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雲起最不喜歡在衆人面前招搖,但現在無論他走到哪裡,人們都非常恭敬地對待他,這讓他心裡很不舒服。
韋玉筝也不太喜歡别人稱呼她為“唐夫人”,偶爾聽到有人叫她“韋女俠”,她就會回頭微笑。她戴着帷帽,雖然看不清她的面容,但江湖人物都非常敏感,之後很多人都稱呼她為“韋女俠”。
安子玉跟在付雲起和韋玉筝的身後,看起來非常自在,左顧右盼。
付雲起覺得随意漫遊已經不可能了,于是帶着韋玉筝來到太乙門的地方。韓白塵因為修道心誠,沒有來骊山,隻有杜穎來了。
天下的江湖幫會門派距離遠的如嶺南,相隔數千裡,自然不可能全部及時趕到。胖大道士等人利用等待的時間,開始下棋,但周圍人聲嘈雜,很難靜下心來。
所謂上行下效,這些江湖前輩一旦開始下棋,年輕的後輩們自然效仿,當時場中就開出了十幾局棋,就地取材,劃地為盤,用土石作為棋子。
圍觀者屏住呼吸,伸長脖子觀看,這江湖中一時之間會下棋的人似乎顯得高人一等,那些帶着棋盤棋子的人更受人尊敬。
這時,那些遊俠兒也不再引伎彈唱,而是擺開棋盤對弈,做出斯文的樣子。樂伎們觀戰,時而指點,時而嬉鬧,也樂在其中。
不久,東南方向發生了争鬥,一個人說:“我這裡剛拔了一個棋子,你怎麼立刻反提過來,明顯不懂打劫。”
另一個人生氣地說:“老子在寨中二十年,除了寨主,沒人比我資曆長,劫了八十九次镖,你居然說我不懂打劫。”
兩人打了起來,驚動了許多人。老叫花子正在下棋,對付雲起說:“吵吵鬧鬧的,打擾了老叫花子的思路,小舉人,你去看看。”
老叫花子棋藝不佳,卻怪别人打擾他的思路。付雲起含笑走過去,看到鄭奇已經在那裡處理了,那兩個人被鄭奇點中穴道,還在争論不休。
鄭奇笑着說:“你們兩個是下棋呢,還是劫镖?”
那兩個人說:“當然是下棋。
”鄭奇走到棋盤前看了一眼說:“沒錯,确實是打劫。棋中的‘打劫’規則和你們黑道有點不同,你們黑道打劫是一支響箭,然後動手殺上,你争我奪,不能松手。而棋中的‘打劫’要先到别處走一手,别人應了,才能來拔這個棋子,這确實是你錯了。”
先前那個人得意地說:“我就知道。”
另一個人不服氣地說:“他媽的,既然要停一下,到别處下手,為什麼還叫打劫,這不是存心戲弄我嗎。”
鄭奇眼睛一轉,笑着說:“這聲東擊西不是你黑道常用的計策嗎?如果是一塊沒有眼的棋子被你圍死了,就像持刀對着老弱婦孺,那還用得着動手‘打’出力‘劫’嗎,直接伸手去拿就是了。既然是‘劫’,就有動武的意思,既然動武,就不隻是你打别人,别人也要打你了。比如我要從你手中搶一個包裹,你想搶回去怎麼辦?”
那人見鄭奇居然不打他,松了一口氣,聽了鄭奇的話又奇怪地問:“為什麼要打包袱?當然是打臉,不過大俠現在不要打我臉。”
鄭奇笑着說:“不錯,要搶包袱,自然不能生拉硬拽。你打我臉,我一擋,你不就趁機搶回包袱了嗎。”
那人哈哈大笑說:“對,對,對。應該這樣打劫,這圍棋裡的規矩還真多。”
付雲起笑着回來說:“這黑道也講規矩。”
卻看到韋玉筝和楊投低語了幾句,楊投拼命點頭。
付雲起等韋玉筝回來,低聲笑着問:“你找俠書記做什麼?”
韋玉筝笑着說:“不告訴你。”
忙轉移話題說:“奚郎來了。”
奚郎跑過來跪在胖大道士面前,胖大道士呵呵笑着說:“奚副幫主,快起來,快起來。”
奚郎說:“奚郎懇請師父再收我為徒。”
胖大道士搖頭說:“師徒關系隻是虛名而已,過了這麼多年,你依舊沒有理解‘不遇’的真正含義。”
奚郎失望地站起來,歎氣說:“奚郎與師父才是真正的‘不遇’。”
然後過來向付雲起、韋玉筝和杜穎等太乙門的師兄弟們行禮。
這時,原先學宮的同窗來請付雲起,付雲起推辭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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