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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頁(第1頁)

盛顔淡淡說道:&ldo;皇上诏書已經下了,賜瑞王獄中自裁。稍後宮中聖旨到來,你今晚可斟酌行事。&rdo;趙緬叩首答應,心想,士為知己死,我在朝中已無立足之地,以後下場必定凄慘,不如随瑞王而去。隻是這個德妃娘娘外表這樣溫柔和順,想不到卻能與皇上定下如此險着擒下瑞王,真叫人看不出來。盛顔再說了句&ldo;你先退下吧&rdo;,便向内走去。雖然外面還未到黃昏,但越往裡走,裡面越是黑暗,大白天也上了火把照明。瑞王尚誡被囚在最裡面的一間密室,三面石壁,前面是兒臂粗的鐵栅欄,帶着腳鐐鐵铐,cha翅難飛。看見她到來,他緩緩站起來,兩個人隔着鐵栅看着對方,不知能說什麼。他身受重傷,又中毒頗深,在獄中熬了這一會兒,臉頰立即有了陰影,隻有一雙眼睛,依然銳利如鷹。最後是她開口問:&ldo;瑞王爺還好?&rdo;&ldo;拜你所賜。&rdo;他低聲說,聲音嘶啞。天下所有人都知道她與皇上設計拿下了瑞王,她已經無從争辯,慢慢在外面踱了幾步,低聲說:&ldo;瑞王爺的兵馬來得好快,如今已經在京城之外,想必是早有準備?&rdo;&ldo;尚訓也準備得不遲。&rdo;他輕描淡寫,&ldo;今日去宮中之前,我早已接到密報說,宮城異動,而且,在你的宮外,也覺察到不對。但我還是進去了,還以為幾個防衛司的人不足為亂,還能趁這個時機師出有名……&rdo;說到這裡,他忽然擡頭對盛顔一笑:&ldo;不過雖然早有防備,我卻還是漏算了一點。不相信你也會想要我的命,是我最大的失誤。&rdo;密室中不見陽光,兩人的容顔都在跳動的火光下明暗不定。在一片凝固中,尚誡冷笑問:&ldo;德妃娘娘經此一場功勞,必定重新得到皇上的寵愛了,我先在這裡恭喜你了。那麼殺我的诏書已經下了嗎?&rdo;&ldo;下了……而且,是我親手寫的。&rdo;她一字一頓,用力說。尚誡長長出了一口氣,說:&ldo;沒想到我是死在你的手裡。&rdo;盛顔用力咬着下唇,拼命不讓自己發出聲音來。她聽到尚誡冷冷地說:&ldo;盛德妃,如果有下輩子的話,我不會再犯這樣的錯誤。&rdo;盛顔出來的時候,刑部尚書趙緬正在外面恭敬守候。她低聲對他說:&ldo;今晚遲點,好好送他上路吧。&rdo;她聲音此時微微顫抖,竟似控制不住自己。趙緬驚疑不定,看她轉身出大獄,牆上跳動的火光将她身體拉得忽長忽短,波動不定。她身子太過纖細,竟似要消失在火光中一般。從刑部離開,已經是黃昏,太陽剛剛落下,月亮就已經升起。圓月缺了一塊,從枯樹梢頭看去,分外冷清。銮駕從街上經過,所有的人都羨慕遠望。是,誰不羨慕她?她是當朝德妃,她是太子母妃,她幫助自己的丈夫除掉了朝中最大的障礙,普天之下的女子,誰能比她更尊貴?隻是這人生,畢竟不是以地位來計較幸福的。亂紅如雨墜窗紗(下)回到宮中,天色已經徹底暗下來。一個人在深深的宮牆之内徘徊,周圍一片死寂,隻有風聲不知世事,間或呼啦啦刮過,驚醒沉思中的盛顔。她擡頭看看四面,神情平靜而疲倦。未來也沒有什麼好怕的,現在已經是她最壞的時候。雕菰走近來,有點焦急地說:&ldo;娘娘,鐵霏到現在還沒回來,是不是派人去找找看?&rdo;盛顔搖了搖頭,沉默一下,卻又說:&ldo;你叫個内侍去稍微問一下吧。&rdo;&ldo;是。&rdo;她答應了,又說,&ldo;夜風這麼冷,雪還沒化呢,娘娘還是回去歇息吧。&rdo;&ldo;不用了。&rdo;她淡淡的說,&ldo;我再等等。&rdo;雕菰不明白她在等什麼,又不敢問,也隻好先退下了。不知道過了多久,眼看月亮漸漸西斜,景泰奔到朝晴宮,在外面對雕菰急聲說:&ldo;快請德妃娘娘,朝廷要事,皇上召見她。&rdo;雕菰心裡一驚,趕緊進内來,看見盛顔還站在那裡發呆,也不知道為什麼,雕菰悚然驚出一身的汗來。&ldo;娘娘,皇上召見。&rdo;盛顔如臨大赦,臉上卻現出微微的笑意來。她點頭說知道了,卻并不着急,慢慢進殿内換了一身青色衣服,對着鏡子看了許久,又換了一身黃色裳裙。雕菰見她鬓邊有一點亂發,想要替她攏上,她卻制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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