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仁粹殿,君容與就在旁邊。尚訓若有所思地打量她,說:&ldo;這麼深夜讓你起來,不知道會不會有所不便?&rdo;&ldo;并不會,但憑皇上吩咐。&rdo;她說。兩個人都很客氣。君容與在旁邊看着他們,沉默不說話。&ldo;瑞王逃出城了。&rdo;尚訓說。盛顔愕然問:&ldo;天牢防衛森嚴,怎麼會?&rdo;&ldo;刑部左丞剛剛過來說,宮中有個侍衛拿着鳳符和代行朝政的手書來提瑞王,茲事體大,他們本不敢交人。但刑部尚書趙緬卻一力承擔下來了,并且與那位侍衛一起押送瑞王進宮。但卻在半路上,三人失去了蹤迹。&rdo;盛顔默默地聽着,臉上不知是喜是悲,尚訓注意着她的神情,見她滴水不漏,微微一頓,便繼續說下去:&ldo;君防衛去城門看過了,趙緬已經帶了幾個人用禁宮的鳳符出城了。守衛以為是與外面的兵馬有機密事,不敢阻攔。瑞王就這樣逃脫了。&rdo;盛顔聽着,低聲說:&ldo;這可如何是好……&rdo;仁粹宮中燈火通明,照着她惶急的容顔。她在燈光下目光與尚訓對視,有驚慌與後怕,就是沒有心虛。尚訓見她這樣的表情,便又說:&ldo;這樣重大的機密事,居然就這樣功虧一篑。德妃認為該如何?&rdo;&ldo;自然是盡快追趕,或許能來得及也未可知。&rdo;她說。尚訓微微點頭,轉身對君容與說:&ldo;讓沈牧謙帶人去捉拿他,趕上了格殺勿論,有功之人均可連升三級,另加重重賞賜。&rdo;盛顔在旁邊說道:&ldo;沈牧謙以前是瑞王麾下将士,後來累軍功被瑞王提拔到這個位置,假若他像趙緬一般,恐怕于朝廷不是好事,不如勞煩君防衛走一趟,相信君防衛不會令我們失望。&rdo;尚訓看向君容與,他年少氣盛,立即領命,轉身奔出。殿内安靜下來,又隻剩下尚訓和盛顔兩個人。遠處傳來低低的宮漏聲,已經是深夜了,尚訓看着盛顔,突然柔聲道:&ldo;這麼晚了,霜冷雪滑,不如你就在這裡睡下吧,我……傷口有點疼,你在我身邊的話,我也許能好一點。&rdo;盛顔聽到他溫柔虛弱的言語,心中覺得微微觸動。她答應了,擡頭看他,在宮燈的燦爛光華下,他臉色蒼白,疲憊之極。她難過得幾乎流下眼淚來,可在心裡,又有點如釋重負。尚訓将他傷成那樣,他也把尚訓弄成這樣,如今她借别人的手放走了那個人,也算是,還了他那一吻的情意。從今以後,瑞王尚誡,你是你,我是我,我們再也不見了。她這樣想着,内心不覺輕松起來。從此以後,她再也不會挂心那個人了,隻有眼前這個人,是她的丈夫,她應該要一生一世好好相愛的人。她上前去,伸手握住他的手,說:&ldo;天色已晚,早點休息吧。&rdo;尚訓點點頭,猶豫了一下,伸手緊緊抱住她,低聲說:&ldo;阿顔……無論如何,隻要你在我身邊就好。&rdo;盛顔将自己的臉埋在他的懷裡,眼淚模糊。她卻看不到尚訓的表情,他怨恨的目光盯着她的頭發,緊緊地咬住下唇。而盛顔卻以為他隻是因為身體不适而呼吸沉重,小心地将自己的身子從他的懷裡脫出來,輕聲說:&ldo;我會……一直在你身邊的。&rdo;他閉上眼,笑了一笑,低聲說:&ldo;之前,在西華宮,我去向母後詢問鳳符的下落,母後對我說,今天,隻有你去過她那裡。&rdo;盛顔驚詫地怔了一下,忙說道:&ldo;我隻是因為瑞王那件事所以心神不甯,才找母後談論佛法。太後隻賜了我一支瑪瑙钗,我走的時候,也沒聽說母後那裡的鳳符出事……此事與我,絕無任何關系。&rdo;&ldo;後局去查了内宮侍衛名錄,據說那名去天牢提取瑞王的侍衛,是盛德妃身邊的人。&rdo;&ldo;侍衛?難道是……是鐵霏?&rdo;她愕然問,&ldo;難怪今日黃昏後就不見了他,我還派了個内侍去到處問呢,這沒想到……這人居然會是瑞王那邊的人?&rdo;尚訓伸手撫上她的臉頰,低聲說:&ldo;瑞王對你始終有觊觎之心,隻是我想不到他會神不知鬼不覺地安排了一個人在你身邊。&rdo;盛顔說道:&ldo;内局實在太過馬虎了,居然沒有查清楚,以後要小心才是。&rdo;她雖這樣說,但也知道即使盡力不留下痕迹,但尚訓也一定并不會太相信自己,擡頭看他的表情,誰知他卻隻是點頭贊成,說:&ldo;你說的對……我們先歇息吧。&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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