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聽到了我踩着枯葉的聲音,他頭也沒回,輕笑道:&ldo;你怎麼來了?天這麼冷,你身子又重。萬一有點閃失,我拿什麼賠你家老趙?&rdo;我張了張嘴,喉嚨堵着,一個字也發不出。男子發覺不對,轉過了身來。風從遙遠的地方刮過來,再從我們之間刮過,驚起了枯枝上的殘雪。慘白的天空之下,我沉默地望着封峥那張明顯削瘦了許多的臉,腦子裡一片空白。封峥蒼白的臉上浮現了一抹激動的紅暈,飛舞的殘雪在他眼底劃了一道刺目的白光。他朝前走了一步,張口想說什麼,身子卻軟軟地倒了下去。那一刻,我隻覺得胸膛被挖了一個大洞,血淋淋的,再也彌補不了了。老大夫從屋裡走了出來,朝我拱手,道:&ldo;姑娘請勿擔心,封将軍已經沒事了。将軍體虛畏寒,想是在雪地裡站久了,寒症犯了,這才暈厥過去的。老朽已經給将軍施了針,他也已經醒了,姑娘可以進去看他了。&rdo;我謝過老大夫,推門走了進去。屋子裡燒着地龍,暖烘烘的,暖氣也讓我一直有點抽痛的胸口舒緩了下來。空氣裡有股濃重的藥氣,混合着家居被烘出來的木香,刺激着鼻子發酸。封峥躺在c黃上,看到我進來了,掙紮着要坐起來。我趕緊一步上前,把他按回c黃裡。&ldo;大夫說你需要休息。&rdo;我給他掖了一下被子。封峥隻好躺着,隻是一雙眼睛盯着我,一動不動,像是要把我這個人看穿一樣。他整個人都瘦了很多,臉色灰敗,兩頰深陷,眼角已有淡淡細紋,兩鬓夾着銀絲。他還不滿三十呢。到底發生了什麼?封峥忽然淡淡笑了,說:&ldo;我這是在做夢嗎?&rdo;我眼睛發熱,卻也笑了起來,&ldo;一聽這話,就知道你不曾夢到過我。&rdo;&ldo;這話怎麼說?&rdo;封峥詫異。&ldo;若是常夢到我,又何須多此一問呢?&rdo;封峥愣了一下,呵地笑了起來,&ldo;你呀……&rdo;他眼神溫柔如水,擡起手,輕輕摸我的臉。那小心翼翼的姿态,仿佛真怕我是一個鬼魂一樣。我握住他的手,把臉貼着他的掌心,閉着眼不說話。他的手比我的手還涼。骨節分明,老繭厚實,虎口有幾道疤痕。這和我爹的手很像,是一雙久經沙場的武将的手。就是,太瘦了點。封峥低聲說:&ldo;我一直想夢到你,卻是一直都夢不到。隻當是你還怪我,不肯入我夢來。&rdo;我口中酸澀,&ldo;我活得好好的,入你夢做什麼?&rdo;封峥笑起來,&ldo;所以今天見了你,我才釋然了。&rdo;我不禁長歎了一口氣。我們怎麼會弄成這樣?在那些天真歡愉的歲月裡,在我羨慕又嫉妒地看着他和晚晴吟詩作對的歲月裡,我是從來不曾想到,我們還有這麼一天。兩個人,都一身是傷,寂寞寥落,隻能彼此為慰籍,相對無言。我落下淚來。封峥忙道:&ldo;别哭呀。我沒事的。&rdo;我搖搖頭,抹去了淚水,&ldo;你這是怎麼搞的?以前壯得像頭牛,現在虛弱成這樣。别說是我當年刺你一刀,到現在還沒好。&rdo;&ldo;怎麼會?&rdo;封峥語氣輕松,&ldo;不過是當初戰場上落下的舊傷。等過了冬,到了春天,就會好起來的。倒是你,當初你傷得很重吧?&rdo;&ldo;我師父救了我。傷已經好得差不多了,你不用擔心。&rdo;&ldo;這麼說來,你這幾年,一直躲在山裡了?&rdo;我點了點頭,&ldo;過了幾年與世隔絕的日子,現在下山一看,發覺真是物是人非了。特别是你。&rdo;&ldo;你以為我如何?&rdo;我嗤笑,&ldo;以為你高官厚祿,嬌妻美妾,兒女滿堂。&rdo;封峥也笑起來,用力過度,突然有點咳。我急忙幫他拍背,手碰上去,摸到的是硬硬的骨頭。他竟然這麼瘦!什麼樣的舊傷,可以把人折磨成這樣?我問:&ldo;你怎麼一個人住在這裡?你家裡人呢?&rdo;&ldo;家裡人多事雜,這裡清靜很多。&rdo;封峥說,&ldo;這院子是我外祖父留給我的,多年沒收拾,有點亂,住着卻舒服。我也不是一個人,這不是有家丁嗎?&rdo;&ldo;那大夫開的藥,吃着怎麼樣?&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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