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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昀僵了僵，還是一聲不吭，手心裡傳來灼熱的溫度，燙得他幾乎要窒息。“小昀，我真的很舍不得你。”陸斐靠近了段昀，段昀甚至都能感覺到他呼吸出來的，混合着濃濃酒精味道的氣息。“我，我不想走的……你為什麼一直都不肯挽留我呢？我每天都等着你開口，你為什麼好像無所謂一樣……”段昀垂下眼，自嘲地笑了笑：“有用嗎？我說了你就會留下來嗎？”“我……我不知道……”“你不會的。”段昀說：“我也不希望你會。每個人都有自己想要走的路，可能時間久了連自己都不記得為什麼要這麼走，可是這是一種信念，如果能這麼輕易就放棄，那就太沒有立場了。”“是嗎？可是，我想和你一直都在一起，不分開……”“魚和熊掌，你選了其中一個，就不能再對另外一個有牽挂，否則就是折磨自己。”陸斐笑開：“你是魚，還是熊掌？”段昀看向他醉醺醺的眼睛，心裡越來越難過。“我們現在這樣多好啊，我想抱你想親你的時候，你都在我跟前，以後我走了，再想你，就不知道要怎麼辦了。”陸斐摟住段昀的肩膀，嘴唇胡亂地印上他的眼睛和臉頰，段昀用力抱緊他，心裡壓抑了許久的怨怼和不甘在酒精的熏陶下蠢蠢欲動。“不要走，好不好？陸斐，别走，我不想你走。”就這一次，段昀想，就任性這一次。“好。”陸斐想也不想地答應。盡管知道他是喝醉以後的胡言亂語，段昀還是不争氣地流下了眼淚：“真的麼？”“真的。”陸斐撫摸着段昀的頭發，溫柔地問：“你怎麼哭了？”“因為……你是混蛋！”段昀推開陸斐，恨恨地說：“因為你是世界上最沒有良心，最冷血的混蛋！”“呵呵，我也這麼覺得的。”“陸斐，我告訴你，你要走就走，我一點都不會留戀你。别說你不回來，就算你回來，我也不等你，等你一走我就把你忘幹淨，就當我們從來沒有認識過！”“我都說我不走了，你還哭什麼。”陸斐仿佛沒聽見段昀的話，用拇指仔細地擦過段昀的臉頰：“你哭我會心疼的。”段昀的眼淚越流越兇，委屈而傷心，陸斐幹脆把他腦袋按在了自己的肩膀上，輕輕拍着他的後背，說：“如果你會恨我，不要讓我知道。”“我不會恨你……”段昀抽噎着說：“不會的。”“我知道你會的，我還知道你一直怨我，卻從來都不說，你對我好，假裝一點也不在乎，可是我了解你，你把什麼事情都藏在自己心裡，其實很不好受，對不對？……我也不好受，你知道嗎，我曾經幻想過，你會和我一起出國，然後在國外結婚，我也曾經以為，這是可以實現的一個夢。”段昀紅着眼睛笑了笑：“這是個夢，不過也許實現不了了。”“真可惜。”“嗯，是挺可惜的。”“小昀。”“嗯？”“我愛你。”段昀點點頭，卻沒有回應。清晨，陸斐是被粼粼江水反射的陽光晃醒的，睜開眼睛的那一刹那，他隻覺得腦袋疼得要炸了。“我靠，好暈。”用手使勁揉了揉太陽穴，陸斐這才發現自己靠着段昀的肩膀睡了一個晚上：“你……一個晚上沒睡吧？”“你覺得我能睡着嗎？”段昀白了他一眼，果然是徹夜未眠的樣子，眼睛紅得跟兔子似的，憔悴不堪。“嘿嘿，你可以推開我的。”“算了，你要掉水裡我還得費事兒救你。”段昀捶着肩膀站起來，打了個呵欠：“走啦，我要回家睡覺。”“哦，哎，腿也麻。”“少廢話，你麻我不麻？”陸斐讪笑着跟了上去：“昨晚我醉得很厲害？”段昀想了想，說：“嗯，很厲害。”“沒給你丢人吧？”段昀搖搖頭。“那就成，勉強算争氣。”段昀看了看陸斐，心想，要是你一直都醉着，那該多好。7474、act74的學生手冊，看着兩年前還帶着高中生模樣的自己，感慨着說：“時間如流水啊歲月不饒人，我老了。”“嗯……”衛橋也湊過來看了看，品頭論足地說：“臉沒有以前那麼圓了，不可愛。”程若冷哼了一聲，語氣不善地說：“好啊，要可愛的是吧，你這兩天不是忙着迎接新生去了麼，裡面多的是水嫩嫩的小屁孩兒，你趕緊找個圓臉的，然後回來把我踹了。”衛橋看着風向不對，連忙表明立場：“我才不要，我有你這個小屁孩兒就夠了。”“哼，走開！”“程若，我開個玩笑嘛，其實你臉圓不圓都可愛，我都喜歡。”“不要狡辯了。”“我沒有狡辯啊。”“聽說你在大一的女生裡很受歡迎呢，一見到你就衛師兄衛師兄地叫，真是要多甜有多甜。”“……誰告訴你的！是不是施映霖那個叛徒！”衛橋氣呼呼地說：“我也要告訴唐安宇，有個女生還挽着施映霖的手臂，要他參加他們的新生遠足！”“你少扯到别人身上，身正不怕影子斜，打擊報複是小人的行為！”“我……我冤不冤啊，長得帥又不是我的錯，那人家非要圍着我，我能怎麼辦嘛。”“喂！你個惡心的自戀狂！”“我哪裡惡心了！”“你就是惡心！裝出一副很親和的樣子去勾引無知少女，不要臉！”衛橋啞口無言，隻能哭喪着臉拉着程若的手臂說：“程大人啊，小人真的沒有啊，我對你超級忠貞不渝的，你再這樣毫無根據地冤枉我，我就哭死在你面前！”程若盯着衛橋，終于敵不過他搞怪的樣子，忍不住撲哧一下笑了出來：“行了，見好就收。”真不能怨程若借題發揮，開學前，衛橋就說好開學要去火車站接他的，結果臨時接到任務，到校的同學要迎接新生，系裡人手實在不夠，衛橋推脫不掉，隻好委屈了程若自己坐車回來。本來嘛，這是小事一樁，程若也沒生氣，隻不過昨晚他回到宿舍，衛橋還在系裡整理資料，隔壁唯恐天下不亂的施映霖過來聊天，無意中說起今年大一來了特别多美女，有幾個還老圍着衛橋轉沖他暗送秋波，程若突然就不平衡了。唉，要說他吃醋也行，反正他有這個權利。“現在要回宿舍，還是去圖書館？”衛橋看看手表，離晚飯時間還有兩個多小時。“雖然我很想去圖書館蹭空調，可是實在太曬了，我走不動……”程若看着被太陽曬得火辣辣的校道，真是一步都不想邁出去，這個城市最要命的地方，就是夏天一到，就熱得人神共憤，宿舍雖然還算通風透氣，可是依舊免不了變成大蒸籠的命運，晚上躺在床上的時候，簡直就像在煎魚，真是讓莘莘學子情何以堪。“行，那你先回宿舍，我去圖書館借幾本書就回去。”“嗯。”和衛橋在經院大樓前分了手，程若挑着樹蔭底下朝宿舍走去，突然有人從背後猛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程若！”程若一個激靈，失措地回頭，看清楚來人以後笑了笑：“師兄。”梁睿也是金融系的學生，今年上大四，和程若這一級的同學混得還不錯，帶着他們組織了不少活動，偶爾還會去宿舍找他們幾個玩兒。程若對他尤其有親切感，畢竟這是他來到大學第一個認識的人，當初新生接待處那個讓他簽名的和善的男生。“不看路，小心撞牆上。”梁睿随意地把手搭上程若的肩膀，問：“大中午的，去哪兒？”“剛在學院裡注冊，準備回宿舍。”“巧，我也要過去一趟，段昀他在宿舍麼？”“我走的時候還在，你找他有事兒啊？”“哦，上學期他問賀一言借出國考試的教材，老賀走得急沒給全，後來又翻出來一堆資料，讓我幫忙送過去，反正我閑着沒事兒，就當散步了。”賀一言是梁睿的同學，大大咧咧，開朗過頭，也是個一心立志要出國的主兒，據說托福雅思gre都創造了輝煌的成績，現在是逢人就曬。“要不，我幫你給他吧，省得你跑一趟。”“那還麻煩你了。”“這有什麼啊，我跟段昀關系很鐵的，再說我也是順路。”程若說着就去拎梁睿手裡的紙袋，結果手裡一墜，差點平衡不了，梁睿見狀哈哈大笑：“很重吧？”“嗯，是挺重的，我決定讓段昀欠我一頓飯。”程若吃力地提起來，梁睿想了想，說：“還是我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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