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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頁(第1頁)

那鶴極大,高五尺有餘,蕭尚醴雖瘦削,在男子中卻也高挑,鶴卻隻比他矮上一點。他見樂逾朝他看,就道:“先皇不喜歡聽鶴鳴叫,宮中也就沒有鶴,我想你多半喜歡,讓禽鳥司馴養奉上,本來有三對,卻病了兩対半。”他話未說完,那隻鶴已經向樂逾走去。蕭尚醴欲叫小心,這隻鶴生得強壯,曾擊傷馴鶴人。可鶴走到面前,樂逾伸手去撫它頸項,它順從地在他掌下仰頸。蕭尚醴閉口不語,隻見一人一鶴,相對而立。樂逾道:“你有羽翼,為什麼不高飛?”蕭尚醴知道他意有所指,心中鈍痛,低聲道:“宮中的鶴都被修剪過羽毛,隻能在林間水上低飛,飛不高的。”樂逾重複道:“剪過羽毛,飛不高了。”又道:“鶴兄,不料你我同命。”蕭尚醴心裡一時難辨什麼滋味,周遭一切都遠去了。他心中道,你若不喜歡……待它春夏換過羽毛,我就放它走。卻張口無言,直到樂逾對他皺眉走近,蕭尚醴自顧腳下才發現,今晨島上沒有宮人服侍他更衣,他趿鞋出來,不知何時,鞋履已經散落了,如今竟是赤足站在湖邊。他看着腳下,忽然身形一晃,被樂逾抱起。樂逾肩臂上還留有九星釘,這樣用力想必十分痛楚,他卻隻道:“不要亂動,我抱不穩摔痛的是你。”他雙臂用力不暢,猶自顫抖,蕭尚醴卻抱住他頸項,埋首在胸前單衣上。這樣一步一步,走走停停,被他抱上回廊,抱入檐下,又抱着走過一重重簾幕,回到内室帳中。他與這個人糾纏數年,日日夜夜為情煎熬,也該到此為止了。以徒勞散他功力,以“忘憂”使他一忘皆空,已經如同殺了這個人一次,他還是要走。蕭尚醴不知自己再瘋下去會做什麼,是否會做出更無可挽回之事,親手殘殺他?他心中有什麼終于被掙斷,樂逾才放下他在床榻上,他就抓住樂逾衣襟,手指發白,唯恐自己會反悔,道:“逾郎……給我十天,好不好?再陪我十天,十天後,我放你走。”他說十天,說完卻開始恨。隻恨十天不可以化作一百天、一千天,可他再恨也不言語。白日在勤政殿内處事,不能與樂逾相伴,夜間一夜夜留在盟鷗館。他自知與那人相對,過一刻便少一刻,連在夜間都不願合眼。這樣晝夜不眠,熬得過兩日,如何能熬到第三日。夜間要樂逾陪他下棋,本是目不轉睛地看着,漸漸倦意上湧,昏睡過去。醒來在床帳裡,樂逾的雙臂内。他隻見帳外燈光明亮,強撐起身道:“什麼時辰了?”樂逾道:“天還未亮。”又将他往懷中擁,大手撫他放松的背脊,道:“為什麼不睡?”蕭尚醴擡起頭,一雙眼眸中燃燒的火光熄滅,漆黑黯淡,道:“你既然要走,又何必再來招我。我不睡因為一閉眼就看不見你,一睡就少了幾個時辰與你相對。這答案你還滿意?”他幾日不眠,再美豔也有些許憔悴,樂逾看他雙眸,捧起他下巴,自他額頭吻到眉眼。這個人有一身鐵骨,對待他時卻是鐵骨柔情,蕭尚醴不再抵抗,聽樂逾道:“你入睡時我抱着你,你做夢我就入你夢中,你是睡是醒我都在你身邊,你又何必怕睡着見不到我。”蕭尚醴這才在他懷中再合目睡上片刻,次日離開盟鷗館,卻召顧三公子入宮,許他與樂逾一見。這二人相會又在一艘鳳舟上,正如上次相别在錦京郊外江上。彈指數年,上次言語往來猶是蓬萊島主與春雨閣顧三公子,如今卻是被軟禁之人與垂拱令顧伐柯。鳳舟在太液池旁停泊,一個微微眯眼看人,悠然含笑的俊雅公子腳下不穩,搖搖晃晃,小心扶着宮人的手上船。他曾穿錦衣,如今卻隻穿布衣。可這走路搖搖晃晃,沒有官袍的垂拱令卻使宮中人人不敢輕視。他沿路上船,船上一隻香爐,兩處席位,空空蕩蕩。樂逾坐下,颀碩高大,一身玄衣,反倒襯出鬓發的白。天子常服用色并無定數,隻是蕭尚醴登位以來,因他年輕又姿容過盛,常服也必用重色好将容色壓下,玄色在宮中幾乎成為天子服色。樂逾的衣色與他相同,必然是蕭尚醴的授意。這二人都暫且不語,目光交互幾次。宮人都已退到外間,顧三輕笑出聲,因雙足有舊傷,扶着坐席,慢慢坐下挪正,這番舉動竟不失儀态,反倒有種從容優雅。樂逾上下看他一時,道:“垂拱令濯濯如春月楊柳。”顧三颔首道:“過獎。”宮人為他二人奉上茶水,顧三道:“旁人都說滄浪侯忘了,我卻不敢信。”樂逾道:“為什麼不敢信?”顧三一笑,如同想起往事,道:“我認識的那個樂逾可不是什麼善男信女,有些事我信一信無妨,但要是讓我信他真的什麼都不記得了,頂破天去我也至多信三成。”樂逾道:“看來在垂拱令處,樂某沒幾分信譽可言。這麼一想,樂某真忘光了也好,就此改頭換面從新做人,也能博得垂拱令刮目相看。”顧三拊掌笑道:“江山易改,本性難移,樂侯這輩子想來就是再忘十次,也做不到改頭換面。但樂侯與我有約在先,不管尊駕真忘假忘,我都要提起幾件舊事。”樂逾已換成斜倚,道:“洗耳恭聽。”顧三瞥他一眼,道:“三年前,梁城春雨閣内,我與樂侯有三個約定,樂侯可還記得?”樂逾道:“老來多健忘,還請垂拱令點明。”顧三道:“第一件,樂侯曾借我錦京春雨閣一用;第二件,與我定下兒女婚約,今日相見也是為當面告訴樂侯,小女如今已滿半歲,小字缇缃,樂侯錯過了百日賀禮沒有送,到滿周歲時若是再不送一份禮,就不要怪我反悔不高攀你這親家了;至于第三件——”他正色與樂逾相對。垂拱令離去,留下一隻食盒,盒中有一碟玉帶糕。這本是春雨閣内的吃食,樂逾以往很是喜愛。垂拱令與滄浪侯都是宮人得罪不起的,那玉帶糕被查驗無毒後便留下,樂逾獨坐在鳳舟上,對太液池煙波吃得一幹二淨。那一夜,盟鷗館沖出幾個惶恐宮人向勤政殿去。劉寺聽報隻覺雙耳嗡鳴,連滾帶爬入殿,道:“陛下,陛下……大事不好,盟鷗館……樂侯中毒,危在旦夕!”蕭尚醴倏然起身,将案上許多東西帶翻。他站立不穩,眼前一片白光刺來,一個字一個字道:“召太醫、查、是誰——誰敢!”誰敢動他?誰敢下毒?誰敢将他……奪走!蕭尚醴從未如此暴怒,強忍住眩暈,宮人要服侍他更衣卻被一腳踹開,車辇備好蕭尚醴卻不上車,自侍衛身上抽出刀來,斬斷駿馬與車相連的挽具。那刀當啷落地,寒光閃爍,映他面頰,面無血色,額帶松脫,露出傷痕,越發豔得可怖,侍衛宮人肝膽俱裂,他伏在馬上,在宮中縱馬飛奔。風馳電掣到岸邊,劉寺已着人召集百名健壯宮人劃船,不到一盞茶光景就到盟鷗館外,劃船宮人皆用盡全力汗流浃背,跪倒船上,船下也全是驚駭伏地的宮人,蕭尚醴厲聲道:“滾!”眼前再無人,隻有一條通道,他一刻不停入内,不顧身後多少人腳步淩亂地跟從,恍然隻見樂逾伏在床上,嘴邊脖頸都是污血,玄衣都被浸出血色。太醫也跪在一旁,一頭白發,額上幾下就叩出血來,惶恐道:“陛下,不是毒,卑職沒能救回樂侯,可這實在……請陛下饒恕卑職,這不是毒啊……”還未喧嘩幾聲就被拖出去。盟鷗館内隻有蕭尚醴一個人站立,他看似鎮定,手卻在顫抖。殷無效這才趕來,上前查看毒血,驟然失色。退後兩步,竟跪拜下去,道:“蕭陛下,這不是毒。是藥性相克,都是在下的過錯,沒有算到藥性相克爆發起來這樣厲害……蓬萊島主承受不住,已經……回天乏術,氣絕而亡。”這幽蘭一般的美男子本不曾對蕭尚醴多恭敬,此刻卻又行大禮,也叩首道:“千錯萬錯都在我,是我醫術不精,與他人無關!”蕭尚醴再站不住,他雙眼從始至終留在樂逾臉上,就踉跄倒在床邊,茫然道:“逾郎……”他一時眸中清明,一時如癡如狂,伸出手去為樂逾擦嘴邊的血,可絲絲縷縷污血自他指縫間湧出。外間忽傳:“太後到——”“皇後——”宮人叫得急收得也急,卻是太後皇後同時趕來。兩隊宮人手持燈籠,将廊道照得白晝一般,宮裙仕女來往,這一國之内最尊貴的兩個女人從未如今夜此時這樣步履急切,幾欲疾走,随行侍女絲履環佩聲響不絕。田彌彌走到門外,見得這一幕,竟腳下發軟,當即矮倒,幸有聶飛鸾扶住她。太後目光隻在愛子身上,但她見樂逾景況,也倒退倒去,搖搖欲墜,卻勉力支撐,見蕭尚醴背對着她,動也不動,心痛如絞,哽咽喚道:“醴兒……不,幼狸,母親的幼狸,我是母親啊,母親來了,你看看母親,看母親一眼……”蕭尚醴卻聽而不聞,鼻梁與樂逾相碰,感受到那人漸漸失去鼻息,污血也已變冷,竟輕輕為他擦去血污,像一具玉雕的人又有了生氣,百種柔情似水,将唇貼上樂逾的嘴唇。在場諸人都心驚膽寒,隻覺這心機深沉的少年國君此刻已經瘋了,卻沒有人敢驚擾他,任他與一具屍身唇齒糾纏,屏住呼息含咬不休,千般情濃,卻如同噬咬屍身血肉,見者都不寒而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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