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實際是,就算雲婳知道蛛絲草生在什麼地方,也不過依稀在崖邊見過幾枝,遠遠不夠巫錦補天蠶絲用的。禍不單行,兩人躲着密匝的毒蛇毒蟲在烈日下繞着山腳走了大半圈,半途中見了不少光怪陸離的奇花異草,就是沒見着蛛絲草的影子。山腳下一片枯黃平地,雜草成堆,叢中毒蟲窸窣蹿動,斑斓的身子成了枯草叢裡唯一的色彩。無妄神教的後山實在大得厲害,山腳下也是目力所及見不到枯叢盡頭。茫茫闊野無際,兩人又不便擅用輕功驚擾這些毒物,以免徒添麻煩,隻能靠着腳力尋巧路避過爬行的蛇蠍毒蟲。這樣一來,着實枉費了不少時間,又多消了精力。“喂,殘廢,你不熱嗎?”雲婳擡袖遮了遮刺眼的太陽。“你累不累啊?”雲婳走在前面帶路,不時回頭問一句。“走吧。”水猶寒每次就這麼淡淡應她兩個字。雲婳轉過頭,“切”一聲翻了個白眼。要不是看她是個殘廢,出于同情,她才不會閑得無聊專程來問。沒想到這殘廢還不領情。雲婳心裡腹诽,罵了她幾句,賭氣似的加快了步子,一個勁往前莽着走。碩日耀目的火紅漸漸随着時辰褪色,殘餘橙色的霞光柔和鋪陳在嶙峋山面上,仿如替巍山峻嶺蒙上了一緞赤橙薄紗。灼灼的暑氣算是消停了大半,不再燒得人酷熱難耐,亮堂堂的日光也随着暑意的蒸發收斂了不少。雲婳繞着枯叢逛了半天,拖着汗淋淋的身子可算趕到了山腳的另一端,多年前初見蛛絲草的地方。——陡折的峭壁之間。左右兩座峭壁相對而立,壁角模棱,峭壁之間是一條斷了路的山崖。兩旁的峭壁均向着中間生長,隻是生長力度不大,并沒有相向合攏,而是留下了一處縫隙,剛好足夠一人從中通過……通向一條萬丈深淵。“喏,就是這兒。”她指了指崖邊,一顆碎裂的石子正好脫落,铛铛碰撞兩下摔下山澗,“掉下去了可沒人救你。”山腳的崖底,是萬丈深淵。失足掉下去必然粉身碎骨,神仙難救。水猶寒行過她身邊,往前邁了兩步,朝山崖嶙角的地方望過去。半晌駐足未動。“怎麼了?”雲婳看得奇怪,殘廢怎麼又變成冰塊了。水猶寒微微蹙眉,側頭望向她:“在哪兒?”“不就在這裡嗎,這兒……”雲婳碎碎念着一步跳跨拐過去,往崖角縫隙邊一指,旋即一愣,嘴張着還忘記了合攏。草……蛛絲草呢?崖底一陣涼風沖上來吹過,此刻将人的感官觸覺都無限擴大了幾倍。雲婳忽然覺得自己站得有些突兀,尤其是面對空無一物的崖縫。常言道“物是人非”,莫不成連着旮沓角落裡的草也要遵循這種規定,免不了俗?雲婳确認自己還不至于老糊塗記錯了地方,幾年前來這下面的時候,蛛絲草的确生在這峭壁地方無異,可現在怎麼說沒就沒了?她眨了眨眼睛,望着水猶寒:“……不見了。”天地良心,這叢蛛絲草真是自己不見的。本以為這回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沒想到水猶寒隻是淡淡地嗯了一聲:“那去别處吧。”“喂……”雲婳跳到她身邊,“我,我在這一個地方見過蛛絲草。”言下之意,要去别處她也不知道什麼地方能找到蛛絲草了。“嗯。”水猶寒撿了根樹枝在手上,一路又繞着枯叢邊緣往别處走,目光四處逡巡掃視。而雲婳,則更像是在漫無目的地散步。——不過是為了掩蓋内心的虛怯罷了。她現在恨就恨那堆說不見就不見、也不讓人提前知道一聲的蛛絲草。想及起初對水猶寒的叨叨嚷嚷、仗着自己知路就指揮她向左向右的那些嘚瑟言語,雲婳就覺得臉上一陣發燙,脖子根都給漲成了紅色。分明太陽都落山了,怎麼渾身的熱氣還遲遲不退。奇了怪。這回任水猶寒一直在山腳不停尋覓,雲婳也沒再吱聲,倒是難得安靜了一次。直到天邊的夜色收攏,黑漆漆蓋下山腳時,兩人才停下來找了棵巨樹落腳,坐下前特地仔細确認了一番這樹上沒挂着什麼吐信子的東西。尋了處安全的歇停地方,雲婳立馬覺得腿腳癱軟,渾身的乏力感一湧而上,霎時背靠大樹坐在了地上。她坐下半天,換了幾口氣,又忽然把身子往旁邊挪了挪。整個山腳都挺黑的,怕惹出多餘動靜,樹下也沒生火,也挺黑的。但好在雲婳目力極好,饒是夜裡也能将眼前的一切看個清清楚楚。“喂。”她坐過去,訝異地發現水猶寒臉上竟挂着些許的疲色,雖然微少,但卻算一項難得的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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