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你為什麼會有這種想法呢,這想法本身就太荒謬太不切實際了,我這種人在生活面前有的選麼,自由有那麼重要嗎?那句話說得不錯,我們确實是每個關節上都被綁了繩子的家畜,那些繩子拉扯着我們疲憊不堪地勞作,那些繩子把我們的尊嚴棱角打磨得粉碎,但每一根繩子都是我們的生命線,一旦這些繩子斷掉,我們就會被當作垃圾被丢進屠宰場化作盤中餐。”面對艾蕊薩幾乎是挖苦的提問,牧德森倒是很有耐心,苦笑着說道,“不要盯着那些女孩看太久,你會有種幻滅的感覺。”
“牧德森,我不該說那樣的話,可是如果我是你的話,我可能早就撐不住了,是我近來吃喝不愁,才開始追求尊嚴自由這種奢侈的東西。”艾蕊薩目光空洞地說道,她看着他對生活認命的樣子并不意外,說道“在墨菲斯托那裡的時候,我曾經目睹他把我堂兄喬治的酒水換成了魔藥,我不敢出聲,接着他給一個平民男孩灌下一整瓶殘蝶魔藥,他用以撒的事威脅我要求我作僞證,證明那個男孩是自願的,我也不敢出聲,我使出渾身解數讨好他,最後還是輪到我自己了,我極力拒絕,他或許是害怕我出去亂說什麼,還是免不了變着花樣地加害我。剛才看到那個兩個女孩子像案闆上沉默的羔羊一樣,不敢躲不敢跑,我就想起了我自己。”
“這不是你的錯,艾蕊薩,我們碰上墨菲斯托的時候也都退避三舍,隻有他座下的魔藥蟲子們才會四處誇贊他是個傾國傾城的美人,說說吧,他怎麼威脅你的,他可是深淵伯裡曼家族駐阿瓦塔的話事人啊,我簡直不敢想象他知道你把阿伽門農變成鬼仆後得有多抓狂哈哈哈哈!”牧德森臉上的陰霾一掃而空,放聲大笑起來,樓下的斯威特女爵姿态妩媚躺在地毯上,伊西亞德卻離開了,斯威特女爵擡頭看向樓上牧德森說道,“喂,牧德森,你們倆聊得很開心嘛,金屋裡麗蓮身上的鞭傷都潰爛了,你不過去看看麼?”
牧德森故意背對斯威特女爵裝聾作啞,盯着艾蕊薩等着她答話,艾蕊薩笑了笑說道,“我可是瑪林菲森唯一的女兒,伯裡曼家族一個小小的話事人輸給我不丢人嘛,梵尼克斯家的金世仙你知道麼,我和奧古斯塔去聖特雷薩搬人的時候撞見了他,還打了一架呢。”
“金世仙?我聽卡修斯說過,那個東方大陸來的亡靈法師嘛,說話像墨菲斯托那樣捏腔拿調的,明着是在梵尼克斯家做采買的,背地裡天天變着法地往黑洞旅館跑,有小道消息說,他才是墨菲斯托親爹。”牧德森小聲說道,艾蕊薩搖了搖頭說道,“不能吧,金世仙他太弱雞了,連隻老鼠都打不過,伯裡曼才不會要那種劣質種子,金世仙命令我們說,他家主子在哈德裡爾府,要求我們給他送貨上門。”
“就這?金世仙還敢要求送貨上門,給他慣的毛病,你倆以前也算是同僚...不,同類,都是亡靈法師,你應該替他主子好好教育教育他。”牧德森說道,“後來我聽溫德爾身邊的護衛說,墨菲斯托跑到執法會公然發号施令,帶着執法會的阿爾泰中士強闖進奧古斯塔家裡把人抓走,用爆炎鑽心鎖和拉肢架折騰了一宿,清晨時灌了五六瓶殘蝶魔藥才逼問出漢米敦騎士的下落和你的名字,但是墨菲斯托當時不知道你姓什麼,墨菲斯托覺得在奧古斯塔那裡實在問不出東西,直接把人關進懲罰木籠在卡斯布羅集市示衆,這事驚動了溫德爾司長,重重責罰了阿爾泰中士,後來墨菲斯托懷疑是你,到執法會要求十字執法騎士抓人,被溫德爾司長當場駁回,底下人也不敢輕舉妄動,你這才躲過一劫。”
“我這也不算躲過去了,我堂兄喬治是墨菲斯托的舍友,他就指使喬治進了我房間搜查,結果觸發了詛咒,去執法會叫人,叫來的恰好就是奧利弗·阿爾泰他們三個,想起來挺讓人後怕的,聽說我家裡沒錢給堂兄交學費,奧利弗強烈推薦我們去參加深霧竹林的探險,特意說校外人員也能進去。”艾蕊薩嘴唇蒼白地說道,她臉上浮現了一抹哀傷的笑容,“他們這是算計好了,在我這裡找不到東西就把我送去墨菲斯托面前,再出了什麼事,溫德爾也管不到了,而我,就像一隻被踩到粘鼠闆上的老鼠無法掙脫。可是,他們打死也沒想到,我為了參加深霧竹林探險,跑到我和奧古斯塔秘密基地把溫斯洛契約了。”
“我的老天,家賊難防啊,你堂兄竟然是墨菲斯托的舍友,那你堂兄不得隔三差五作着鬧着管家裡要錢買魔藥啊?”牧德森說道,艾蕊薩笑着搖了搖頭,“家裡哪有錢給他霍禍呢。”
西蒙松和一個端着托盤的紅發女仆從旋轉樓梯走上來,那紅發女仆雖有三分容貌,卻是低眉順眼的姿态,走得比西蒙松靠提前了半步,落後的西蒙松就狠狠地拍了一下女仆的屁股,那女仆瑟縮着站到他身後,西蒙松拍了拍手,笑着對牧德森說道,“牧德森,這小丫頭看着還挺乖的,我家丫頭這麼大的時候滿地亂跑,上蹿下跳,抓都抓不住。”
“西蒙松,要不我去照顧你女兒,你來照顧艾蕊薩小姐吧,你看好不好。”牧德森笑着說道,“你剛才沒看到那三個跑出去的牧師麼?”
“那三個牧師?我好像看到了,聖光會的那幾個老東西像瘋牛一樣跑出去,說是再也不來公爵府了,他們那些禽獸不來我得感謝生命女神,來了還得又得折騰那些可憐孩子。”西蒙松從托盤裡拿出溫熱濕潤的白毛巾,溫柔地擦了擦牧德森臉上和衣服上的血迹,貼着牧德森的耳朵瞥了一眼艾蕊薩低聲說道,“吞日殿來人拜訪穆爾戈斯了,打聽她的事。”
“穆爾戈斯怎麼說?”牧德森随口問道,紅發女仆面色着急地扯了扯西蒙松的衣角,他下意識看了紅發女仆之後,刻意壓低聲說道,“你稍等一會,我跟菲尼克斯說完這幾句話就去給多蘿西看病。”西蒙松用擦過牧德森臉蛋的白毛巾抹了把臉,繼續若無其事地繼續跟他們聊天,“還能怎麼說,穆爾戈斯那老狐狸向來兩頭不得罪,把這吞日殿的燙手山芋甩給外交官阿理阿涅德和溫德爾司長了,那阿理阿涅德算個什麼東西啊?你聽說過這人嗎?”
牧德森下意識眯起眼睛,神色變得有些凝重,貼近西蒙松的耳朵問道,“吞日殿那邊來的是哪個護法啊,不會是伯裡曼家的吧?去年九月份奧德迪邊境沖突的時候,伯裡曼家族派出的人出來談判竟然在談判桌上蠻橫無理,毆打談判長,還公然玷污了奧德迪鎮長派出女記錄員,奧德迪的公民不遠千裡跑到王宮門口靜坐示威,以至于阿瓦塔當局下令,凡是涉及深淵的事務,不許女性上談判桌。”
“阿瓦塔南部的奧德迪?那不是格雷爾公主的封地麼?公主的封地上出了這種奇恥大辱的事,當局卻隻會下令不許女人上談判桌,這時不能在外對抗敵人,就打算以保護為名在内鎮壓女人了麼?當局這命令可真有騎士氣概。”艾蕊薩嘲諷道,用又白又長指甲在卷草紋浮雕扶手上留下一條條道子,餘光不經意間瞥見紅發女仆托盤裡放血的小刀,紅發女仆趁機給艾蕊薩使了個眼色。
“這算什麼奇恥大辱啊,更要命的是格雷爾公主對當局命令做閱讀理解,同樣是女人,她不僅命令當地騎士團裡把團裡的女人不論職務一律清退,而且要求除了妓女之外的全體女性出門必須穿長衣長褲戴面罩,奧德迪婦女也不是省油的燈,天天晚上都圍着格雷爾的城堡遊行示威喊口号,不出一個月就把格雷爾公主逼得回了京都。”西蒙松說道,他瞥見艾蕊薩羊脂玉般的胳膊上鱗片樣的褐色傷痕皺了皺眉,把艾蕊薩的胳膊翻過來調過去仔細看了看,說道,“不過,牧德森你不用擔心,像這種事應該不會派出伯裡曼家族那群惡心的吸血蟲來辦,我聽說這次是神君的堂弟西奧多·瑪林菲森帶着幾個克瑞斯汀家族的魅魔,可咱們也不能讓人看到這丫頭身上有傷啊...”
“西蒙松,這傷可是你給她治療的,你給她醫治的時候你又不是沒看到,黑炎封魔鎖的傷痕是你我一朝一夕就能醫治好的嗎?”牧德森按了按艾蕊薩胳膊上鱗片狀的傷痕說道,“疼嗎?”
“有一點疼,”艾蕊薩下意識别過臉去,紅發女仆把嘴唇抿成一條線,艾蕊薩看着紅發女仆手上的托盤問道,“西蒙松,你是來請牧德森陪你一起去給人醫治的嗎?我瞧着她在旁邊等得都着急了。”
“菲尼克斯先生,請原諒我的無禮,我不得不打斷你們得談話了,多蘿西那個孩子實在病得不行了,她...她的大腿内側長滿了膿包,那個地方...那個地方好像爛了,長出像蘑菇那樣的東西...”紅發女仆使出最大的勇氣卻還是說得吞吞吐吐,艾蕊薩已經聽明白了是怎麼回事,那紅發女仆雙手合十說道,“西蒙松,看在昨天晚上我陪着你的份上,給那個孩子看看病吧。”
“哦,好吧,蓓麗寶貝,我就賞臉去看看你苦命的外甥女吧。”西蒙松咬牙切齒地說道,他見到紅發女仆打斷自己的談話,後槽牙咬得咯吱咯吱響,拳頭差一點就舉起來了,可是看到艾蕊薩和牧德森期待的表情,隻好忍了下來。艾蕊薩歪着嘴笑了笑,拿着放血的小刀向牧德森展示,故意拖長了尾音說道,“西蒙松,你的夜生活還挺豐富的嘛,玩舒服了就好好給人家外甥女治病嘛,怎麼能為了跟朋友閑聊讓那位多蘿西小姐的病一拖再拖呢,牧德森,我們一起去嘛,我還沒有欣賞過放血療法将人治愈的過程呢,正好借這個機會讓西蒙松給我展示一下。”
“這是個不錯的提議。”牧德森面色陰沉地說道,他把手放在西蒙松的胸口上,就像宣讀希波拉底誓言那樣,“西蒙松,别讓我失望。”
“好吧,我們一起。”西蒙松帶着他們走進了一個旋轉樓梯下面隐蔽的房間,開門的瞬間映入眼簾的是一個簡陋至極的化妝間,狼人女孩,貓耳女孩,蛇尾女孩,吸血鬼女孩等等各式各樣的女孩密密麻麻地坐在兩邊的化妝鏡前擦胭抹粉,與外面的富麗堂皇相比截然是兩個世界。剛打開門,屋裡面飄出一股濃郁刺鼻的脂粉味和魔藥味,牧德森被嗆得連着打了幾個噴嚏,西蒙松連忙扶住他說道,“要不你倆先回去吧,這次送來實訓的丫頭都成了綠茶男魔座下的魔藥蟲子,屋子裡滂臭得沒法待,即使凱勒布那老狗往魔藥裡哐哐加蝶豆花水,都擋不住他們每天雷打不動買魔藥的熱情。”
“我進去吧...”牧德森捂着鼻子強忍着說道,有的女孩擡起頭看向他們,這時裡面一個高大的黑皮膚卷發女人掄起鞭子随機打了兩個女孩示威,扯着大嗓門訓話道,“東張西望地幹什麼呢?剛才泊拉和莎拉那兩個賤蹄子在前廳沒眼色惹怒了公爵大人,弗比斯先生下令,鞭笞五十罰跪一夜,你們誰想去陪她,希恩,你想去嗎?還是說你想去,薇薇安,把束腰紮緊,領口拉低,還要老娘說幾百次?我可告訴你們,你們這群小蹄子務必把公爵伺候好了,剛才公爵不知道從哪裡弄來了個野丫頭,那小眉毛小眼睛長得比你們這些歪瓜裂棗俊俏多了,等到公爵大人弄上手了,哪裡還有你們待的地方,到時候公爵把你們全退回去,你們院長梵尼克斯更不敢留你們繼續念書,你們全都得滾回貧民窟啃黑面包去!”
“知道了,阿爾泰夫人。”女孩們喏喏地答應道,艾蕊薩聞言勾着嘴唇,向西蒙松詢問道,“阿爾泰...這個像雄獅一樣的女人是阿爾泰中士的妻子麼?”
西蒙松剛被艾蕊薩冷嘲熱諷一番,本來不想理睬她,可是當他對上艾蕊薩冷冽寒潭般的雙眸,不由自主地開口說道,“這是阿爾泰中士的母親...對了,她之前給二小姐貝拉唐娜做過家庭教師,後來弗比斯先生把她調過來調教這些來公爵府實訓的女孩子。”
“哦~這麼說,這位阿爾泰夫人也在公爵府工作很多年了。”艾蕊薩挑了挑眉毛,依舊是慵懶略帶挑釁的語調,阿爾泰夫人不由用審視的眼神上下打量起艾蕊薩,目光落在幹淨整潔卻樸素的希臘風長裙上,艾蕊薩打斷了她的審視,她俨然一副領導者的模樣,把手放在西蒙松的後背上朗聲開口道,“阿爾泰夫人,我們是來陪着西蒙松牧師給那個生病的可憐女孩看病的,她叫什麼來着,哦,好像叫多蘿西,是這個名字吧?”
紅發女仆蓓麗紅着眼睛點了點頭說道,“對,多蘿西,我剛才來看的時候那孩子病得都說不了話了。”
“多蘿西那丫頭在裡屋的地鋪上癱着呢,要治病你們可得抓緊點,弗比斯先生發話了,如果明天多蘿西的病還是沒有痊愈的話,就把多蘿西扔到外面去。”阿爾泰夫人說道,盡管艾蕊薩有意擺譜,但她黑溜溜的眼睛還是不老實地來回掃視艾蕊薩的英氣逼人的短發和精緻凸出的鎖骨,在旁邊那個貓耳女孩的後腦勺上拍了一下,“薇薇安,别用指甲摳你可憐的束腰了,還不快給人家引路,到了裡屋好好伺候着。”
薇薇安帶着幾人進了裡屋,艾蕊薩等人踩着咯吱咯吱響的地闆,穿過狹小的過道,牧德森和西蒙松彎下腰走進那個小倉房一樣的卧室,喝完的空魔藥瓶子堆在牆邊的紙箱子裡,被褥橫七豎八地胡亂丢在地上,旁邊一個大大的屎尿桶,散發出陣陣令人頭暈目眩的惡臭。一個身上蓋着塊藍格子花布的瘦弱女孩費勁地睜開眼睛看向他們,蓓麗掀開那塊布,艾蕊薩看着她腿上潰爛流膿的膿包下意識打了個激靈,蓓麗搬來一把小凳子讓西蒙松坐下,自己跪坐在旁邊哽咽着說道,“西蒙松,這就是我外甥女多蘿西了,你就給她看看吧,她父母這輩子就指着她在京都醫學院出人頭地了。”
西蒙松兩隻眼睛死死盯着多蘿西的膿包覺得頭皮發麻,看着牧德森審視的眼神,想起那天晚上在卧室和蓓麗信誓旦旦的保證悔不當初,恨不得穿越回去打自己兩個耳光。牧德森把玩着放血小刀冷冷地開口道,“西蒙松,身為公爵府的牧師,你已經跟那些江湖醫生學會放血了嗎?給我看看吧,你從江湖醫生學來的新技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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