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的傲氣,程光聽着,心裡比刀割還疼。陪了她一會兒,她終于喝不動了,趴在那兒閉着眼小聲的嘟囔“石頭石頭”。程光點開她的通訊錄,撥出容磊的号碼,通了之後又挂斷。吧台的台面是磨砂的鋼化玻璃,奶白色的冷光從裡面亮起,顧明珠趴在清凄的白光上,看的人心疼。程光看着她,忽然微笑着無聲做口型回答她剛才的問題:“我。”手機震動起來,容磊的名字在屏幕上閃啊閃,程光把手機遞給酒保,笑着吩咐:“告訴這個人,這位小姐一個人來的,已經醉倒了。”欺負沒想到來的卻是容岩。程光那時正坐在角落裡寂寥的等着,忽然周圍一陣細微的騷動,女孩子們都互相招呼着看着一個方向。他欠了欠身看過去,隻見一個穿着黑色大翻領軍裝式大衣的男子正走向顧明珠,嘴角含着一絲若有若無的邪笑,眉目英挺,沿路驚起飛花野蝶無數。顧明珠氣場所及,容岩很容易找到了她。“來杯适合心情好的人喝的酒。”他坐上顧明珠身旁的高腳椅,屈指敲敲吧台,微微笑着對酒保說。帥帥的酒保痞痞的笑,邊答應着邊不露痕迹的看向程光,程光皺眉對他點點頭,随即拿着電話起身匆匆出去了。這個時候他不能跳出來,否則就顯得這一出是個圈套了。更何況,他程光拿什麼去從呼風喚雨的容二少手裡搶人。容岩今晚奇迹般的沒有任何應酬,百無聊賴之下去找容磊的茬,那小子卻在書房巴結爺爺。桌上手機震動了一會兒,他走過去一看:“未接來電來自顧明珠”。容岩惡從膽邊生,回撥了過去想嘲笑她兩句,那頭的年輕男人卻告訴他,這個手機的主人孤身一人醉倒了……揣着車鑰匙出門時,他笑的跟隻狐狸似的。反正閑着也是閑着,就去看看熱鬧好了。顧明珠休息了一會兒坐起來,發現程光不見了,她一手撐着額頭,正費力的想剛才程光是不是真的出現過。直到容岩坐下開口要酒,她還是沒什麼力氣的呆愣樣子,有氣無力的問他:“你怎麼來了?”“路過。”容岩頑劣的笑。在别人面前風度翩翩,他是身兼梁氏和容家兩重二少爺身份的貴公子。可是一到顧明珠和容磊面前,不知怎麼的,他就好像又回到了那個青春熱血的年紀,仰望着優秀的大哥,既嫉妒且崇拜。又因為這樣複雜的情緒,顧明珠對他而言也就不僅僅是個漂亮的女人,挑剔有點,憎惡有點,暧昧也有點。他挑釁般看了顧明珠一眼,顧明珠回以鄙視的一眼。“容岩,你知道為什麼都是排行老二,人家稱呼你是容二少,稱呼方非池卻是方總或者方公子麼?”“其實你們兩個能力不相伯仲,可是他能擺脫方家給他的影子,脫穎而出,你卻不行。”顧明珠甩甩昏沉的腦袋,媚媚的用兩個指尖從他的酒杯裡夾了一塊冰,放進嘴裡,“因為他是明騷,你是暗賤。不信,你拿面鏡子照照你現在這小人得志的模樣。”“喲,看來是真醉了,罵起人來都不拐彎了。”容岩不以為然,笑的極其欠揍,臉上寫着“幸災樂禍”四個大字,“可惜啊,你家石頭心疼不着……”顧明珠忽然覺得莫名其妙的委屈,惡狠狠的瞪他一眼,“容岩警告你!再跟老娘過不去,老娘讓你死得很難看!”容岩嗤笑,“我好怕怕哦……”顧明珠陰笑,“聽說方亦城回來了,那——李岩應該跟着一起調回來了吧?怎麼樣,你那寶貝小四最近是不是正寝食難安呢?”容岩聽到這裡,頓時收了玩笑之色,連目光都變涼,“顧明珠,你敢!”“你要不要試試看?”明珠笑的柔媚,學他的樣子一隻手撐着下巴,一隻手“笃笃笃”的敲着。容岩咬牙切齒瞪她半晌,僵硬的掏電話出來,接通後直接報了酒吧的地址,“顧明珠醉死了,你快來收屍!”明珠在一邊聽的直笑,等他收了電話,她笑眯眯的伸手捏捏他的臉,特别和藹的誇獎他:“岩岩真乖!”容岩氣的七竅生煙,身後這時忽然有人“噗哧”一笑,兩人偏頭一看,竟然說曹操曹操到——明騷駕到。方非池穿了件薄薄的駝色開司米,黑色的貼身褲子,他一手抄着褲袋,玉樹臨風的站在那裡,身體線條比法拉利還拉風。“巧啊方總,剛才顧總還在念叨你呢。”容岩皮笑肉不笑的和方非池打招呼。“哦?”方非池笑着走近,站在顧明珠身後,伸手撫撫她的頭發,話雖然還是對容岩說的,眼神和語氣卻都變的溫柔,“說我什麼呢?”顧明珠醉眼迷蒙的回頭對他笑了笑,他伸手輕輕拍她的背。容岩把這一幕看在眼裡,風度翩翩的開玩笑:“啧啧,這一幕要是被記者拍到,下的标題肯定比我大哥的那個精彩的多!”方非池搭着他的肩膀笑的放肆,“獨樂樂不如衆樂樂?不如三人行,必有我師?”他眼底按耐着風暴,但凡容岩表現出一點不軌心思,今晚他就大開殺戒。在飙車來的路上,方非池就非常極其很想殺了容岩。他好不容易說服自己,最後就再縱容她一次,這次過後,如果容磊再不回頭,那麼,這顆明珠就是他的了。也當是給自己一個猶豫的機會,畢竟真要搶奪這個女人的心,可謂是工程浩大。所以他這段時間珍愛生命,遠離明珠。可是程光一通電話,他懷裡抱着的美人忽然失了顔色,那種身不由己的感覺再一次滅頂。他連大衣都來不及拿,急急的趕了過來。兩個妖孽王子各懷心思,開懷大笑。顧明珠撇撇嘴罵了句“下流”,甩了方非池的手,趴回去繼續喝酒。怎麼辦?好像怎麼喝都不會醉,顧明珠隻覺得神智越來越清醒,對某人的思念越來越清晰。酒其實是一把鑰匙,打開一扇平日裡你絕對沒勇氣打開的門,放出來一個平日裡你絕對沒勇氣面對的自己,然後你就像一個瘋了的導演,飄在半空中,看着自己在底下或悲或喜,嬉笑怒罵,演出着埋藏心底的腳本。容磊來的很快,容岩遠遠的招手示意,顧明珠回頭一看,敏捷的跳下椅子,迎了上去。容磊接住撲進他懷裡的女人,皺了皺眉正要開口諷刺她兩句,她忽然擡起頭來,眉眼彎彎的笑着撒嬌:“石頭,他們兩個欺負我!”石頭的心,瞬間柔軟如棉。她醉了,這次是真的。容磊百分百的确定。因為清醒時的顧明珠會使手段千方百計勾引他,卻不會散發出這樣毫無掩飾的愛意,現在她的神情,完全就是當初情到最濃時的那個小女人。一别六年,他當年心愛的小豬此刻忽然出現在懷裡,這叫容磊怎麼能不心軟。顧明珠圈着容磊的腰,巴巴的仰着頭明豔豔的笑,容磊低頭看她,神色溫柔。這無聲的一幕像一堵牆,轟然撞向不遠處的方非池,他一時不察,被全力集中,傷的渾身鮮血淋漓。容岩縱觀全局、了然于胸,這時得意一笑,舉杯敬了敬那個内傷嚴重的落寞之人。方非池無奈,一飲而盡,站起來頭也不回的泡辣妹去了。顧明珠酒醉之後格外乖巧。容磊開車,她就乖乖側倚在副駕駛位上,臉枕着手,縮在那兒做小白兔狀,一眼不眨的看着他。即便是他仿佛恍若不覺,目光深深的看着前方無盡的夜。前不久容磊在“有容”附近買了一處公寓,簡單裝修了一下,有時辦公晚了就住在那裡。他看看現在時間就快淩晨一點,把她送到哪裡都是影響别人休息,想了想就把她帶到那處公寓将就一晚上。一進屋,顧明珠異常清醒的說要洗澡。容磊把她抱起來送進卧室,安頓在床上,給她蓋好被子,伸出一根手指在她面前晃晃,“這是幾?”“我不告訴你。”顧明珠努力的辨别了一會兒,别過臉頗為嚴肅的說。容磊歎氣,彎腰摟住她,聲音低微到幾乎聽不到:“小笨豬……”顧明珠抱着他不肯松手,他順着她躺了下來,把她連着被子擁在懷裡,輕輕磨蹭。“我累……”她靜了一會兒,長長的歎了口氣,凄凄的說,“累死我了……”“石頭,我等了你六年,等你回來。我沒有不要你,從來都沒有……我沒有和方非池好,一點也沒有……我隻要你一個,就要你,”身體困在被子裡,被他抱着動彈不得,她用腦袋蹭他的下巴,聲音越發凄楚,“石頭,你别不要我……”夜色寂寥,靜默的空氣冰涼,女聲輕軟,卻像隻纖細的手攥住了某人的心髒,漸漸堅定的收緊,捏的他本就傷痕累累的心肚破腸流,鮮血滿地。恨意夜色寒涼,軟玉溫香。聽着懷裡的小豬委委屈屈的說着這六年的思念,容磊越發沉默。這悠長的六年時光,随着她的訴說從眼前恍惚而過。其實她說的那些苦楚,他何嘗不是刻骨銘心、深有體會。澳洲那麼藍的天空下,他沒有一刻忘記過她。深愛之中的人,分開一秒都會感到焦灼不安。他和她,卻天各一方整整六年。時間被劇烈的焦灼疼痛拉扯的那麼漫長,兩千多個夜晚,容磊沒有一次能安眠。澳洲所有的頂級心理醫生都對他的失眠症束手無措,他隻能靠着藥物維持人體所需要的最基本的睡眠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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