗外的藍天白雲,各種形狀的建築物,他開心地哼起了歌。這是什麼歌?昨天聽馮鈞哼過,好像很熟悉又記不真切。啊,又是記憶輸入的排異反應吧,不是自己的記憶,就算接受了也會覺得有些異樣。這條路是……啊,沒錯,當年走過無數次的街道,隻是路邊的樓一大半換了模樣,刷了新鮮的顔色,看起來有些陌生了。那時候天總是灰蒙蒙的,最慘的時候,一個月有20天是霧霾天。出門戴着口罩一不小心就會被嗆到,回家第一件事就是開鼻腔清洗機。哎呀,這藍得像用軟件處理過的天空,多少年沒見過了?嗖嗖嗖!天上飄來幾行巨大的彩色文字,吓了梁煥一跳。瞪大眼睛細看,原來是一個旅遊公司的廣告。太空一日遊?價格還挺合理,如果手術能成功,一定叫上妹妹、杜骁和馮鈞一起去,活着真是美好啊!什麼大富大貴都可以靠邊站。不過,隻有死過一次的人才能明白這些吧。幾個滑闆少年高聲笑着從車前飛過。梁煥下意識地伸手去抓方向盤,然而毫無懸念地抓空了。車子的控制面闆上的指示燈閃了幾下,車子自動減速,優雅地劃出一道弧線,躲過橫沖直撞的少年們,拐進另一條主路。梁煥朝着後視鏡吐吐舌頭。自己生病時,無人駕駛車還算奢侈品。拿着國家級大項目的董老師念叨很久都舍不得買一輛。如今街上想找一輛人工駕駛的車子已經很難了。梁煥摸摸身下的皮革座椅,今天趁馮鈞不注意把他的車開出來了,回去那家夥肯定得唠叨上大半天。在醫院悶了好幾天,梁煥真的忍不住想出來看看現在的世界。還好車子是全自動的,不然被警察叔叔攔住要駕照,他都拿不出來呢。空氣這麼好,街道兩旁鮮花盛開,應該開窗透透氣才好。唉,這玻璃怎麼降下來?連一個按鈕或者把手都沒有。設計師也太懶了。哦,好像是用面闆上的……是按這裡嗎?梁煥還在猶豫和思考,車子已經緩緩地靠近路邊,開進一個停車位,停了下來。車門輕巧地打開,模仿當紅女明星嗓音的甜美電子音彙報,目的地在道路右側500米的地方。這就到了啊?梁煥突然感到心跳加速。他走在林蔭道上,擡頭看見那棟熟悉的灰色大樓,隻是比過比過去顯得更加滄桑了而已。曾經,那棟樓是附近唯一的高層建築,可如今他在一大片擺出新奇造型的樓房之中,顯得孤單又無趣。可惜沒有家門鑰匙梁煥歎氣,這個時間,妹妹和妹夫早該上班去啦。他拐進一片種滿花木的小公園二十多年前,他們一家剛搬來的時候,這裡是一個籃球場,每天放學後,他和馮鈞都會在這裡停留一會兒,打打球,或者幹脆什麼都不做,隻是坐在場邊看着灰藍色的天空和偶爾飛過的鴿子。到了晚上,震耳欲聾的舞曲會準時響起,那些意氣風發跳舞的大媽們,很多已經不在了。想到這裡,梁煥不由得泛起一絲回憶的酸楚。時間過得太快,記憶中的美好卻漸漸模糊。他在溫熱的石凳上坐下來,随手撿起一朵凋零的月季,擡頭看見一片綠油油的樹叢後面,露出黃色的磚石和灰色的水泥。那棟樓竟然還沒蓋好。十年前有消息說附近要蓋一個小學校,但是小樓的框架蓋起來後,不知道是地皮、産權還是資金什麼的出了問題,工程就戛然而止。不久,工人都撤走了,爛尾樓成了野貓野狗的天堂,以及附近小孩們捉迷藏的場所。又過了幾個月,一個小女孩玩耍時摔下樓梯,摔斷了胳膊。市政部門出錢搞了個鐵絲網圍牆把爛尾樓圍了起來。從那時起,這棟樓就成了地地道道的鬼樓,再也無人問津。沒想到過了這麼久,還是沒人接盤。梁煥好奇,他穿過樹林來到滿是鐵鏽和破洞的鐵絲網前。一陣寒意順着脊背一直蹿到頭頂。明明天氣這麼暖和,自己穿着長袖襯衣和長褲,為什麼有一瞬間好像掉進冰窖?梁煥看看高高在上的太陽和四周蔥綠的花木,不禁皺眉。一陣金屬碰撞和摩擦的聲音從爛尾樓裡傳出來。梁煥定了定神,确信自己沒有幻聽。裡面有什麼蹊跷?他伸手扒開鐵絲網上一道巨大的裂縫,側身勉強鑽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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