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皝絕對是一位狠人,十二月十九日,他冒着寒風,不顧墜海的危險,率先踏上了渤海冰面。
其弟慕容評等部衆也跟随者他,從昌黎踏冰東向前進,怕被發現,隻能靠中間而走,離岸邊越來越遠,大家也都心驚膽戰,每一次冰面的吱吱作響,大家都會屏住呼吸,觀察一會兒,就這樣小心翼翼,共行走了三百多裡。
終于到了曆林口,大軍長出了一口氣,渤海像個沉睡的巨人,承受着大軍從它身上踏過,居然連個噴嚏都沒打!
大軍從冰面踏上對岸,舍棄辎重,輕兵鐵騎趕赴平郭。
很快離城隻有七裡,平郭城近在眼前了,慕容仁的偵察騎兵這才發現,連忙告知慕容仁,慕容仁大驚失色,城外有大軍?哪裡來的大軍,為什麼陸路各個關隘沒有發來戰報呢?
後又想,定是張英擄獲段氏、宇文氏使者的那小股騎兵,這次大略也一樣,故技重施,又來偷襲,當下慕容仁還怨恨自己沒有窮追不舍,宰了張英。
于是對左右侍從說:“定是張英又來偷襲,這回應讓他們連一匹馬都逃不回去!”
等到慕容仁來到城頭,看到慕容皝的大旗的時候,徹底暈了!後面黑壓壓的都是鐵甲戰士,旌旗招展,遮天蔽日,慕容皝果然來了!他不知道哥哥從哪裡到來的,難道是神兵天降?這不科學啊?隻能勉強迎戰。
慕容仁傾其士衆在城西北結陣。
先前投降的弟弟慕容軍,突然臨陣倒戈,率其所部歸降慕容皝,用慕容軍的話來說,我本詐降,就等這一天呢,哥哥你終于來了!然後熱辣辣地奔回了慕容皝的懷抱!
慕容仁的兵衆見慕容軍一跑,頓時一陣騷動,兵陣被撕開了條口子,氣勢頓喪。
慕容皝目光炯炯,射出陣陣寒光,他咬了咬牙,大手一揮,身邊鐵騎如潮水般縱兵攻襲,掩殺過去,重創敵軍。
慕容仁本就準備不足,氣勢完全被壓制,抵擋不住,眼見大勢已去,隻能突圍逃跑,誰知天羅地網隻為他設,根本殺不出去,最終力竭被擒。
其軍中吏衆全部卸甲投降,于是被慕容皝一一擒獲。
慕容皝也不含糊,丁衡、遊毅、孫機等人,之前為慕容仁所信任重用,被慕容皝一律斬首示衆,又下令全部斬殺軍中反叛之人,頓時人頭滾滾,血肉橫飛,對于慕容皝來說,要不忠誠,要不去死!毫無中間道路可走。
慕容仁的謀士王冰很有才學,本來想投誠慕容皝為他所用,一看慕容皝真殺啊,一點餘地不留,基本沒有活路,于是自殺而死。
慕容仁被押到哥哥面前時,屹立不跪,滿面仇恨,慕容皝拍着桌子,喝問:“你因何要反叛于我?”
慕容仁冷笑道:“兄長,你說句實話,我不反,你能容我活在世上嗎?”
慕容皝眯起眼睛看着弟弟,許久搖搖頭道:“不能!”
于是也是一杯毒酒,賜死了慕容仁。
慕容幼、稚倆兄弟和佟壽、郭充、翟楷、龐鑒等人玩命向東逃亡,慕容幼跑着跑着,覺得兄弟或死或活,聽天由命吧,好與天涯漂泊,于是撥轉馬頭,中途返回,投降領死。
慕容皝的大軍随後追上翟楷、龐鑒等殘部,将其斬首。佟壽、郭充亂軍之中走脫,逃奔高句麗,又去給高句麗增添姓氏去了。
慕容皝還在大開殺戒,高诩一看殺紅眼了,立刻出面苦谏,首犯已經伏誅,目的已經達到,這時得區分一下,不是真心反叛,而是被慕容仁贻誤連累的吏民應該赦免,再殺就沒人了啊………
慕容皝這才刹住斬殺的戰車,聽任高诩安排,餘下之人都予以赦免,随後封高诩為汝陽侯。
慕容皝平叛了慕容仁,聲威大震。
其餘鮮卑部極其恐懼,慕容皝野心勃勃,比他父親還要兇悍,着誰都能看出來,那個時代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主動出擊比束手待斃要強的多,于是夏季月,鮮卑段遼派将軍李詠率兵攻襲慕容皝。
李詠兵赴武興,不想慕容皝的都尉張萌能征善戰,不但将他打得大敗,還被生擒活捉。
段遼見這一路廢了,另外派使者聯合鮮卑宇文部共同出兵,宇文部與鮮卑部那是世仇,不共戴天,随即答應聯合攻擊慕容皝,段遼派遣段蘭率步、騎兵數萬人再次出兵柳城,駐紮在柳城以西的回水,宇文逸豆歸也馬上出兵進攻安晉,雙方互為援助。
慕容皝一聽,段蘭又來了,上回險些被他滅國,這回豈能讓他逃脫!
遂親率步、騎兵五萬人向柳城進發,段蘭一見慕容皝氣勢洶洶而來,人馬懸殊,不戰而逃。
慕容皝領兵向北趕赴安晉,宇文逸豆比段蘭跑的還快呢,連辎重都丢棄了。
即使如此,慕容皝也沒能放過他,派司馬封奕率輕騎随後追襲,宇文逸豆歸被重創,狼狽不堪逃回本部。
衆将見敵軍毫無膽量,屁滾尿流之狀,禁不住歡呼雀躍,難免産生輕敵思想。
慕容皝卻是個深謀遠慮之人,而且慕容翰說的不錯,他特别擅長設伏,對衆将領說:“這兩個敵虜雖然敗逃,必定恥于戰而無功,肯定還會再來,應當在柳城附近設下埋伏,防備他們殺回馬槍。”
于是派封奕率騎兵千人,悄悄埋伏在馬兜山。
果然不出慕容皝所料,段遼當真帶領幾千騎兵前來侵擾劫掠,封奕出動騎兵,伏兵殺出,一頓往來沖突,大敗敵軍,段遼又遭大敗,部将榮伯保被殺。
至此慕容皝終于穩定住局面,沒有人敢輕易挑戰慕容鮮卑了。
九月份,慕容皝見局勢稍安,遂遣長史劉斌、郎中令陽景護送徐孟東晉使者等返回建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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