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秒還張牙舞爪的墨菲斯托看到哈德裡爾伯爵,下一秒就扔了佩劍,像乳燕投林一樣撲向他的父親,墨菲斯托雙臂環抱着哈德裡爾伯爵的脖子,柔弱無骨地倒在他懷裡。墨菲斯托此刻像一隻吸飽了血的惡鬼,眼底的青黑都消失得無影無蹤,阿拉戈克見父子二人像劫後餘生一般抱在一起,露出一副沒眼看的表情别過臉去。墨菲斯托委屈巴巴地說道,“嗚嗚嗚,爸爸,我還以為這輩子都見不到你了,我做了好長一個夢,夢見我死掉了,媽媽想給我報仇,卻被卡修斯家的人殺掉了。”
艾蕊薩在一邊聽得滿頭黑線,這貨怕不是從加克爾戲劇專業轉過來的吧?不但變臉技術一流,竟還是個茶藝大師。艾蕊薩算是看出來了,哈德裡爾伯爵自帶出場特效,就是把墨菲斯托的經典款絕命魔藥師皮膚換成限定款的茶藝大師皮膚。
“怎麼會呢,報仇這種事是爸爸該去做的事情,墨墨,你聽着,如果你再遇到那種兇惡殘忍的強盜,大不了就把錢财寶物交出去,破财免災,在爸爸眼裡,哪怕是價值連城的财寶,也比不上你重要。”哈德裡爾伯爵溫柔如水地拍着他的後背安慰道,墨菲斯托倔強地擡起頭說道,“不,我那些符咒都是爸爸給我買的,我怎麼能讓他們落在強盜手裡,那不就玷污了爸爸的心意麼。”
聽到“強盜”二字,阿拉戈克索性用繡着金線的手帕掩住口鼻,梵尼克斯的臉色就像吃了蒼蠅了一樣難看,他愠怒地說道,“哈德裡爾,你兒子躺在那裡裝死把我們騙得團團轉,你又借機砍傷我兒子的證人尼亞,讓她無法張口說話,現在你兒子醒過來生龍活虎地舞刀弄劍,我兒子現在還疼痛難忍掙紮不能起身,你們不該給個說法嗎?”
“爸爸,我頭好痛啊,好像有蟲子在我腦袋裡爬...”墨菲斯托像生病的小貓一樣依偎在哈德裡爾伯爵懷裡,用那雙泫然欲泣眼睛看着他。哈德裡爾伯爵看着兒子脖子、肩膀和大腿上的傷痕雙眼幾乎能冒出火來,“你家卡修斯分明是想要了墨墨的命啊!你怎麼有臉向我讨要說法,既然你非要如此胡攪蠻纏,我們就去國王面前說個明白!說墨墨在學校賣魔藥是吧,好,大不了我認罰,你别忘了,你跟我家墨墨做着同樣的生意,壓在十字監察會裡舉報你的信件,沒有一百,也有八十,我不怕告不倒你,我就是傾家蕩産,也不會讓我兒子将來哪天不明不白地死了!”
“你!你兒子!”梵尼克斯伯爵看着哈德裡爾伯爵這副魚死網破的樣子,也不敢言語,墨菲斯托哼哼唧唧地說,“爸爸,我頭好痛,好像有蟲子在啃我的頭蓋骨,我...我眼睛看不清東西了。”哈德裡爾伯爵聞言,抱着墨菲斯托冷冷地瞥了一眼梵尼克斯伯爵,墨菲斯托楚楚可憐地說,“爸爸,我能活着出來見你就已經是萬幸了,大不了我不念了,再也不礙着他們的眼,經此一遭我也想明白了,隻要能和爸爸媽媽在一起就足夠了。”艾蕊薩聽了雞皮疙瘩都掉了一地,如果墨菲斯托這樣的大魔王都要辍學,那卡修斯是不是該隐居鄉村?
“我苦命的孩子啊,我回去就将佩姬送去修道院,把你和你媽媽接到伯爵府住,是我對不住你母親啊,竟讓她流落在外那麼多年,我本來想着送你來這裡讀書出人頭地,誰承想碰上這樣的禍事,在學校的宿舍裡遭了強盜殺人越貨啊!”哈德裡爾伯爵吸了吸鼻子悲憤地說道,作為生産商,哈德裡爾伯爵向來對這杯加冰綠茶百喝不厭。
阿拉戈克和梵尼克斯的臉色像吃了翔一樣憋得通紅,阿拉戈克壓着怒氣地開口說道,“愛德華,我們帶你兒子去聖特雷薩檢查一下,如果落下什麼傷病,我們醫療院一定會全力治療。”
“那...那就多謝老師好意了。”墨菲斯托那雙破碎藍寶石般的眼睛閃着淚花,一副受寵若驚的模樣,他接着說道,“艾蕊薩,我想,你該去醫院看看,我記得你跟梵尼克斯伯爵争辯的時候突然暈過去了,你哥哥布萊恩都急壞了。”墨菲斯托走過來抓住艾蕊薩的手腕,拉着她從高大的骷髅馬上跳下來,貼着她的耳朵說道,“你最好乖乖聽話,不然我會懲罰你,讓你和你的嬸嬸像奧古斯塔那樣吊在木籠裡三天。”
“墨菲斯托,你要我怎麼做,說我自己受到了梵尼克斯精神力攻擊嗎?”艾蕊薩低聲說道,“我和奧古斯塔辛苦搬來的騎士已經被你搶去了,我也幫你甩鍋了,等到這件事結束以後,我就會離開聖約翰騎士學院,離你遠遠的。”
“你想去哪裡?敢在我清醒時要我命的人,你還是第一個!你生于窮鄉僻壤,自然不會知道,亡靈法師強大的魂體是你的第二條命,可惜,你兩條命現在都是我的了,艾蕊薩,我給過你機會從我身邊全身而退,可是你自己不中用。”墨菲斯托用力地拍了拍艾蕊薩的臉,艾蕊薩低頭抓着他綴滿金珠子的袖口輕聲說道,“好,我不走,我不走。”幾人出了門,被墨菲斯托一路抓着胳膊的艾蕊薩怔怔地擡頭看着天空。
聖約翰騎士學院的夜空沒有閃亮璀璨的星星,隻有低低的雲,透着陰郁的藍色,就像那杯仿佛蠶食血肉的鲸落魔藥,也許明天就會下一場酣暢淋漓的大雨,這在極炎年是個好兆頭。上一個極炎年,終年無風無雨,平整的大地都被曬得皲裂,像被海水退潮時被遺落在岸邊脫水而死的魚兒身上的鱗片。
“你怎麼就像被押上刑場了一樣?我可是希望讓你好好活着的啊。”墨菲斯托貼在艾蕊薩的耳朵上說道,艾蕊薩看到前面不遠處停着兩輛華麗的馬車,兩匹同體雪白的馬輕輕扇動着雪白的翅膀,用大海般湛藍的眼睛看着他們,車廂是圓滾滾的南瓜形,鑲滿了海藍色的寶石,她用柔弱破碎的聲音說道,“我想回家,我想看看我的父母了。”墨菲斯托掩着嫣紅的嘴唇笑得花枝亂顫,眼角的美人痣越發妩媚動人,“在我很小的時候,有一個離家出走的女孩被送到我們黑洞旅館的地窖,剛送進來的時候就穿着一件拷綢的襯裙,她那時也哭喊着要回家,後來在那裡養了不到半年,穿戴得像個洋娃娃似的,她媽媽親自來接她都接不走呢。”墨菲斯托摘下一粒袖扣丢給她,“給你了。”
阿拉戈克招了招手,那名為拜爾斯的銀甲騎士便走過來親吻了一下他手上的戒指,阿拉戈克冷冷地瞥了墨菲斯托一眼說道,“既然人都出來了,就把那屋裡的臭蟲清理掉吧,看啊,再有兩個小時太陽就升起來了。”說着,用手裡繡着金線的手帕擦了擦鼻子,拜爾斯順從地低下頭,“是,大人”,阿拉戈克擡起胳膊,賽文小心翼翼地扶着他的胳膊出了門,一襲血色紅衣,在血月烏雲之夜迎風飄揚,像極了在前線奮勇拼殺得勝還朝的将軍。
“看啊,原來在他眼裡,給他上趕子送錢的鮮嫩韭菜,竟是些不配見光的東西。”艾蕊薩臉上罕見地露出幽怨的表情,夜晚冷嗖嗖的風吹亂了她額前淩亂的劉海,她冷冷地說,“喬治這幾年的上學花的錢早就掏空了家底,他天天給我們畫餅,說要做個屠龍騎士,把叔叔嬸嬸的名字都刻在迎曦塔上,可是嬸嬸從來沒想過一人得道雞犬升天,隻想他平平安安,順心如意,如今連這點小小的願望都不能如願了。”
墨菲斯托隻是淡淡地說道,“這不是你一個平民該說的話,給錢的是奴隸,收錢的才是大老爺,在德斯梅烏斯統治下的國度,隻求平安的人可能連活着都很難啊。”墨菲斯托故意把尾音拖得很長,艾蕊薩聞言下意識停下來回頭,下一秒,宿舍樓裡像炸了鍋一樣,傳來兵刃相撞的聲音、充滿恐懼的求救聲、痛苦不堪的哀嚎聲。
“不是說要去看病看傷麼?怎麼還不快走,要是延續了病情我可擔待不起,賽文,扶那兩位少爺小姐上車。”看着那銀甲騎士奔自己過來,墨菲斯托立刻拽着艾蕊薩三步并作兩步上了車,孩奴哈德裡爾伯爵也跟了過來,三人坐在一輛馬車上,拉車的馬有些靈智,回頭看人到齊了就拉着車子飛奔起來,艾蕊薩喃喃自語道,“我怎麼覺得少點啥呢?”
墨菲斯托搖了搖頭,小鳥依人地靠在哈德裡爾伯爵懷裡,艾蕊薩看到這個大魔王遠離自己,也松了一口氣,經過一路難以忍受的颠簸,當馬車停在聖特雷薩醫院門口時,哈德裡爾伯爵差點把膽汁吐出來,艾蕊薩和墨菲斯托相互攙扶着才從馬車裡下來,艾蕊薩下來地瞬間,就柔弱不能自理地倒在地上,墨菲斯托索性一頭栽倒在艾蕊薩旁邊,把哈德裡爾伯爵心疼得不行,“來人!來人啊!你們醫院還有沒有會喘氣的?”
聖特雷薩的醫護人員看到哈德裡爾伯爵,立刻拿着擔架把三人擡起來送進了VIp病房,兩個膚白貌美的女護士圍着墨菲斯托,脫掉他珠光寶氣的外套挂起來,用白棉巾擦幹淨他的臉,擦掉厚重的白色塗料,摘掉大大小小的痣,露出赫然是紅腫潰爛的毒瘡,另一個女護士用托盤拿出琳琅滿目的藥劑、魔藥和點心糖糕,一半藥劑加一半魔藥,再加些蜂蜜,用金勺子一口一口喂到他嘴裡,喝完了藥,就用銀質餐刀把糖糕切成丁,生怕噎到他嬌嫩的嗓子,一塊一塊喂到他嘴裡。
艾蕊薩躺在那裡看着伺候墨菲斯托的人群,忽然一道慵懶的聲音傳過來,“你們這些丫頭都豎起耳朵聽好了,今兒務必帶着墨菲斯托小少爺把你們醫院裡的項目都檢查一遍,什麼兒科,婦科,精神科,一樣也不許落下,别因為這是個魅魔生下的小崽子就薄待了他,哈德裡爾那老頭子寶貝着呢。”兩名美豔的女護士推着身上纏滿繃帶的卡修斯出來遛彎,他繼續高聲說道,“雖然說他那個魅魔母親,早年是浮洛兒玫瑰園的頭牌,如今也開着黑洞旅館,但是哈德裡爾伯爵向來心胸寬廣,不僅把墨菲斯托按照繼承人的标準培養,甚至還要與我母親的三姐姐阿斯特萊氏離婚,改娶魅魔為妻。”
“卡修斯啊,我那個整日流連男魔館的妻子竟是你的姑媽,怪不得你們這麼像。”哈德裡爾伯爵不以為然地說,手上用鈎子和勺子擠墨菲斯托臉上流膿的毒瘡,墨菲斯托眼神有些空洞看着天花闆,“爸爸,我真的害怕,有一天我像瑪莎他們那樣廢掉了。”哈德裡爾伯爵說道,“那可不行,外面都覺得你是我的繼承人,你可不能在這個節骨眼上像你兩個哥哥那樣纏綿病榻,你姐姐是王後侍女,如今深受國王的寵幸,你應該明白我的意思吧。”
艾蕊薩張大了嘴巴,這一家子野心還不小,這是想讓自己女兒生下王室血脈,好讓哈德裡爾家族挾天子以令諸侯了?
此話一出,引來五六個吃瓜群衆圍在病房門口,拿着一把瓜子七嘴八舌地讨論着,可是艾蕊薩卻覺得他們的關注點有些出乎意料,一個褐色頭發男孩嫌棄地說道,“我的老天,一代伯爵,把這柔弱不能自理的私生子當繼承人養着?這怎麼有點像歌劇李爾王裡的格洛斯特伯爵和他的私生子愛德蒙呢。”
墨菲斯托喝藥之後依然臉色蒼白如紙,卷翹的睫毛之下一雙楚楚可憐的海藍色眼睛蓄滿了晶瑩的淚花,仿佛像大海一樣裝滿遺憾和悲傷的往事,他像藤蔓一樣柔弱無骨地挂在哈德裡爾伯爵身上,哈德裡爾伯爵心疼地揉着他的頭發,遠遠看去全然一幅泫然欲泣的柔弱小白花和豪門偏心老爹的父慈子孝圖。
“啊~哥哥,墨菲斯托才不會像埃德蒙那樣敗北呢,我聽說他那兩個嫡出的哥哥都染了髒病時日無多,他将來一定會繼承爵位的,他比我在男魔館裡見過的臭弟弟都好看,哥哥,跟墨菲斯托比起來,你之前給我找的未婚夫簡直沒眼看!”那個身穿粉紅色漸變蛋糕裙的女孩攥着小拳頭,站在門口氣得直跺腳。
男孩指着病床上的墨菲斯托,壓抑着怒氣着低聲說,“奧菲利亞,如果你敢喜歡這種下流貨,我就立刻跟你斷絕關系,墨菲斯托那個油頭粉面的小子出身低賤就算了,你知不知道菲尼克斯家族怎麼出的事?我聽人說,墨菲斯托給菲尼克斯的侄女喂了魔藥,指使她往菲尼克斯伯爵家的沙發底下、花瓶裡面放了很多亂七八糟的賬本和煽動颠覆阿瓦塔政府的書籍,害得菲尼克斯伯爵被抓,兩個女兒也不知所蹤!”
“你那是道聽途說,威倫!”奧菲利亞也不叫哥哥了,說起墨菲斯托時眼裡全是小星星,艾蕊薩聽着隻想笑,奧菲利亞接着說,“上次我和索菲在荒野遇到蛇,是他把蛇攆走的,他不僅把我帶回來,還給我買了抹茶拿鐵,對了,他的室友還邀請我去參加秘境探險呢...”
“什麼?!他還敢給你東西喝!”威倫氣得把佩劍拔了出來,恨不得立刻進去劈了墨菲斯托,卻被奧菲利亞攔住了,“你幹什麼!墨菲斯托他是好人,我看他那個室友穿得埋汰長得龌龊,就想跟他蹭杯抹茶拿鐵喝,我就跟他說我叫奧瑟羅,是宮廷畫師荷爾拜的女兒,我就想着,荷爾拜那家夥窮得叮當響,他們能圖我什麼啊?”
威倫徹底暴走了,咆哮道,“我家缺你吃少你穿了?你臭不要臉地非得跟男人蹭飯!你是不是忘了我們為什麼來醫院了,我聽你室友說,你在宿舍脫...”威倫看着周圍人向自己從小精心呵護的妹妹投來探究和玩味的目光,強忍着沒有繼續說下去。
卡修斯和艾蕊薩也注意到了那邊的異樣,卡修斯推着輪椅過去頗有挑釁意味地說道,“塞拉斯先生,還有小姐,你們先出去,不要影響未來哈德裡爾伯爵療傷哈,不然未來的哈德裡爾太夫人會邀請你家女眷進入自家黑洞旅館這個和諧美好的大家庭哈。”
“滾!轟出去,哪來狗東西,竟敢在我兒病床門口亂吠!”哈德裡爾伯爵直接指揮護士攆人。
那威倫冷笑一聲,巍然不動,“我乃塞拉斯勳爵之子,我父親曾在阿蘭提亞聖光會朔風殘影騎士團東征深淵,肋骨斷了八根,左腿膝蓋被洞穿,如今聖戰過去區區七載,你們這些驕奢淫逸之徒便敢随意開口侮辱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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