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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我答應過雷什塔尼，絕不殺它。緘默者從不說謊。&rdo;&ldo;别再管什麼緘默者的教條了，那些古老的神祇從沒幫過我們什麼。母親一生謹守神的規矩，是最最忠實的信徒，最後還不是死了。&rdo;&ldo;就算我不是緘默者，也不可能替你去殺雷什塔尼！那可是龍！就連古代族裔都不是它的對手，何況區區人類！&rdo;&ldo;你又不是一個人。你有那麼多緘默者的&lso;兄弟姐妹&rso;，去找他們幫忙啊。告訴他們，想要多少錢我就出多少錢，讓他們結成一支屠龍大軍。而且你剛才親口承認了‐‐你認識雷什塔尼！去躲在陰影裡趁其不備刺殺它！怎麼樣都好，給我殺了它！&rdo;&ldo;我做不到。&rdo;笑容從姬莉莎臉上消失了。她站起來，轉身走向房門。朱利亞諾以為她遭到拒絕所以灰心喪氣地打算離開，不料她忽然轉過身，嬌美的面孔再次挂上勝利的笑容。&ldo;是麼，親愛的哥哥。那就對不起了。我原本也不想做得這麼絕。畢竟我們是一母同胞的兄妹，雖然你不喜歡我，我也不喜歡你。&rdo;她拍拍手。盔甲和刀劍碰撞的響聲從四面八方響起。朱利亞諾跑到陽台，驚恐地發現他們被一支軍隊包圍了。成群結隊的士兵不知從什麼地方冒出來，堵死了他們的退路。&ldo;什麼時候……！&rdo;&ldo;他們一直都在。&rdo;姬莉莎說，&ldo;慕卡尼亞擁有不少秘術師，這次我把他們一起帶來了。秘術師對我的親衛隊施展了隐形魔法，所以你們才沒發現他們。&rdo;恩佐拔出武器，指着親妹妹，&ldo;既然你那麼厲害，何不親自上？叫你的親衛隊和秘術師去對付白龍吧！&rdo;&ldo;那可不行，慕卡尼亞的王後怎能公然與龍神開戰呢，所以必須請别人代勞，我親愛的哥哥。&rdo;&ldo;放我們走！&rdo;&ldo;除非你答應我。&rdo;&ldo;不可能，我說過了，我已經和雷什塔尼做了交易，我承諾過絕不殺它。&rdo;&ldo;那麼你就必須死在這兒。&rdo;&ldo;你不怕我殺了你？！&rdo;恩佐逼近姬莉莎。王後露出無所畏懼的笑容，迎向恩佐的劍鋒。這時朱利亞諾才從她臉上發現她和恩佐的相似之處。他們面對危險時從來不會動搖，但恩佐是憑着視死如歸的勇氣，王後則是憑着一意孤行的瘋狂。&ldo;你盡管試試好了。如果我沒有安全走出酒館的大門，外面的人就會殺光這裡所有人。而且我來龐托城的公開目的是拜訪城主，這位新任的子爵可是我的封臣、咱們的遠房親戚。你大可以對我動手，但那意味着你在跟整個王國作對。試試吧，親愛的哥哥。我非常期待結局。&rdo;&ldo;你以為我怕死？&rdo;&ldo;哦，你當然不怕。你早已把生死置之度外，所以這威脅不了你。但是你身邊那一位年輕的朋友呢？你願意讓他為你陪葬嗎？&rdo;恩佐猶豫了。他對自己的生死抱着超然的态度，但他珍惜朱利亞諾。和雷希做交易的是他，要死也是他死，但是倘若會連累朱利亞諾……他不敢繼續想下去！&ldo;你想要我的命。那麼你就拿去好了。&rdo;他認命地放下劍，&ldo;但是讓他走。求你了。&rdo;王後轉向委托人：&ldo;這兩個人用不上，幹掉他們，再找其他的。記得把房間清理幹淨，别給老闆添麻煩。&rdo;&ldo;遵命，陛下。&rdo;委托人深深俯首。&ldo;姬莉莎！！！&rdo;恩佐聲嘶力竭地喊道。王後握住門把手，沒有回頭。&ldo;算我求你了！看在母親的份上！殺了我吧，隻求你放他走！&rdo;屋外傳來弓弦拉滿的聲音。&ldo;等一下！我願意接受委托！&rdo;王後的動作停止了。發出聲音的不是恩佐，而是朱利亞諾。年輕的學徒走上前，單膝跪在王後背後，向她低下頭顱。&ldo;尊貴的陛下，我願意接受您的委托。我會讓雷什塔尼從這個世界上消失，它今後再也不會阻礙您的事業。作為交換，請您留恩佐一命。&rdo;&ldo;你？&rdo;王後驚奇地轉過身，&ldo;如果我收到的情報沒錯，你隻不過是個緘默者的學徒而已，在恩佐門下學習還不滿一年。你有什麼本事？&rdo;&ldo;我自有我的辦法。&rdo;&ldo;你考慮清楚了，别随便許下承諾。無法達成使命的話，恩佐照樣得死。&rdo;&ldo;我要麼達成使命，要麼死在雷什塔尼手裡。假如我活下來，就請您如約放過恩佐。假如我死了……您肯定會處死他吧。但他大概也不會拒絕跟我在冥土重逢。&rdo;恩佐一輩子都沒這麼驚慌失措過！&ldo;不行！&rdo;他怒吼，&ldo;朱利亞諾，你胡說八道些什麼？！&rdo;朱利亞諾站起來，轉向他的老師，他的朋友，他的愛人。&ldo;我正在救你。别插嘴。&rdo;&ldo;你也瘋了嗎！你怎能挑戰一頭龍？而且……而且……&rdo;他氣喘籲籲地對姬莉莎說，&ldo;這行不通！朱利亞諾是我的學徒‐‐隻是個學徒而已！他不是緘默者，他不能獨立接受委托，我不允許！他根本沒有資格！&rdo;朱利亞諾走向他。每走一步，恩佐就後退一步。想不到有一天他居然會害怕靠近他心愛的朱利亞諾。最後他退到牆邊，再也無路可退了。朱利亞諾仰視着他，翠綠的眼睛裡溢滿淚水。&ldo;恩佐，你曾說過，諸神早已指出道路，誰都無法逃脫。&rdo;他踮起腳，親吻恩佐冰涼的嘴唇，同時解下恩佐脖子上的項鍊，從他衣服裡拉出緘默者的聖徽，挂在自己頸上。&ldo;現在我相信了。我是命中注定要成為緘默者的。&rdo;他凄涼一笑。一把匕首滑出衣袖，落在掌心。王後不解地望着他倆。屋子被難以言喻的靜默所籠罩。過了一會兒，朱利亞諾從恩佐面前退開。他右手握着染血的匕首，左手抓着一截血淋淋的拇指。他張開手掌，讓王後看清斷指。恩佐靠着牆，緩緩滑坐在地上。他的右手血流不已。&ldo;我削去了他慣用手的拇指。&rdo;朱利亞諾對王後說。&ldo;緘默者退休的時候，都必須削去拇指，表示自己今後再不握劍。恩佐已不再是緘默者了。作為他的學徒，我将繼承他的一切。&rdo;他松開手。那截斷指&ldo;咚&rdo;地落在地上。&ldo;作為緘默者，我接受您的委托，陛下。&rdo;他輕觸胸前的聖徽，将恩佐的血沾于其上，&ldo;我會讓白龍雷什塔尼從這個世界上永遠消失。&rdo;黎明時歸來少年在黎明時分回到家鄉。依照當地的風俗，旅人需在傍晚時啟程，黎明時歸來。他沿着那條走了無數次的鄉間小道走向村落。袅袅炊煙在曙光中升起，微風送來早飯的香味。村子坐落在山間，總共也沒有多少戶人家。勤勞樸實的村民在貧瘠的土地上努力耕種，養活自己和家人，過着日複一日、年複一年平凡無奇的日子。一切都和他記憶中一模一樣。一條獵狗鑽出草叢，對着他吠了起來。&ldo;回來！&rdo;早出晚歸的獵戶呼喚愛犬，跟着跳出草叢。他盯着少年看了好一會兒，接着露出爽朗的笑容，扔下獵弓緊緊抱住對方。&ldo;安托萬！你可回來了！&rdo;他用力拍打少年的後背，&ldo;大家都想死你了！你怎麼也不捎個信回來！&rdo;少年漲紅了臉：&ldo;實在抱歉！讓你們擔心了！&rdo;&ldo;道什麼歉！你平安無事就好了！&rdo;遠處傳來鵝群的叫聲。兩人同時轉向村子方向，隻見一大群鵝搖搖晃晃地沿着土路走過來，一名牧鵝女揮着手杖驅趕鵝群。獵戶喊道：&ldo;喂‐‐&rdo;牧鵝女掀起草帽的帽檐，看到獵戶和安托萬，頓時驚得手杖都掉了。&ldo;安托萬！&rdo;她按着頭上的草帽，朝他們奔來，跑了一段後，她幹脆不管草帽了，一陣風吹來，草帽飛上天空。牧鵝女勾住安托萬的脖子，原地轉了一整圈。&ldo;你回來了！太好了！我好想你！&rdo;她揉揉眼睛，連忙改口，&ldo;大家都想你！&rdo;獵戶抓着安托萬的手不放，生怕他跑了。&ldo;回村裡去吧！安托萬，我們都聽說你的故事啦！你成大英雄了！&rdo;他倆擁着安托萬走向村子。鵝群撲扇着翅膀朝兩側跑開，然後聚攏在一起，跟在牧鵝女身後。獵狗汪汪叫着，在他們腳邊打轉。&ldo;大夥兒！快出來看啊！咱們的安托萬回來啦！&rdo;家家戶戶推開窗戶，大大小小的腦袋從窗戶裡擠出來。很快，驚喜的叫聲充滿了村子的每個角落。年長的村民帶着淚水撲向安托萬，一邊責備他不給村裡寫信，一邊感謝諸神讓他平安無事。和安托萬年紀相仿的年輕人則跟他勾肩搭背，争先恐後邀他去家裡做客。孩子們上蹿下跳，抓着安托萬的褲腿求他講旅途中的故事。安托萬受寵若驚，結結巴巴地感謝大家的好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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