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一群小朋友提着在自己的草莓園裡采摘的一個個碩大飽滿宛如玫瑰花的草莓心滿意足地離開,宗老頭心裡别提有多高興了。這些小朋友都是島上的左鄰右裡,宗老頭種植草莓隻為興緻不為賺錢,越是不肯收錢小朋友的父母們越是不敢空手而來,都是攜着饋贈禮尚往來的,要是細細盤算一下竟比按市場價稱斤論倆賣草莓賺得要多的多。人這種動物真的很奇怪,你要是開了價非但沒有情分不說别人還要讨價還價,你要是不收錢白送呢别人還偏偏不占這個便宜,非要還禮不說而且比開價賺的多,情分又還在,不僅僅是還在好像又比之前更深了一層。
“跟宗爺爺再見!”小朋友們在父母的教導下親熱地和宗老頭揮手道别,他們每個人都滿載而歸臉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在孩子們的眼裡這個笑眯眯的宗爺爺一定是全世界最好的爺爺就像教科書上雷鋒一樣的人物。
宗意也在草莓園裡忙碌了一天,給小朋友們介紹草莓的成長過程,澆水施肥,他很有做園丁的潛能不僅能把草莓種得香甜可口,還可以寓教于樂讓這日莅臨草莓園的孩子們能夠在快樂中學習。宗老頭這輩子最驕傲的就是這個兒子,愛财不貪财,有福不懼苦,甜的吃得苦的也吃得,他從小就不挑食哪怕一個饅頭一碗稀飯也能吃得倍兒香,人都說三歲看老,這種随遇而安又知足常樂的心态讓宗老頭可以放心大膽地把生意交給他。國内大多數家族企業都接連印證着‘富不過三代’的傳言,他的手伸不到第三代那麼長,但還是希望在有生之年可以扶持兒子站立起來成為一棵頂天立地的參天大樹。宗老頭支着把鋤頭遙望着遠處的霞光湖色忽然來了興緻吟誦起來:“落霞與孤鹜齊飛,秋水共長天一色。”宗意清理好工具到塑料大棚外來,隻見殘陽如血映照着天地間一片耀眼的金紅,人面向霞光而立似乎都成了鍍金的少林十八銅人。
父子二人沾染着滿身的泥土往别墅區走,宗意一旦沉默起來宗老頭就猜到他有心事,兒子從小隻跟母親傾訴哀腸除了商場上的事父子倆可以聊一聊,其餘的話題聊不了幾句就要崩。有太多次不歡而散的經曆都是在提及兒子的感情時,偏偏宗老頭最關心的就是他的感情,夫人不在了他這個爹還身負當媽的要職。
“有些話我本不想說,你心裡想的什麼我一清二楚,你是我兒子你的一颦一笑我都知道緣由,你的感情我向來不幹涉,因為你向來明智從不會在感情裡迷失自己,我從前一直是放心的但這一次你讓我擔心了。你明知道那個女孩曾經是銀行職員,受過反洗錢的培訓你還讓她進入公司接觸核心的業務,要不是魏源及時發現恐怕就要釀成大錯了。”
“你好像忘了沈玥也是銀行的出身,為什麼就可以得到你的重用?”
“人與人不一樣,沈玥是一心求财,想要出人頭地飛黃騰達。她的心裡隻有錢,要錢不要命的主兒,你的那位米小姐也是這樣的人嗎?”
宗意沉默了。至于米心旸想要的是什麼他倒真沒想過,她似乎有點雲裡霧裡不像是那種目的明确的女孩,宗意這才發現自己竟一點都不了解她,之前怎麼會那麼信誓旦旦地認為自己了解她呢。見宗意沒出聲馬烈就知道自己猜到了十之八九,年輕人頭腦發熱面對美色缺乏理智的思考在他的意料之中,這個時候需要有人提點提點。
馬烈搖搖頭:“我看她不像,她竟然還和一個經偵警察有來往想通過公司的途徑去查馬烈,要是真被她查到什麼威脅到了你馬叔絕對是死人翻船的事。不是我逼你,甯拆十座廟不毀一樁婚,你這個年紀了我也不願棒打鴛鴦,隻是我們爺倆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她已經走了,不會再有下一次了。”宗意摟住宗老頭的肩膀就像是安慰他一樣,從小到大他都沒像現在這樣讓他操過心,為了米心旸竟也值了。那個帶着酒窩的笑臉仿佛幻化在了雲霞裡,樹梢間,湖面上,草坪上,哪哪都是她。他像是詛咒發誓一般,“不會再有下次了,我保證!”
“你那個米小姐膽子實在太大,有種初生牛犢不怕虎的蠻勇,有件事本不該告訴你,”宗老頭歎了口氣,有些無奈,“馬烈已經知道這件事了,他非常生氣,而且這個女孩還是他資助長大的一個孤兒。這樣一條忘恩負義的白眼狼讓他的感情很受傷,有一種被辜負和背叛的怨恨。我從沒見他這麼生氣過,馬烈向來是一個睚眦必較的人,這一點非常的不男子漢,也是我最無法容忍并且又忌憚的一點。”
“他這麼快就知道了?”他剛準備問馬烈是怎麼知道的,後來一想又太幼稚,公司裡那麼多人指不定誰就是他的眼線,畢竟他也是公司的股東和他們是一條繩子上的螞蚱。
宗意想到現在米心旸搬離了雲廷和蘇默默同住在境湖是一件好事,比住在雲廷打眼的好,之前讓米心旸住雲廷确實是有跟馬思遠叫嚣的意味,現在他們誰也沒得到都是兩手空空想來也是好笑,都像跳梁小醜一般。他隻希望這件事可以盡快平息,盡快過去,米心旸這樣缺心眼又沒眼力見的人确實不适合他們這種人家,他現在最渴望的是還她一片甯靜,讓她回歸到自己原來的生活,哪怕往後隻能遠遠地遙望她也知足了。興許不久後的一天她就會遇見心愛的人結婚生子過上幸福美滿的生活,不管那個幸運的男人是誰,他都得忍痛接受就像吞下一段刀片那樣肝腸寸斷,那個男人要是敢不珍惜他一定會要他好看。
命運這種東西實在捉摸不透,明明想分開的人偏偏藕斷絲又連,有些人一旦相遇就注定要有一個了結,想要無疾而終都難,彼此之間赤裸裸又血腥的厮殺就暗藏在虛榮又浮華的表象之下。體面,優雅,周全是他們這個階層和圈子的代名詞,哪怕是厮殺亦會保持風度,絕不會讓别人難堪,傷情面,從外表看去一個個都是得體的紳士,名門的淑女。“米酥”姐妹真的就隻享受了片刻的甯靜,不久後陳冉的婚禮再次把他們所有人都聚集在了一起,想見的不想見的,該來的不該來的。蘇默默并非沒有先見之明當他們這群人再次相聚會碰撞出怎樣的火花,米心旸出于對陳冉的感恩一定要出席,況且真的好久沒有這樣喜慶的好消息了,人的精神也需要這樣正向的對生命充滿美好希望的亮光,蘇默默想說沒說出口的是這次能把人湊齊可算是千載難逢的機會亦或劫難。
婚禮定在芷湖邊的大草坪上,天剛蒙蒙亮婚慶公司就開始布置現場——錦簇的花束,告白的氣球,浪漫的bGm,花樹裝點的門廊上拉着一道彩虹橫幅——陳冉&李小雪的遊園會婚禮。陽春三月,草長莺飛,所有到達現場的親朋好友們都被眼前的場景所震動,冰封了一冬的心因感受到愛情的純淨和美好而激越起來。一場校園愛情走過了十二載的寒暑依舊堅持初心,在而立之年給彼此一個圓滿的愛情答卷又迎來人生中的一個新紀元,婚禮可以把人間美好的情感和新生的希冀通通展現在眼前,明媚而生動。
馮琳和米心旸作為陳冉的前下屬自然是把自己當成男方的親友,米心旸早早地到了幫忙婚慶公司一起布置現場,馮琳跟陳冉和小雪更熟稔親密,他們夫妻雙方都不是本地人,馮琳作為伴娘出席。沉浸在喜悅中的人同時心懷憂慮,這些意料之中的人都會一一出現,那些渴望見到的以及那些一輩子都不想見到的人都會一一出席,星河人的精神上都是不輕松的仿佛一場沒有硝煙的戰争隐藏在美好的婚禮之中。
戶外的太陽很曬,蘇默默刻意選了一個稍有樹蔭的角落坐下嗑瓜子不希望太快被人發現。她發現嗑瓜子最大的好處就是平複心情,有節奏有甜頭的麻木性重複不會讓人思慮過多,自從和馬思遠分手後她在星河簡直低調到快隐形了,别人怎麼說怎麼議論她都不在乎,隻要自己不在乎就沒有什麼可以傷害到自己。很神奇的是自從分手後她再也沒有在工作場合碰到過馬思遠,他們的相遇到分離就像是老天安排的一出鬧劇,愛過了傷過了哭過了然後各自散場。有的人出現在生命中僅僅隻是給人帶來某種情緒上的體驗,并不會留下什麼,到最後誰和誰也沒有關系,如此甚好。她還有工作壓力,還有業務指标,還要建設團隊,沒了男人她才可以完完全全地做回她自己。一個可預見的身影在旁邊的位置上緊挨着坐下,無需轉過頭來她的餘光已看得透徹,這個圈子錯在太逼仄初一不見十五見。
“爸爸病了,他現在最想見的人就是你!”馬思遠輕聲懇求道,他的樣子比最後一次見面時還要頹然,“這幾個月的冷靜期,我反思了很多考慮了很多,我不敢奢望你會原諒我,但看在爸爸的份兒上,他對你的愛和關懷你是感受得到的。一切錯在我,害人害己還連累了父母,能不能看在從前的份兒上回去看看他,如果你肯去看他,哪怕就一眼他的病很快就可以好起來。”
蘇默默的眼角濕潤了,隻有她心裡清楚為什麼也隻有她才能治馬烈的病,也許是婚禮的氛圍太過煽情,人的理智幻化成了感性,她最後竟然答應了馬思遠。如果他意氣風發蘇默默一定會憤懑地躲開,那代表他從未真心愛過哪怕失去她他一樣可以過的很好,可現在她心軟了,她滿懷愧疚隻對馬烈夫婦——他們那樣的無微不至傾其所有,她至少應該有個交待,就這樣一聲不吭地走了太傷二老的心了。她不願去道别一是無力面對那樣傷痛的場面二是怕老人家經受不住打擊,但如果馬烈知道了她不是真正的蘇默默這種傷害一定會降到最低,也許當他得知了真相後他的病立馬就會好起來,他的養子真正愛的人是他的親生女兒,他們一家人在不久的将來還是可以團聚的。今晚她就要讓馬烈知道真相,這對他來說是一劑良藥而對她而言是一個了結,她想這一切都應該結束了,不管是她和馬思遠之間還是她和馬烈之間,今晚就要有個了結,隻有把這件事辦好她和馬思遠才算徹徹底底地分手了。
“你怎麼會在這裡?”米心旸忙完過來找蘇默默看到一旁的馬思遠便怒上心頭,馬思遠站立起身看到的是一個對他反感的,不友好的米心旸,一副勢必要把一隻臭蟲從蘇默默身邊清理出去的架勢,讓他既尴尬又難堪。馬思遠整理了一下西服,目視着米心旸點了點頭後離開,為了擦肩而過時不與他對視米心旸故意扭過了頭,蘇默默淡定地磕着瓜子掩飾着内心的焦灼并沒有對米心旸攆走馬思遠表示出多大的感激。
當蘇默默再次從人群中尋到馬思遠時,他懷裡抱着一個三歲多的身穿西服還一本正經戴着領結的小男孩挑逗着,而周盈則身着露背晚禮服身段妖娆地屹立在旁。她從沒見周盈笑得這般開心一時竟被這“一家三口”的感人畫面所觸動了,自從失去了孩子她每天夜裡都忍受着難捱的痛楚,那是從心頭上硬生生地撕扯下的一塊肉而疼的隻有她一人。
馬思遠本不想搭理周盈,她這日一襲淺綠色的綢緞晚禮服更襯托得她像一條滑膩的毒蛇,如果不是她牽着Luke一同出席他一定躲得遠遠的,是他在看到Luke的那一刻主動過去并抱起了他。自從美國接他回來後他一直沒有見過Luke轉眼間竟然這麼大了會走會跑會說會笑,大人之間的恩怨怎麼能嫁接到孩子身上?他的舉動出乎了周盈的意料,所以她才欣喜若狂笑靥如花絲毫掩飾不了内心的受寵若驚,她多希望時間可以停留在那一刻,永遠的停留不要前進。周盈看到了“米酥”二人,她們也看到了她,她不再逃避把Luke留給完全可以讓人放心的馬思遠,獨自向着二人的方向旖旎而來。
“又來了一個不速之客,蒼蠅一樣趕走一個又來一個。”趁周盈還未走近時米心旸低聲道,蘇默默一哂,“你這是罵别人呢,還是罵我呢?”米心旸才發現這個比喻非常不恰當,她當真被氣暈了才會口不擇言,明明是一對善良的眷侶舉辦的一場美好的婚禮卻這般暗潮洶湧。米心旸剛準備站起來被蘇默默偷拉了下手示意她不要多管閑事,即使心有不平她也得尊重蘇默默的意願。“你看那邊一個人坐着的是葛靜嗎?”米心旸于是起身離開,在和周盈迎面而過時她面無表情就像完全沒看到這個人一般,周盈的笑容凝固在了空氣裡隻得又讪讪一笑向蘇默默走去。
好久不見葛靜又發福了可見她近來的小日子過的還不錯,心寬體胖,兩人擁抱時葛靜悄悄向米心旸緻歉說用她的錢購買的那隻基金目前處于虧損狀态,現在無法拿出來給她。米心旸笑着寬慰葛靜反正她現在也不急着用錢,讓她不用着急,得知葛靜和琪琪都在按部就班地生活着,米心旸頓覺欣慰。
“原以為樓市不好股市就會好,沒想到都不好,現在外面的就業壓力很大,每天都被各種業績指标壓得喘不過氣,真的是焦慮常在啊!特别是‘退金令’出台後,私募限售,很多銀行不再與私募理财合作代銷,往後的日子真的是越來越難了!”葛靜責怪米心旸不該沖動辭去了星河的工作,雖然收入不高但起碼星河不會倒閉,隻要踏踏實實地幹賺不了大錢也不至于餓死,況且星河銀行的正編員工在社會上還是很吃香的,一個女孩子做着這樣一份工作找對象都會容易很多,每年的應屆生為了這樣一個編制恨不得要擠破腦袋。米心旸呵呵一笑:“得不到的想死,得到了煩死!城外的人想進來,城内的人想出去!隻要肯吃苦,哪裡都餓不死人的。”說是這個道理,米心旸感受得到離職已久又非正編的葛靜對星河還是充滿了感情,習慣拿别的企業跟星河對比,這樣星河倒成了原配了,有安全感和穩定性,受傳統觀念的影響二婚再好也比不上原配。
葛靜歎息道,“現在利率都低成這樣了,也不知道國家的經濟什麼時候可以好轉,好多客戶都急着套現走人要去香港,去境外存美元,美元與人民币利率倒挂,利率高的吓人,現在做什麼能有5個多點的收益?做生意虧本,炒股炒基金虧錢,隻有存美元最保險。現在和過去戰亂時期一樣了,隻有美元和金條可以保值了。”米心旸想到了宗意,在這個大環境下能賺得盆滿缽滿的大概隻有持彙量大的地下錢莊了。一想到宗意她的心漏跳了好幾拍似乎有可能在這個場合見到宗意,随即又打消了這種不切實際的幻想。這場婚禮基本等同于星河人的聚會,哪怕陳冉跟宗意有交情礙于他的特殊身份大概率他是不可能出現的,但一個與他高度相關的人出現了,還以那樣一種匪夷所思的方式登場,在場的人無不瞪大了雙眼,因為姗姗來遲的這一對搶足了新郎新娘的風頭無疑成了這日的主角和衆人議論的對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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