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人不能無恥到這種地步!搞得天憤人怒又不是什麼很光榮很長臉的事情!人不罰你,老天都要收你的!……看吧看吧,都說不能想不能想了…汪顧捂住額頭,痛苦地将臉埋進膝上毛毯中,一想到她準會這樣…沒有一次想她想到最後不是以抓狂作為結局,沒有,一次也沒有,哪怕像昨天那樣感天動地地哭完,心事重重地洗完澡,一出浴室,看到日曆牌,想起她要求初七整個管理層回公司加班,又讓人湧起一股強烈的撓牆沖動。汪顧深呼吸,一遍遍規勸自己,“世界如此美妙,你卻如此暴躁,這樣不好,不好。”可這句話念到第十三遍時,汪顧忍不住,自虐般地又去想師烨裳,想她笑時别樣生動的眼眉,想她笑時志得意滿的嘴角,想她笑時舉杯說cheers的語氣…毛毯上原本零星的水滴,慢慢積攢成淺淺的一汪。汪顧身子抖了一下,它們滾散開,汪顧靜坐着不動,它們又在别處堆起來。“嗚嗚嗚…死妖怪。”汪顧的嗚咽像鳴音水壺發出的動靜,很不戲劇。“你别逼我對你個快死的人表白好不好…”汪顧這種僞小資做不到無語凝噎,所以注定悲情不來。“我可以愛你,愛上你,一輩子隻守着你一個,可我不想搞office戀情,不想勾搭女上司,更不想當小三啊…”自視過高的汪顧完全沒有搞明白,她認為的關鍵點,根本連個側重點都算不上,至少在師烨裳那裡是這樣的。62——陽——端竹在新學校,直接跳上了初三。林森柏本打算揠苗助長地讓她直升高二,但中考那關端竹不得不過,所以隻好先上初三。對此,林森柏深有不滿:“我家端竹明明就是神童啊!為什麼要被應試教育捆綁?!為什麼?!”也不知道端竹啥時候變她家的了。咪寶卻覺得這樣挺好,她擔心跳級太快,端竹雖然學智水平跟得上,但心理無法達到高二學生的成熟程度,不容易适應,反而可能會因成績太好遭到來自同學的嫉妒嘲笑甚至欺負。“一點點來,小朋友總會長大的,不着急。”咪寶這樣安慰氣得撓牆跳腳的林森柏。住宿學校開學前一天,宿舍樓裡照例是一副兵荒馬亂人仰馬翻的情景。小朋友們的被褥床單,盆盆罐罐,沐浴洗漱用具,書本筆墨等文具,通通又要從家裡搬回學校,期間,場面之熱烈,工程之浩大,聲勢之洶湧,堪比共産主義憤青團中央下達反美指令時,克林頓率團訪華陣容。常言道,物以稀為貴,此言虛不虛,群衆的眼睛是雪亮的。你就看那些平均年齡四十有多,五十挂檔的孝父賢母個個用力揪住青春的尾巴,将平時在單位喝茶看報節省出的體力盡數傾注于提高小兔崽子們生活質量的摯摯熱情即可曉得我國計劃生育政策宣傳得多麼深入,落實得多麼到位,成果是多麼顯着。同樣的場景若擺在五六十年代的中國,家裡十個八個孩子,父母能養活并供娃娃上學娃娃就該阿彌陀佛謝天謝地了,哪兒還敢有現在那種跷二郎腿坐在椅子上和同學磕着瓜子聊天打屁的稀有孽畜。“林老伯,你趕緊站出門外,一會兒吸點兒灰塵又打三天噴嚏。”咪寶使喚端竹去浴室打水,也使喚林森柏哪兒涼快哪兒呆着去。所以說上帝是公平的,給你開個窗,就給你關扇門,像林森柏這種光會賺錢不事家務的人,被鄙視至死也實屬活該。林森柏抹一滴汗,隻得聽話地站在學生宿舍門口,看咪寶忙前忙後地為小朋友布置家什,幾次想要告訴她小朋友可以自己搞定的,又幾次收住嘴,因為覺得自己實在沒有講那話的資格,“那…那你們當心點,别叫犄角旮旯磕了頭…”咪寶是很合格的酒店管理專業畢業生,也是久經考驗的樓面經理,值班經理,客房經理,凡餐廳服務員,客房服務員應該掌握的技能,她無一不精,無一不熟。打掃鋪床這種小事,其他小朋友的父母至少得忙個十幾二十分鐘,她卻能在七分鐘之内搞定,其中四分鐘花在清潔蒙灰的軟木床闆上,兩分鐘做床,一分鐘開床…林森柏無奈地看着她先把褥子床單鋪好,放上枕頭,被子齊整展平,被罩蓋上被子,四角掖入褥下,仔細地觀察布料面上有沒有褶子,很快又按着褥子,将被罩一角扯起,翻成美觀的三十度敞角,然後把被子也依樣折騰,直到一張普通的零點九乘兩米學生陸架床下鋪被弄得像洗來蹬總統套房的席夢思那麼正式,她才拍拍手直起腰來,一套幹脆流利的做床與開床動作,即使放在教學片中,亦是翹楚。“小朋友,你媽媽年輕又能幹,很幸福吧?”一位中年大嬸拍拍端竹端着水盆的小手,完全沒想到她的話,在某種程度上,對咪寶,簡直是奇恥大辱。“我媽媽過世了,”端竹歪頭眯眼對中年大嬸笑得心無旁骛,“她是咪寶阿姨。”中年大嬸不知是想到了什麼,面上表情一下變得好不傷感,“阿姨啊…”她摸摸端竹的頭,“阿姨沒事,阿姨疼你也好。”林森柏眼睛不好使,耳朵卻是頂頂敏感的,提請注意,不是耳後,是耳朵,是聽力聽覺,不是皮肉,雖然也沒差。她聽見這句話,一把拉過還在端詳床鋪的咪寶:“讓你好大喜功,鋪床就鋪床,鋪得那麼專業幹毛,還帶開床的,你早知要開,還鋪那麼整齊幹啥?這回讓人誤會你是後媽了吧?”“我三四年沒鋪過了,情不自禁,”咪寶苦臉,悔不當初地擰着林森柏的褲兜邊緣,“你那無産階級革命溫床上就一張被子,鋪得一點兒也不過瘾。”聽人家這話說的,敢情鋪床也有瘾,女仆亦是事業。西式鋪床至少應具備六樣工具:兩床單,一毛毯,一護毯,一床罩,一枕套。林森柏家的大床上隻有一張床單,兩個枕頭,一床大被子,因為家用,平時床單枕套都不用整理,林森柏嫌被罩麻煩,直接用被子當床罩,床什确實少了些。“我那還不是怕你收拾得累嘛…”沒底氣。“你是怕我不在家自己收拾累!”……開學第一天早自習前,端竹穿着新校服坐在教室最後一排靠門的空座上,興緻缺缺地翻着早被她背得倒背如流的新課本,肚子飽得像個快被吹爆的氣球——她是全免生,學校對她,那用的可是抗日戰争時期,日軍對待國軍奸細的政策,優待優待地:食宿全免,學雜全免,寝宿全免。偏偏這是間傳說中以人為本的“貴族學校”,為了一群二世祖的尊嚴,三餐以自助方式提供,她餓慣了,就算在林森柏家好吃好住地被供養了一段時間,還是一不留神就吃撐。三個雞蛋,兩杯牛奶,一份蘇格蘭打鹵面在肚子裡,不知猴年馬月才能消化掉。一個物體能夠做的功越多,表示它的能量越大。物體做了多少功,必然消耗了多少某種形式的能。所以能的單位跟功的單位相同,也是焦耳…動,能,電,能,動…端竹腦袋裡開轉電磁學,天體力學,變質量理論等等從“圖書館”裡書本中看到的知識,教室的後門卻不知在什麼時候被打開。“喲,早上好啊,華端竹嗎?”說話人抽出插在大鎖中的鑰匙,咬一口懷中幹幹的法棍,鼓囊着腮幫子,笑。端竹看着清朗晨光下的女人發呆,忘了應該回答别人的問話。“别人”看起來隻有二十三四歲,笑時梨渦卻很深。微卷的褐色中發隽在脖頸周圍,一根細如尾指的八字紋長壽辮從發間探出,小蛇般繞着左耳盤在肩上。“别人”樣貌是好的,好得能夠讓人隻消一眼便留下深刻印象,蒙古人種裡少見的高鼻深目在她一張巴掌大的臉上被展現得淋漓盡緻,眼皮子稍微一眨,淺棕色的眸子水澤漾波。一身煙灰色的呢毛混紡普通教師制服穿在她身上,竟有種違和的時裝感。“你是回族人嗎?”端竹愣愣開口。書上說,回族人相對漢族人眸色淺,端竹頭一次看到這種眸色的人,急于求證。女人用腳将教室闆門頂上磁鐵地吸,又咬了口長棍,咔哧咔哧嚼着沒滋沒味的脆皮,走到端竹身邊,笑道:“是啊,血統純正的假回回。”她翻動端竹桌上的課本,“這些對你來說很簡單吧?聽年級主任說,你完全有能力參加高考。”端竹一向缺少對自己能力的正确評估,此時根本不曉得女人口中的“能力”指向何處,隻得默默看着她,眨巴着眼,學林森柏,用爪子去撓後腦勺。女人對她的不作答似乎習以為常,伸出手來,抓住她的爪子,拉下,輕撫在她額頭,替她順平幾根高高翹起的呆毛,“硝基苯的分子式是什麼,分子量是多少?”這個人大概天生就是當老師的材料,女性特質明顯的聲線不高不低不剛不柔,語速平穩,語調得當,字字句句清晰幹脆,無論她說的是什麼,有沒有趣,靠不靠譜,着不着調,都會令人聽得津津有味又不至于遐想連篇。“c6h5no2,123。”端竹不假思索回答,腦子裡還很有閑地偷偷将書上給的數字驗算了一遍,“請問,您是化學老師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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