鹹豐帝怒氣道:“朕親政以來,念及曾國藩乃前朝重臣,故重用與他。而他!不知感恩,反倒有恃無恐,以老臣自居妄責當朝天子。其罪實可當誅!朕,若不治其重罪,恐難再立朝堂!”
肅順施禮道:“皇上,當下國家用人之際,僅憑朝臣逆耳進言,便于治罪,恐朝臣不服!”
鹹豐帝說:“誰敢不服,朕便一并治了他!”
唐鑒道:“皇上,為國之君一言九鼎,盛怒之下,勸君三思而慎言。據老臣所知,九卿科道谏言乃皇上再三求之。若臣一言不合便于治罪,日後朝堂豈不一群啞巴?曾國藩奏折,方才,諸臣皆已傳閱,他言皇上,褒倭仁曠世之才,但不久便将其疏之萬裡之外;又言皇上,贊蘇廷魁谏言仗義且有卓見,然不久便又斥其為亂道之流。其令老臣亦不知皇上内心之所想。”
杜受田道:“皇上,曾國藩谏言雖有過激,但其的确是可用之才。他提請皇上,為人臣者,應趨尚骨鲠,培其風節,養其威棱,遇有事變,乃可倚之以折沖扞患,不至畏葸退縮。他的主張真的無有過錯。”
鹹豐帝道:“他豈不正拿這些說辭,斥朕不該令大臣練小楷,行君臣之禮?”
祁寯藻道:“皇上,朝廷大臣皆士子出身,作文寫字,本當進士之前就應過關。衆所周知,龔自珍博學多才,就因字醜終不得入翰林。皇上若糾其完美,未嘗不可,曾國藩本意,國難當頭,主張皇上更應注重大臣的德操氣節,臣不認為是過。”
文慶道:“曾國藩谏言所說,發往廣西人員不為不多,而位置未盡妥善。姚瑩年近七十曾立勳名,宜稍加以威望,令其參贊幕府,若泛泛差遣委用,則不能收其全力。而皇上卻将姚瑩外派運糧官,奴才認為他的谏言也無差錯。”
“沒錯沒錯,現在說什麼沒錯?!朕已派人遣他進宮領罪去了!”衆人聞聽驚訝互視,齊聲喊道:“皇上,萬萬不可!”
鹹豐帝說:“有何不可?人都已經去了多時。”
肅順雙腿跪了下來:“奴才祈請皇上,國家大局為重,收回成命!”衆人集體跪下,“皇上!收回成命啊!”鹹豐帝見衆大臣也為曾國藩求情,頓覺孤立無援,呆呆地看着大家一時也無了主張。
……桌上擺好了酒菜,李文安盯着酒菜道:“哈,好豐盛啊!還有雞和魚。滌生,不是專門為我準備的吧?”
“哈,您和少荃有口福!今日是你弟妹生辰,來京十年了,這是第一次為她做生,哄她高興高興。”
李文安說:“這多不合适,今日是弟妹壽誕之日,因為我的到來,讓弟妹和孩子躲在一邊,這是何道理?”
曾國藩笑道:“嗨,吃飯填飽肚子就行,在哪吃還不一樣。來來,先喝一個。一是兄弟們多日不見,二是,借此為您老兄餞個行。”
國藩話沒說完,周升進屋禀報說:“老爺,宮裡來人了!”國藩和李文安打了聲招呼立刻起身走出屋門。太監見國藩正在吃飯,而且還有客人。面露一絲同情,“曾大人,不如您先吃幾口飯再走吧。”
曾國藩見太監身後跟着六名侍衛,個個表情嚴肅:“公公,莫不是皇上有何要事?”那太監道,“我是怕你餓着肚子,待會見皇上不合适。”曾國藩感覺太監說話怪怪的,“公公是何寓意?”
“曾大人到了宮裡便會知道。”
國藩被眼前局勢弄懵,于是道:“容本官換下官服,再随你去。”國藩要往卧室走,被幾名侍衛攔住,“曾大人,不必了。”幾名侍衛二話不說,将國藩架住,國藩還要說什麼,已被來者架出了院子。
國藩被帶到養心殿院裡,侍衛匆匆進殿禀報說:“皇上,曾國藩人已帶到!”鹹豐帝慢騰騰地擡眼看了下侍衛,又看了看各位面無表情的大臣:“爾等且下去吧。”肅順等臣互視,擔心小皇帝又做出令人不測的事來,但還是默默施禮走出殿去。鹹豐帝對侍衛道,“讓他進來。”
侍衛應聲出了殿,國藩進來,一臉寵辱不驚的氣場,倒讓鹹豐心中發怵。二人對視了下,國藩施禮道:“微臣奉皇上口谕前來領罪。”
如此場景甚為尴尬,鹹豐帝臉挂難色,腦袋側向一邊道:“起來吧。”
曾國藩道:“微臣不敢。”鹹豐帝自己導演的局面,但又不能直面向臣子低頭認錯,心中糾結地對身邊太監道,“賜座。”太監驚恐地看着鹹豐,忙為國藩搬了把椅子,“曾大人,請。”
國藩本想拒絕,但見鹹豐帝在長籲短歎,隻好起身跨着椅子邊坐下。二人冷場片刻,鹹豐自打圓場地對太監道,“看茶。”太監盯着鹹豐帝臉色忙又為國藩端上茶水。國藩面無表情看也沒看,“謝公公。”
鹹豐帝朝國藩瞟了眼,語調極其婉轉地:“曾愛卿,今日,朕将你召來...”國藩不卑不亢地糾正道,“皇上是派人将臣架來。”
“哦,啊,朕并無他意。”此刻,一國之君反倒像做錯事的孩子,他在搜刮着說辭,“曾愛卿莫不是在怨恨朕?”
國藩淡淡道:“三綱五常乃臣之準則,君叫臣死臣不得不死。臣自入仕那日起,便将生死置之度外。司馬遷有曰: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輕于鴻毛。國之動蕩,臣寝食難安,若因屢屢谏言冒犯皇上,臣縱然身首異處,亦無遺憾。”
鹹豐帝道:“曾愛卿乃先帝倚臣,朕亦欣賞你的才幹。隻是,自朕登基,你是否當朕是黃口小兒?總以教訓口吻與朕進言。皇考在位時你亦是如此嗎?”
曾國藩道:“先帝待臣恩重如山,情同慈父。他老人家以天下最寬廣的胸懷,包容臣的一切乃至過失,栽培臣之羽毛逐日豐腴。臣對先帝天恩厚德無一回報而痛心疾首。輔佐皇上平定天下乃臣唯一使命。去歲皇上求言之诏,朝堂憨直者少,緘默者多。國難當頭,臣難忍群臣阿谀取龍悅,故嚴詞谏言。倘若臣因言獲罪,皇上初衷意欲何在?”
鹹豐帝道:“朕自即位以來,凡大小臣工章奏,于國計民生用人行政,諸大端有所補裨,無不立見施行;即敷陳道理,朕亦虛心接納,均着置左右。你奏章言語過激,僅見偏端拘執太甚,實乃有違君臣之道,大有以下犯上之嫌。”
曾國藩說:“臣乃朝廷之臣,國家之臣。聖人曰:民為貴,社稷次之,君為輕。倘若皇上淩于雲端,聞不得一絲逆耳之言,動辄便以朝綱大加治罪,又置江山社稷于何地?”
鹹豐帝解釋說:“朕是說你言語太過偏激。”
“皇上,苦口良藥,逆耳忠言。”
鹹豐帝辯解說:“曾國藩,你奏章言辭至君臣情面而不顧。就在剛才,朕意欲不再追究,為何還在咄咄逼朕?你難道不會說句軟話,将此頁翻将過去?”
曾國藩說:“皇上,刑部大牢您說了算,送我進去吧。”鹹豐帝既氣惱又無奈,“你以為朕...不敢動你?”
“皇上乃一國之君,豈有不敢為之事。但請皇上别忘了,先帝臨終,将大清百年基業親手交與您,先帝正是看好皇上賢德與才華,正是看好皇上,是位秉承聖祖偉業的好皇帝!而并非與自己臣子論個高低輸赢,将朝堂進谏引為個人成見的昏庸!天子胸懷,包容天下方為聖明。”
鹹豐帝道:“你竟與朕提起昏庸一詞,那麼請問,朕的所作所為,可有違辱明君二字?”
曾國藩道:“皇上所為自在人心。臣多次上書,皇上皆以:‘黜陟大權,朕自持之。’在皇上之意,非自執己見,可有容臣等參議之隙?而不知,天視自民視,天聽自民聽,國家設立科道,正民視民聽之所寄也。國家盜匪成患,百廢待興,臣苦言相谏,忠保朝廷,保的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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