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晨笑道:&ldo;皇帝要我去,我又怎能不去?何況就是躲過了這次,下次也是躲不過的,不如大家都早些遂意的好。我若是僥幸逃過此難,說不定也會有後福。我讓你準備的東西都準備好了?&rdo;春意稱是,剛要給初晨梳頭,初晨沉吟片刻道:&ldo;你再去廚房看看,把潤雨叫來服侍我。&rdo;春意有些驚奇,姑娘不是一直都不喜歡潤雨梳頭的嗎?潤雨梳頭有些毛糙,總是會将姑娘的頭發揪下些來。姑娘曾經說過,與其讓潤雨梳,不如她自己梳還要舒服些。今兒是怎麼了?但見初晨一臉的平靜和自然,什麼也看不出來。她行了個屈膝禮,還是去喊潤雨了。潤雨天性沉靜,不喜歡到處跑,除了當差的時候,多數躲在自己房中,但今日春意在她房中居然沒有找到她。春意沿着花徑走出去,居然在薔薇花架下看到了潤雨。潤雨立在薔薇花架下,愣愣的望着地上發呆,就連她走進了都沒有發現。春意笑道:&ldo;喲!妹妹這是在做什麼?這麼熱的天,也不怕中暑麼?是不是這裡有金子呀?&rdo;說着假意湊過去看。潤雨唬了一跳,有些驚慌的笑道:&ldo;吓死我了!哪有什麼金子!我不過剛好從這裡過,看見螞蟻搬家,覺得好玩罷了!&rdo;春意道:&ldo;姑娘起了,讓你去服侍她呢!我要去廚房,你快去罷!&rdo;潤雨像躲什麼似的忙着走了,春意走過去細細看了一會,隻見薔薇花架下,除了幾片落花與些塵土外,什麼也看不出來,就連螞蟻和蟲子也沒有一隻。潤雨走進屋子,隻見初晨坐在妝台前,長長的黑發又密又順,散發着水般潤澤的光,聽見她進來的聲音,初晨回頭粲然一笑,輕聲道:&ldo;你來了?&rdo;她的笑容一如既往的美麗動人,一樣的傾倒衆生,但此時看到這個笑,潤雨沒有往常的愉快,隻感到迷茫和無盡的憂傷。&ldo;來給我梳頭吧!&rdo;初晨柔和的說,看到潤雨有些愣神,便笑道:&ldo;我以前一直不喜歡你給我梳頭。但我想着,你和春意快二十歲了,興許很快就要嫁人,以後這種機會再也沒有了。&rdo;潤雨的臉色一下發了白,機械的走到她身後,拿起了碧玉梳,有一下,沒一下的梳着。初晨仿佛沒有發現她的異常,笑吟吟的道:&ldo;你和春意是我最愛的,将來你們出嫁的時候,我會盡力滿足你們的願望。和我說說你的想法。&rdo;潤雨歎了口氣,輕聲道:&ldo;奴婢的想法不重要,隻要姑娘好過,我們自然就好過了。&rdo;初晨拍拍她的手,道:&ldo;我并不曾将你們看做奴才。隻把你們當做是我的玩伴和姐妹。一門心思的隻想讓你們有個好的歸宿,将來你們的孩子有自由自在的生活,不必再為奴仆。難道你還不懂我的心麼?春意已是和我說了,她将來要自己選夫婿,你就不想嗎?&rdo;潤雨勉強笑笑:&ldo;我隻想跟着姑娘,隻要姑娘一日不嫌棄我,我便一日不離開姑娘。&rdo;初晨沒有如往常那樣笑着說她傻,反回過頭靜靜的看着她,看得她不自在了,方淡淡的道:&ldo;我若是一輩子不嫁呢?&rdo;潤雨一咬牙:&ldo;我便陪着姑娘一輩子不嫁!&rdo;初晨歎氣道:&ldo;找個自己心愛的人,共度一生,不是很好嗎?你若是現在和我說了,我必然會想方設法如你所願。韶華易逝,你又何必呢?&rdo;潤雨眼裡含了淚,擡頭道:&ldo;姑娘是不相信我嗎?&rdo;初晨定定的看了看她,微微一笑,不知怎的,潤雨感覺到一股刺骨的寒氣。初晨道:&ldo;你下去吧,好好想想我的話。若有一日改變主意了,記得來和我說一聲,我必成全你。&rdo;潤雨屈膝行禮,走出去立在廊下,看着遠處的薔薇花架,心裡一陣酸楚,不由掉下淚來。世家女兒身邊都有早早選出來的陪嫁丫頭,将來姑娘出嫁,她們就是姑娘身邊的得力助手。若是被姑爺看上,姑娘擡舉,就可以擡了做姨娘,再有一兒半女,就是半個主子。根據風家往年的慣例,因怕丫頭比小姐年齡大,嫁過去後欺主,她和春意雖從小跟了姑娘,卻因着比姑娘大了三歲,是不可能成為陪嫁丫頭的。所以她們倆若是要随姑娘出嫁,就隻有先配了人,以管家娘子的身份陪嫁過去,否則便是留在了家裡,等着哪日主子想起了,随便配個小厮了事。春意從廚房回來,遠遠的便看見潤雨又在發呆,順着看去,又是那一架薔薇。不由笑道:&ldo;你今日怎麼了?那架薔薇可是跟你有仇麼?你一整天的盯着它做什麼?&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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