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多的水,是有地下河?水很涼,能看到閃着銀光的魚從水池中湧出,在陽光下發出炫目的色澤。長在水池附近的藤蔓已經攀爬到石柱頂端,葉片下結滿了青綠色和紅色的果子,顔色誘人,味道也同樣誘人。肚子開始咕噜噜叫,何甯幹脆脫掉了鞋,蹚水走到池邊,摘下一把青綠色的果子,一個接一個塞進嘴裡。他吃過這種果子,味道脆甜。紅色果子卻沒動,等到綠蜥過來,才能确定有沒有毒。吃完一把,又摘下一把,吃飽為止。肚子吃飽,心情就會變好。連日來的旅途,又讓何甯變成了一個泥人,清澈的池水讓人動心,把身上的布料全部扯掉,終于痛快的洗了個澡。至于水邊的動物是不是會喝到他的洗澡水,會不會抗議他沒公德心,何某人暫時沒考慮那麼多。閉上雙眼,沉入水中,黑發浮在水面,感受整個人被包圍的沁涼,兩個多月沒洗澡沒洗臉,他容易嗎?肺中的空氣開始不足,何甯猛然從水中站起,驚飛了落在藤蔓上啄食果子的幾隻小鳥。小鳥有着彩色的羽毛,很漂亮,在空中扇動着翅膀,清脆的叫着,貌似在抱怨,又像在撒嬌,何甯心情大好,抹一把臉上的水珠,哈哈笑出了聲音。歐提拉姆斯神殿中,一身白袍的大巫站在巨大的寶石棱鏡前,幹枯如樹皮的掌心,聚集起一團白光,鮮紅的血從嘴角滴落在白光中,凝聚成一塊紅色寶石,在白光中不斷翻轉。寶石棱鏡也開始變化,光滑的表面,浮現了荒漠中的景象,巨獸,黃沙,坐在猛犸上的黑發青年。握着金色權杖的手開始顫抖,渾濁的雙眼瞬間瞪大,蒼老的面容中帶着不可置信。不,這怎麼可能?!她想要看得更清晰一些,想要看清青年的面容,白光中的紅色寶石卻突然碎裂,化成了一灘污濁的血。棱鏡中的畫面開始扭曲,伴随着咔嚓的碎裂聲,畫面消失,光滑的寶石出現了裂痕。大巫跌坐在地,一口接一口鮮血從口中噴出,白色的長袍一片狼藉。歐提拉姆斯的巫女,幾百年前不過是侍奉神和大巫的仆人。用陰謀攫取的權力和地位,注定終将失去嗎?亞蘭大陸西部最大的蠻族部落蒼岩,不久前丢失了一頭猛犸和十一頭地形獸。更可怕的是,丢失的猛犸是蒼岩部落族長科尼的坐騎。看守獸欄的奴隸跪在大帳前,額頭抵在地上,瑟瑟發抖。科尼斜靠在巨獸皮毛制成的毯子上,烏黑的長發被獸筋束在腦後,左眼下是青色的部落圖騰,濃黑的眉毛,琥珀色的雙眼,棕色的皮膚,如大地之神一般高大強健的身軀。他手中握着一把象牙匕首,鋒利的刀刃能輕易割破人的喉嚨。部落祭祀坐在他的下首,膝上平放着一柄木制的權杖,灰白的發間綁着一圈灰雀的羽毛。亞蘭帝國曾統治整片大陸,蠻族曾是帝國最忠誠的戰士。在最後一任帝國大巫隕滅,巫之城消失,帝國滅亡,巫女們竊取了歐提拉姆斯神殿之後,蠻族也不再有效忠對象。蠻族對巫的信仰,如對祖先圖騰的敬奉一般。帝國滅亡後,任何一支蠻族部落都不再有巫。部落祭祀是天神的仆人,大巫的追随者。敬奉天神,敬奉隕落的大巫。&ldo;族長。&rdo;祭祀擡起頭,灰白色的瞳仁,看不到任何東西,&ldo;這是大巫的力量。&rdo;蒼岩人無法徹底馴服猛犸,能讓巨獸甘願服從的隻有大巫。不是歐提拉姆斯的冒牌貨,而是亞蘭帝國時代的巫之血脈。&ldo;大巫?&rdo;科尼轉動着手中的匕首,刀光映在帶着野性的英俊面孔上,&ldo;已經幾百年了,還會有真正的大巫?&rdo;&ldo;族長,艾比亞不會說謊。&rdo;祭祀蒼老的面孔露出了笑容,&ldo;天神眷顧着亞蘭,偉大的巫之血脈将帶來甘霖與繁榮。&rdo;巫之血脈,甘霖和繁榮?科尼靠在獸皮上,眯起雙眼,手中的匕首飛出,狠狠紮入大帳中的木柱,刀鋒發出了嗡嗡的鈍響。咚!咚!咚!随着鼓點,身披紅紗的舞女,款擺着柔韌的腰肢,妖娆起舞。腰間和足踝上的銀鈴,随着舞女的旋轉叮鈴作響,蜜色的足踏在鮮豔的地毯上,指甲上的紅色蔻丹如綻放的花朵一般誘人。這是普蘭城城主府的宴會,城内官員,附庸于普蘭城的部族族長,都坐在寬敞的大廳内,面前擺着大盤的烤肉和水果,食物的香氣和酒香彌漫在空氣中。鼓聲中加入了古老的弦琴,伴随着樂聲,舞女搖曳出曼妙的身姿,金色的額飾和紅色的頭紗飛舞,柔軟的腰肢,纖纖十指,勾畫着淡紅色眼影的眸子,如水般含情。這是流傳幾百年的古老舞蹈,據傳起源自巫之城。在亞蘭帝國時代,最優秀的舞女是侍奉天神的巫女,當她們身披彩色薄紗翩翩起舞時,吹過黃沙的風也會短暫停歇,欣賞她們的美麗。隻可惜,亞蘭帝國滅亡之後,巫力最強的巫女進入了歐提拉姆斯神殿,各部族的巫女成為了傳遞神音的使者,巫女之舞隻能成為傳說。舞女開始旋轉,越來越快,紅紗舞動間,像是一朵綻放的妖花。宴會中的男人們瞪大了雙眼,弦樂和鼓點中,夾雜了吞咽口水的聲音。宴會的主人,坐在首位的穆狄,單手支頰,輕輕晃動着銀色的酒杯,很無聊。眼前的舞女,技藝精湛,美豔動人,卻無法吸引他的目光,鼓聲和弦琴隻會讓他煩躁。當舞蹈進入最高潮,鼓點仿佛成了戰鼓一般時,湛藍的雙眼,竟然變成了金色的豎瞳。金色的長發垂落,沒有人發現這瞬間的變化。咚!弦琴聲停了,鼓手敲響了舞蹈的結束音。舞女折腰仰卧在地毯之上,頭紗鋪開一片妖媚的紅。雪白豐滿的胸脯随着急促的呼吸上下起伏,一顆碩大的藍寶石點綴在胸前,被汗水浸潤,隐隐的散發香氣,勾魂攝魄,使人瘋狂。普蘭城的官員,手握權力的部族族長,盯着她的眸光愈發熾熱,隻要她願意,這些人都會成為她的裙下臣。但是,最有權勢的那個男人,她最渴望的男人,卻始終吝惜于多看她一眼。不為其他,隻是不感興趣。舞女緩慢的站起身,雙臂交叉扣在胸前,向城主彎腰。腰上的銀鈴再次作響。穆狄擡起頭,随意的揮了揮手,立刻有人送上珠寶,這是獎賞,也是傳統,宴會的主人從不吝啬。不甘心的舞女咬着嘴唇退出大廳,與湧入的另一群舞女擦肩而過,目光交彙間,輕視,挑釁,怒火,在她們的眼中燃燒,卻都化為了一聲帶着誘惑的輕笑。樂聲再次響起,身披各色彩紗的舞女們在大廳中旋轉飛舞,像是一群被花瓣點綴的蝴蝶。沒有使人煩躁的鼓聲,穆狄的心情貌似好了些,輕啜一口美酒,鮮紅的唇染上了瑰麗的色澤,修長的手指合攏,舒展,食指和拇指的指腹輕搓,仿佛還留着那兩隻腕子的觸感。黑色的發,黑色的眼。&ldo;我要殺了你!&rdo;說出這句話時,那雙眸子仿佛變成了無價的黑寶石,如今回想,心情便有些恍惚。放下酒杯,撚起一粒黑色的果子。見到了,卻沒能解開疑惑,看不懂的羊皮卷也無法給他答案。或者,該再次前往大漠深處?這次,他不會再讓獵物輕易逃脫。不過,卻不會再用鞭子捆了。雪白的牙齒咬開了果子,甜美的汁液緩緩流淌,就像是咬開獵物的喉嚨,吸吮鮮血的猛獸。荒城中,何甯坐在火堆旁,幾串小魚架在火上,散發着焦香的味道。抽抽鼻子,很香,即便是烤肉也沒有這麼香。等到一串烤熟,何甯迫不及待的拿了起來,顧不得燙手,撕下一條,一邊吹一邊送進嘴裡。沒加鹽,也沒有任何調料的魚肉,不帶一絲腥氣,入口即化。唯一的遺憾是帶着一點焦糊的味道。魚刺烤化在了肉裡,不必擔心紮到喉嚨。何甯吃得很快,到後來,不再用手撕,而是直接張口去咬,唇邊沾上了黑灰,味蕾卻格外的滿足。比起生吞蠍子,這簡直就是無上的美味!&ldo;這才是人生啊!&rdo;如今的何甯,相當容易滿足。條件所限,樂天知足才能長命。吃完了烤魚,木棍被丢進火裡,橘黃色的火焰中,一陣劈啪作響。吃飽了,人就容易犯困,打了個哈欠,有綠蜥和猛犸在,何甯不擔心會在夜間遭到襲擊。況且,如今的荒漠中,估計也沒哪種動物想不開來襲擊他,不怕變成夜宵?外套沒了,襯衫被撕了,半路得來的頭巾也不見蹤影,荒漠的日夜溫差很大,何甯不想生病,就得暫時放棄有屋頂的房子,幕天席地和猛犸睡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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