旻蘊兒就在藏月居後院亭下,李月影把柴甯宇扶了過來,柴甯宇腳步發虛,身體支撐不住,幾乎都靠在李月影身上,走進後院,遠遠望到一個背影,背影穿着黑衣黑裙,竟是那日在草原上見到自己誤以為認錯了那個人,柴甯宇愣了片刻,随即激動起來,說道:“是她,原來就是她。”她推開了李月影,腳步踉跄的向旻蘊兒走去,旻蘊兒聽到腳步聲,急忙轉頭看去,就見柴甯宇想自己走來,她一時無措起來,隻是看柴甯宇腳步艱難,急忙迎上去扶住了她,不想柴甯宇一把将她抱進懷中,說道:“是你便好,是你便好。”☆、帖木兒站在廊上,眼看着柴甯宇将旻蘊兒緊緊擁在懷中,眷戀不舍,喃喃說道:“我又有家了。”又有家了,帖木兒聽着柴甯宇的話語,看看四周,這裡的亭台走廊,飛檐畫閣,這裡的一草一木,他都是為柴甯宇而建,占地近八畝,奢華而且精細,給柴甯宇居住的繡閣位居中心,閣中有書室一間,專為她搜羅了名家字畫,孤本古籍許多。繡閣下為演武場,十八般兵器樣樣皆備,仆從如雲,帖木兒給她的全是最好的最用心的。藏月居,藏月居,所藏的是帖木兒心中一輪明月,無論是以前與他一起狩獵時孤入狼群獵殺了狼王的英姿勃發的柴甯宇,還是後來那個火一般熱烈,“我輩壯志淩雲霄,鳳鳴齊天山河動。”的柴甯宇,又或是帶着淡淡的笑容從容喝下毒酒的柴甯宇,這樣的女子天下僅柴甯宇一人耳。可柴甯宇心不在這裡,當她再次擁抱住旻蘊兒的時候,她才覺的自己又回到了世間。帖木兒輕輕歎了口氣,轉身離去了。旻蘊兒扶着柴甯宇坐在了亭下石凳上,柴甯宇拉着她的手,眼神裡充滿了眷戀,柔柔問道:“上次遇見,我當認錯了人,你為什麼又不肯認我?”旻蘊兒坐在旁邊,輕輕給她斟茶,卻沒有解釋。柴甯宇疑惑道:“告訴我啊,我這幾年都一直心心念念惦記着你,你難道還要疑心我不愛你麼?”旻蘊兒思忖片刻,輕輕用手比劃起來。柴甯宇不由道:“我不懂。”一直在一邊看着她們的小姑娘說道:“她怕你嫌棄她。”柴甯宇拖着她的手,輕聲道:“怎麼會呢?我現在也變成個廢物了,你是不是也要嫌我?”旻蘊兒還不曾說什麼,小姑娘已經接口道:“怎麼可能?她心裡眼裡隻有你一個,她一切都為你,怎麼可能嫌你?”小姑娘話音未落,旻蘊兒已經嗔怪的比着手勢,叫她去一邊玩,自己扶了柴甯宇回房去,叫她坐在椅上,自己找來筆墨紙硯,柴甯宇看不懂手語,便隻好跟她用文字交流了。她取了筆墨紙硯說道:“你别怕,我去給你尋藥了,你的武功還能恢複的。”柴甯宇不禁道:“尋藥?難不成你早知我武功廢了?其實你一直跟着我是麼?那日在戰場上我聽到的狼嘯也不是幻覺,确實是你來了?”旻蘊兒寫道:“我一直跟着你,怕你出事,但我不敢見你,我現在形容醜陋,你一見之下肯定會被吓倒,就像那日,你不就以為認錯了嗎?”柴甯宇卻有些嗔怨,道:“所以你甯可躲在暗處看我受煎熬?容顔美醜不過是過眼雲煙,國色天香的美女我不知道見過多少,又有哪個能跟你比,也唯有你知我懂我愛護我,别人待我不過都是鄙夷不肖,視我為怪物罷了,這天下,我僅剩一個你,你居然還将我撇在一邊。”柴甯宇語氣裡充滿了怨嗔,牽着旻蘊兒的衣角,像是迷途的孩子突然看到自己親人一樣,委屈,難過,振奮,幸喜,兼而有之:“你又是怎麼活下來的?一定吃了不少苦吧?”旻蘊兒寫道:“是一家吐蕃人救了我,不過他們想來現在對你恨之入骨的。”至于她自己到底吃了多少苦,她一字也不曾提起。柴甯宇歎了一聲,說道:“你把面紗去了,讓我好好看看你。”旻蘊兒聞言,卻惶然起來,急忙搖頭,柴甯宇柔聲道:“别怕,我已經見過一次了,我現在隻想好好看看你,你為我受過的苦,為我流過的淚,我都要好好記着。”旻蘊兒卻慌張起來,一再搖頭,柴甯宇輕輕拉了她的手,說道:“也罷,慢慢來吧,你隻要知道,不論你變成什麼樣,隻要還是那個你,我就知足了。”柴甯宇還很虛弱,行動都要靠人扶着,後面幾日基本都不曾下床,一直是旻蘊兒照顧着,帖木兒一連幾日都曾出現,柴甯宇新婚前日自殺,宮廷裡不少人都已經知道了,私下揣測紛紛,結果一來二去流言蜚語又扯出柴甯宇的趙家棄婦的身份,又聯系上前些日子鬧得沸沸揚揚的柴甯宇和趙銘芷互通的事,流言蜚語紛紛揚揚,柴甯宇人在深宅,還不知道什麼,這些話卻已經傳到帖木兒耳中。其中緣由帖木兒雖然心知肚明,但是流言蜚語鋪天蓋地而來,他也覺得顔面無光,又心情郁悶以及,一時發狠,想着一定要跟柴甯宇成親,以堵悠悠衆口,隻要有在一起的,他也總能想出辦法馴服這個桀骜的女人。一時又覺得柴甯宇都以死相抗了,若在硬逼,無非是逼她走死路罷了,又心中不忍,再回想李月影所說,女人要與自己争,還要與天下悠悠衆口争,此時倒頗覺得感同身受了,思前想後,放之不舍,留之不能,取舍不定,于是想着在和柴甯宇面談一次,心中所想,不知能否有互相妥協之餘地,比如他同娶了柴甯宇和旻蘊兒。思前想後,他躲了柴甯宇幾日後,又去看柴甯宇,這次見到時,柴甯宇已經起色很多了,有旻蘊兒一直悉心照顧,再加上她見到旻蘊兒精神大好,帖木兒去時,她都已經能自己行動了,正在園中由旻蘊兒陪着散心。帖木兒進了院門,在遠處看柴甯宇,見她神采奕奕,和旻蘊兒有說有笑,心中自然滋味複雜,他從趙銘芷家中,搜出那兩軸畫,畫的便是旻蘊兒,雖然現在旻蘊兒和以前相貌迥異,但是帖木兒也從柴甯宇口中聽說過,這兩個女人之間的感情,尤又豈是簡單的愛情親情所能概括的?帖木兒正猶豫着,就聽柴甯宇說道:“婚事?你擔心帖木兒不會放我?”旻蘊兒點了點頭,柴甯宇歎了一聲,說道:“我能再見到你,已是畢生之幸了,我雖不知道他怎樣想,我卻知道我怎樣想,無論如何,我也隻跟你在一起,他若不放我,你便葬了我的人,帶我的心去。”旻蘊兒伸手捂住她的嘴巴,嗔怪的擰了她一把,柴甯宇吃痛,嬉笑着便要去親旻蘊兒,轉頭卻看到帖木兒站在花園門上,正望着兩人。柴甯宇看着他收起了笑容,帖木兒也不說什麼,轉身走了。旻蘊兒看柴甯宇不笑了,奇道:“怎麼了?”柴甯宇看她翩飛的手指,笑道:“我哪知道怎麼了,不去理他。”她嘴上雖如此說着,心裡卻還是憂心,若是帖木兒不肯放手,天下之大莫非王土,她們又能如何?帖木兒出來,叫下人問道:“那位李姑娘何在?”下人言道:“她在廚下看着煎藥。”李月影在這裡也是無事,來廚房看着下人煎藥,怕煎過了火候。帖木兒突然到來,驚的廚房裡所有人都忙不叠的行禮,李月影看去,卻是帖木兒,笑道:“皇儲居然來此?”帖木兒卻歎道:“我有事與你說,你随我來。”李月影心中疑惑,跟着帖木兒出了廚房,就走在這邊偏僻的鵝卵石道上,帖木兒說道:“甯宇最近身體怎樣?”李月影答道:“起色不少了。”帖木兒點頭道:“若能走動了就叫她走呗,我實在看不得她了。”李月影聞言,有些欣慰,說道:“我懂,傷神傷情?”帖木兒點點頭,又給她一紙書信,道:“這個你交與她,走時不必知會我了。”李月影颌首道:“殿下終究不是俗人,退一步海口天空,這般胸襟才是王者氣度。”帖木兒聽着卻甚是不耐,隻覺得李月影說的無非一些場面話,擺手示意她不必再多說,轉身離去,李月影看她背影,輕笑着搖了搖頭。她把那封信交給了柴甯宇,柴甯宇打開看時,隻見寫着:放妻書彼此交好十年有餘,英雄相惜過,也曾夜秉燭,促膝相談,更曾策馬揮戈,并肩指天下,引為知己,而跨出朋友之情,愚以為能得紅顔知己白首共攜,豈知乃是貪心不足,未得紅顔相伴,又失一友,痛哉,今放你海闊天空,随你遨遊。惟有一事,若尚思昔日部署,他日你身體痊愈,我登基為皇時,再回來統率舊部,為我效力,特列可為你開,不過要你今生今世不得踏出大元國土一步,你要海闊天空任遨遊,我也隻許你在我的天下遨遊。柴甯宇看着這封放妻書,輕輕歎了口氣,這一句句讀下來,滋味難言,不知慶幸還是悲涼,帖木兒也算大度,倘若他要是個放不下的人,柴甯宇便是能和旻蘊兒在一起,誓死相争,日後也必然是一路坎坷。李月影笑道:“不如明日就走不罷,暫時随我回燕子山莊,我幫你調理調理身體,你的武功也不是全然不能恢複的。”柴甯宇不禁歎道:“你叫我說什麼好?你一直幫了我許多,我。。。。。”李月影笑道:“不必多說,我幫你,是我為自己,倘若他日我陷入别人網中,你也不能束手旁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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