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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忙起身下c黃，讓侍女送進來熱水熱茶，一面絞了帕子讓他洗臉，一面笑道，&ldo;妾身這就侍候王爺就寝。&rdo;&ldo;王妃賢良。&rdo;蕭綦慵然笑着，任我幫他卸下甲胄，便要合衣躺下。我忙拉住他，&ldo;哪有穿着衣服就睡的！&rdo;&ldo;城頭兵不卸甲，閨中豈能寬衣？&rdo;他倒還有心思調笑，将我拽到c黃上，柔聲道，&ldo;陪我躺一會兒，半個時辰過後叫醒我。&rdo;我無奈點頭，輕輕給他蓋上被衾。正要同他說話，卻聽他呼吸沉緩，已經沉沉睡着，薄削唇邊猶帶笑意，眉心那道皺痕略微舒展開來。他的手還緊緊環在我腰間，睡着了也不肯放開。我一動不敢動，惟恐将他驚醒。躺在他懷中，靜靜凝視他眉目，隻覺一生一世都看不夠。待我猛然驚醒，翻身去叫醒他，卻見枕邊空空無人。簾外已經夜靜更深，我自己一覺睡到此時，連蕭綦何時起身離去都不知道。幾乎一整個白日都睡過來了，總算是神清氣慡。用過晚膳，我略略梳妝，帶上一件風氅去往城頭。玉秀一路上都在嘻笑打趣我，越來越是大膽。登上城樓，遠遠見到他披甲佩劍，率一衆将領深夜仍在巡察防務。我緩步走近，隻恐打斷了他們議事，忙示意侍衛不要出聲，隻靜靜伫立在不遠處。蕭綦身形挺拔，站在一衆魁梧的将領當中仍是格外奪目。此時城頭一派燈火通明的忙亂景象，修造戰船的民伕在河岸忙碌不休，築防軍士匆匆往返，連夜修築工事。巡邏兵士穿梭來去，不時有弓弩手向河面上空射出燃燒的箭矢，借火光察看河面敵情。這番情形，竟比往日更加忙亂，俨然虛張聲勢一般。我蹙眉沉吟，一時想不到是何道理。正思索間，一個粗豪的聲音朝這邊喝道，&ldo;何人在此？&rdo;我一驚，卻是蕭綦身邊一名莽豪大将發現了我。見我徐徐步出，衆将都是愕然，忙躬身行禮。蕭綦微微一笑，&ldo;你怎麼來了？&rdo;我将手中風氅遞上，笑而不語。他接過風氅，溫柔凝視我，卻隻淡淡道，&ldo;城頭夜涼，回去吧。&rdo;那莽豪将軍忽哈哈一笑，沖我抱拳道，&ldo;想不到王妃一個嬌滴滴的女子，竟能妙計破城，實在是女中豪傑，俺老胡佩服得緊呐！&rdo;我一怔，聽他粗豪之言甚覺有趣，欠身笑道，&ldo;胡将軍謬贊了。&rdo;宋懷恩與牟連相顧而笑。蕭綦負手微笑道，&ldo;這是征虜将軍胡光烈。&rdo;有一人接口道，&ldo;此人混話最多，人稱莽将軍。&rdo;衆人哄然大笑，胡光烈無奈撓頭，卻也不惱。可見私下裡，這班将領一向與蕭綦說笑慣了，叫人看來其樂融融，果真是同袍手足一般。見衆人言笑随意，牟連也不複之前的拘謹。蕭綦對牟連大加贊賞，贊他行事缜密，此番奪下晖州，當屬牟連居功至偉。牟連忙謙辭，少不得又将我與宋懷恩、龐癸等人贊頌一番。胡光烈嘿嘿一笑，沖旁人擠了擠眼，&ldo;咱們王爺和王妃可真是一對兒絕配！&rdo;我一時羞窘，衆人俱是低頭失笑。蕭綦也笑了笑，旋即對諸将正色道，&ldo;時辰不早，衆位暫且回營歇息，輪值守夜，務必養精蓄銳，不可有半分松懈！&rdo;&ldo;是！&rdo;衆将齊聲遵令，當即退下。城頭夜風獵獵，蕭綦攜了我的手，沿着城樓走去。我靜靜依在他身邊，隻想沒有征戰、沒有殺伐，一直這樣走下去，走到天荒地老也好。&ldo;晖州一戰，就在今夜麼？&rdo;我駐足歎息。蕭綦側目看我，不掩贊歎之色，&ldo;可惜你生為女子，枉費了如此将才。&rdo;&ldo;若不是女子，豈能與你相遇。&rdo;我回眸一笑，&ldo;你這般虛張聲勢，自然事有蹊跷。謇甯王小心翼翼試探了數日，隻怕耐心也快耗盡了。&rdo;蕭綦颔首而笑，擡手指向河岸南面，&ldo;蹇甯王年老多疑，亦知我用兵之道長于攻戰，素喜以攻為守。而今他連日試探，都不見我出陣，必定懷疑我不在城中。殊不知，恰與你們的緩兵之計不謀而合，前番是實，今日是虛，恰好虛實颠倒。我此時故弄玄虛，繼續虛張聲勢，便越發要他起疑，令他以為我至今尚未入城，晖州空虛，大可放手來攻。若不出我所料，今日寅時，河面霧濃，謇甯王便會渡河而來。屆時先放他前鋒登岸，待大軍渡河過半，便将他攔腰截斷……&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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