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康公主将她拘在府中,給琅琊王送去一封書信。琅琊王世子很快過府,帶來了司馬昱的親筆。在他離開後,司馬道福臉色慘白,直接卧床不起。她很清楚,自己再不收斂,南康公主會讓她&ldo;病故&rdo;,阿父絕不會過問。司馬道福老實了,無論琅琊王府還是琅琊王氏都松了一口氣。不過,王獻之的入仕之意不會更改,反而比之前更加堅定。因水路不通,王獻之中途改行陸路,追上大軍已是九月初。攜官文見過桓溫,交上軍糧,确認數目沒有出入,王獻之便在郗愔帳下任參軍。因時間匆忙兼軍中嚴令,王獻之抵達三日,桓容才得知消息。知曉事情的前因後果,桓容不禁感歎:無論有沒有他振動翅膀,餘姚郡公主的威力依舊不減。曆史中逼得王獻之自殘雙足,現下竟迫得王大才子棄筆從戎,投身軍旅。不過,王獻之做了郗愔帳下的參軍,總算有了抗争的本錢。無論司馬奕之後的皇帝是誰,也無論桓溫之後桓氏家族命運如何,司馬道福再想插到他和郗道茂之間,可不是那麼容易。王獻之離開建康之後,沿途見識過世道之艱,百姓之苦,為人處世略有改變。即便不如桓容一般憐惜将士,也會有幾分體恤之情。前鋒右軍新獲&ldo;軍糧&rdo;,第一時間報知郗愔。郗刺使猶豫不斷,幕僚将官多有避諱,王獻之沒那麼多顧忌,當場開口谏言。&ldo;使君,仆送軍糧至此,所見水道多數幹涸。大軍停駐枋頭日久,僅靠營中谷麥不足以支撐一月。今有天賜之糧,且可以飽腹,棄之不用實為可惜。&rdo;桓容最先提出蝗蟲可食,對曹岩等人的&ldo;蝗&rdo;字之說嗤之以鼻,直接言明,蝗蟲是天賜之糧,是上天憐憫衆生降下的果腹之物。要不然,為何每在大旱之後出現?蝗蟲食糧?更好解釋!&ldo;猶如民種粟,雞食粟,而民又食雞。&rdo;吃了百姓種的糧,自然要入百姓之腹,此乃自然之道。王大才子口才非凡,歪理也能說得頭頭是道,将桓容的&ldo;理論&rdo;進一步升華,足可令人心服口服。仍有疑慮?沒關系,來來來,咱們談一談道家之法。道家不通,佛理也可說上幾個回合。聽完他的話,自郗愔以下,滿帳将官文吏都是目瞪口呆。當真是好有道理,他們竟無法反駁!因王大才子出言,加上軍中糧秣确實不多,郗刺使終于點頭,這些免費的軍糧就此擺上北府軍餐桌。消息傳出,更多的兵卒役夫加入挖地行列。許多蝗蟲沒來得及首飛,已然是嗚呼哀哉,淪為晉軍的盤中餐。作為推出此糧的桓容,更加&ldo;名聲&rdo;遠播。桓大司馬聽聞,氣得又砍了一張矮桌。軍糧充足固然欣慰,然而,桓容因此事名聲大盛,想要再動他,絕非輕易之事。即便不要命隻除官都沒有合适的借口。想到這裡,桓大司馬怒上加怒,剩下的半張矮桌又被一刀兩斷。&ldo;來人!&rdo;發洩過怒氣,桓溫收起寶劍,道,&ldo;石門可有消息傳回?&rdo;部曲入賬禀報,沒能給出桓大司馬盼望的消息。&ldo;已是九月,石門再不鑿通,必會延誤戰機!&rdo;桓大司馬沒法處置桓容,幹脆對着袁真噴火,誰讓他曾站在郗愔一邊,當着衆人的面找自己麻煩。&ldo;你帶人去石門,傳我之言,如月中不能鑿開水路,軍法處置!&rdo;&ldo;諾!&rdo;部曲退出軍帳,郗超面帶憂色,開口勸道:&ldo;明公,袁刺使有三千強軍,如此嚴令恐會引其生怨。&rdo;&ldo;無礙。&rdo;桓溫踢開破損的矮桌,冷笑道,&ldo;豫州之水不如京口,兵将實可用。&rdo;郗超張開嘴,聲音卻哽在喉嚨裡。很顯然,桓大司馬做了兩手準備,石門鑿開,自然水路暢通,可與慕容鮮卑決戰,袁真算是不功不過。石門未能鑿開,無論此戰是勝是敗,袁真的刺使都将被奪。一個&ldo;贻誤戰機&rdo;足令其無法翻身。想通其中關竅,郗超不禁打個冷顫。記起郗愔曾道,大司馬并非英雄,更非枭雄,而是奸雄,心中打了個突,引來桓溫冷冷一瞥,忙垂下眼皮不敢再想。大司馬不再十成十的信任他,有些話之前能說,現在絕不能出口。不然,等着他的絕不會是什麼好下場。九月九日,重陽節這天,石門依舊沒能傳回捷報,反而是氐人的使者抵達邺城,帶來慕容評盼望已久的&ldo;好消息&rdo;。&ldo;我主應太傅之請,可再出兵一萬。&rdo;氐人使者背負雙手,趾高氣揚,&ldo;太傅當牢記信中所言。&rdo;&ldo;這是自然!&rdo;一萬将兵算不上多,總好過一個都沒有。更何況,苻堅應下條件,日後必會同秦氏塢堡發生戰事,燕國大可趁機休養生息,抓住時機獲一把漁翁之利。&ldo;樂侍郎為何沒有返還?&rdo;沒在隊伍中看到樂嵩,慕容評難免生出疑問。&ldo;我主愛樂侍郎之才,留其在長安任職。&rdo;什麼?!慕容評當下大驚。&ldo;因途中遭遇匪賊,為護樂侍郎,幾名部曲力戰而死。&rdo;使者令人擡出一隻木箱,道,&ldo;此乃其随身兵器,今送還太傅。&rdo;慕容評直覺不對。&ldo;樂嵩為燕國官員,豈可在長安任職?&rdo;&ldo;為何不可?&rdo;氐人使者冷笑道,&ldo;樂侍郎并非鮮卑人,而是漢人。他願投靠明主,豈有阻攔之理?&rdo;投靠明主?那燕國算什麼,燕主算什麼?他這個太傅又算什麼?!&ldo;國書既已備好,不出數日,秦國将兵必至颍川。&rdo;颍川?慕容評愕然瞠目,頓感大事不妙,想要開口詢問,使者卻無意多言,當下拱手告辭,帶着蓋有燕主印玺的&ldo;國書&rdo;離去。為日後推卸責任,同氐人扯皮,慕容評刻意将國書寫得語焉不詳。如今再想,卻是将自己套了進去!慕容評眼前發黑,踉跄兩步。完了!前有狼後有虎,妄他自認是個聰明人,卻被苻堅如此戲耍!請神容易送神難,縱然能擊退晉兵,這一萬多氐人怕也趕不走,遑論進入荊州的乞伏鮮卑!難道真要舍棄邺城,返回祖先遊牧之地?不!事情還沒到那個地步!慕容評狠狠捏着額角,目光似狼,仿佛要噬人一般。比起邺城的風雨飄搖,晉軍營内,尤其是前鋒右軍的營盤,此刻卻沉浸在節日的氣氛中。魏晉時期不過中秋,重陽是秋日裡最重要的佳節。如在建康,無論士卒還是庶人,都将呼朋引伴登高望遠,佩茱萸囊飲酒菊花酒。現下沒有那個條件,但不妨礙衆人慶賀。&ldo;将茱萸全部取來。&rdo;桓容大方一回,讓阿黍照出全部的食茱萸,不夠制成茱萸囊,幹脆每人分上一些,也算是個心意。&ldo;菊花酒沒有,今日羊肉蒸餅管夠!&rdo;廚夫抄起大勺,揮汗如雨。役夫們早起出營,日中返回,草料和蝗蟲均比往日多上一倍。&ldo;咱們有經驗!&rdo;&ldo;不是許翁攔着,咱們就過河去了!&rdo;幾名刀盾手哈哈大笑。許翁臉色發黑,不是他攔着,這些莽漢當真會過河!引來鮮卑騎兵,如何向将軍交代?營中濃香飄散,士卒們敞開了肚皮,吃得滿嘴流油。桓容和秦璟單獨開竈。沒有了食茱萸,還有之前存下的胡椒,帶着骨頭的羊肉滾在鍋裡,香味越來越濃,引得人饞涎欲滴。秦璟靠坐在車轅上,長發沒有梳髻,而是用絲絹随意束起,搭在一側肩上。看着身高腿長,五官漂亮得不像人,連頭發都堪稱完美的秦玄愔,桓容默默轉過頭,對着光滑的車壁照了照,試着想找回幾分自信,奈何不太成功。秦璟俊美卻不乏英氣,隻要他願意,百米外都能凍死人。桓容長相不差,到底年紀尚輕,輪廓帶着幾分稚氣和書卷氣,俊則俊矣,終究無法與之相比。&ldo;容弟?&rdo;&ldo;……&rdo;&ldo;瓜兒?&rdo;桓容打個激靈,倏地轉過頭,險些扭到脖子。&ldo;秦兄叫我什麼?&rdo;&ldo;瓜兒。&rdo;秦璟支起一條長腿,笑着挑眉。桓容:&ldo;……&rdo;他該義正言辭的表明這個稱呼不合适!控制不住的臉紅耳熱算怎麼回事?秦璟身體前傾,前臂橫搭在膝上,看着桓容,眼底染上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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