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傑從檔案袋中拿出另一份資料,放到幾人面前:“這是髯須參軍族長的供詞,石遠翔是當初撫養計劃的唯一普通幸存者,不知道你是用什麼辦法抵抗着冥晶石的侵蝕,反正最後就隻有你存活下來,也成為撫養計劃唯一的受益者。”
石遠翔拿起桌上的資料一句一字的看着,生怕看漏任何一個字,看石遠翔如此關注,虞常樂便把目光移向常海,眼裡多了些情緒的摻雜,顯然不如剛剛叙述時來的輕松:“你就不一樣了,你真是撿來的,族長的供詞中提到,他們雖然将孩子帶走,但是為了不讓那些受害者家庭從此斷後,于是保留了孩子們的姓氏及家庭住址,待到你們成長到一定階段後告知你們真相,最後的去留由你們自己決定,幻獸們就根據你們的姓也更改相應的姓名并且承擔你們父母的職責,随後我們便找到了都勻曾家,遵義張家。”
常海顯然不能接受這個說法,眉頭擰成一個川字:“啥?我總不能從石頭裡蹦出來的吧,族長的供詞呢,我也要看。”說罷就要去搶奪石遠翔手中的資料。
虞常樂趕緊伸手遞出一杯熱茶,剛好擋在常海的搶奪路線上,常海握着一杯熱茶有點疑惑,虞常樂也趕緊解釋起來:“這上面可沒有,族長對你的那部分供詞已經作為機密上報了,隻能給你叙述個大概,據他所說撿到你的那一年是龍年,這一年出生的嬰兒在普通人的認知内龍屬性是無法覺醒的,帶回村裡根本無法生存,所以他隻是去市裡采購物資,并沒有打算挑選受害者。可是在準備回村的路上撿到了還在襁褓中的你,當時你大概隻有兩個多月,可不知道出于什麼目的,他還是把你帶回了村中,最後由白尾吞天蟒的族長在村外不受冥晶石影響的地方撫養你長大。”
常海回憶起小時他與父母的确是生活在與村莊間隔不近的一個山坡上,每次他想要去村裡玩都會被父母嚴令拒絕,後來的有一天,村裡的大家都搬到了他一家人居住的地方,原本居住的後山便再沒踏入過,以至于他們也僅是在幾次冒險小遊戲時踏足過那裡,但每次都受到嚴厲的責罵,幾人對此地也逐漸失去興趣,結合虞常樂所說的這一切便都說得通了。
常海長舒了口氣:“那還好,那還好。”
聽到這話,在坐的所有人都朝後仰倒,全體無語,吳傑捂着臉,也是被他這顆大心髒打敗了:“這還好,你的親生父母到現在都沒有找到呢,你心真大。”
“嘿嘿,我隻要确定我是人就行,其實我就算不是人也能接受哈。”常海撓着頭笑了笑後又說道:“反正不是石頭裡蹦出來的就行,而且他們打算把我扔掉時就沒有在乎過我的死活,相反在康家溝的這些年我過得都很開心,大家真的把我當作了寶,所以他們就是我的家人,我不用再去尋找别的家人。”
他看着眼前的幾人,腦海裡回憶起兒時的種種美好,嘴角不自覺的揚起微笑,吳傑突然開口說道:“可惜啊,你們沒有當過父母,所以隻看得到眼前的幸福,以為這些本應被他人唾棄的罪犯就是所謂的家人。”
一直一言不發的曾慶斌抱着皮格坐在沙發上,聽到吳傑的他不解的反駁道:“他們待我們很好,與親生父母無異呀。為什麼要唾棄他們?”
吳宇立馬打斷曾慶斌的話:“他們對你們很不錯?哪你們的父母呢,那份失去孩子的痛苦誰為他們承受,幻獸們對你們好是萬幸,如果他們是将你們視為草芥視為蝼蟻,你還會感謝他們嗎?于情他們是為了自己的私欲造成的無法繁育,他們理應為自己的選擇買單,于理條約中也明令禁止對雙方幼崽出手,于情于理他們都該受到處罰。”
此話一出,氣氛瞬間降至冰點。
幾人面面相觑,他們其實沒有思考過這些問題,對于自出生就沒有過太多的交集的親生父母,那幾位将他們如至寶般守護至今的養父母才是他們守護的對象,而站在執法者的角度來看,法不能向不法讓步!
皮格突然擺脫曾慶斌的束縛跳到桌上,模仿着虞常樂的坐姿突然開口到:“但條約上也說了,主動伏法且未造成傷亡者應從輕處罰吧。”
“這些你怎麼知道的?”吳傑有些意外,但也隻是雲淡風輕的問道。
“我也是村裡的一員好吧,這些常識我還是知道的,而且不僅冥晶石會影響我們的生育,數百年前,除人類外,世間就沒有一種生靈的繁殖能力達到應有的水平,直到發現了冥晶石,本以為這種礦石能夠改變現狀,結果卻是雪上加霜,最後出于無奈,我們放棄了延續種族。”
“放棄延續種族?”常海有些驚訝的問道,他不解為何如此重大的抉擇在皮格口中卻如此輕松!
“這樣不就代表要親手毀滅自己的族群嗎?”張龔在一旁也有些疑惑。
“誰說這是毀滅,如果無法依靠後代延續種族,那我們長生不就可以了嘛。”
皮格雲淡風輕的說着,言語中還帶有一絲嘲諷,可幾人聽後便不鎮定了,常海第一時間反應過來顫抖的說道:
“難道你們想成神?”
“這個方案不讓人震驚嘛?我第一次聽說的時候我也激動了很久,世間的神,隻存在神話故事當中,但卻沒有真實出現過吧。”皮格停頓片刻後轉頭看向吳傑,仿佛是想要得到一個答案。吳傑稍加思考後點了點頭。
皮格瞬間眼裡充滿了光:“成神需要什麼條件?啊?需要什麼條件?”
突然一問在場的所有人都是一愣,即使吳傑世人稱其為“月神”但也隻是因為其繼承了月神颀,加之世間再無其敵手故稱為“神”,但和真正的‘神’比起來相差甚遠。
皮格的興緻愈發高漲:“都不知道嗎?我來告訴你們,何為神?它既可以指代宗教中的至高存在,也可以表示人的精神活動或生命現象,甚至它還涉及到自然界中的神秘力量或現象,那我們是不是可以理解為隻要強大到超脫認知,甚至不處于我們世界的存在都可稱為神?”
它依舊雙眼炯炯有神的看着幾人,看所有人都毫無反應,無奈的歎了口氣:“唉,一點慧根都沒有,神如此偉大即使沒有真正出現在世人面前,世人也會延續他們的故事供後世瞻仰,我們不需要真正的長生,隻要我們能夠創造出一位神,一位以幻獸為原型的神,世人自會供奉,信仰之力足夠多後我們再在世間尋找話事人,将每個族群細分後創造更多的神,這樣在世間生靈的信仰滋養下,我們就能夠創造出屬于自己的神颀,而我們的信念則化身為神颀的一部分,将其繼承給其他人或種群後,再由他們将我們的文化與思想傳承下去。”
吳傑越聽越是沉默,左手撫摸着下巴,片刻後發出疑問:“神颀的出現的确是因為世間萬物的信仰而且每個神颀在數千年的進化中也的确産生了思維,可數千年來應該沒有出現過新的神颀,更别說還是細化後的各個種群神颀還要神颀産生的同時成為你們思想的載體這有些天方夜譚,如果神颀的創造那麼輕松的話,世間不早就人手一個神颀了嗎?”
皮格冷笑一聲後半低着頭看向吳傑,眼裡充滿了不屑:“哼,至于這個....."皮格瞬間擡頭臉上的興奮全然消失,緊接着傳來肚子咕咕的響聲:“我上哪兒知道去,我就一基層,知道的就這麼多,哎呀别聊了,吃早飯吃早飯。”
虞常樂嘴裡念叨着:“創造神颀嗎?有意思,如果真的能成功的話,說不定就不用密鑰了。”
見皮格腦子裡除了吃已經壓榨不出任何有用的價值吳宇拎起皮格的後腿湊到鼻尖嗅了嗅:“欸,家禽,昨天就想問了,你是不是認識一隻叫霍肯的家夥,和你一樣也是豬,不過他要更臭一點,聞着比你還惡心。”吳宇想了想連忙用手扇了扇面前的空氣,好像是想驅散皮格帶來的氣味,随後連忙捂着鼻子将皮格放回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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